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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新妇

婉潞的那口茶不晓得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位老李家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刚到第一天,这月太君的下马威是一个接一个,也不知是当年谁无意中得罪了她,现在拿着自己做伐。婉潞把茶咽下,看一眼赵思贤,他脸上也带有一抹诧异,婉潞刚想说话,已经听到秦氏笑了:“六婶婶,你可真的人疼,我们大家进门,老太君都没给我们房里派个得力的,你刚进门第一天,老太君就把身边最得力的李妈妈派了过去,这情意,让我们都忍不住喝醋了。”

这话说的月太君笑了,她白秦氏一眼:“就你嘴巧。”这做派让婉潞心中不由一惊,按说月太君会瞧不上秦氏,怎么现在又这样融洽?

秦氏早站了起来,走上前手握成拳往月太君肩上缓缓地捶了两下:“老太君您偏疼六叔叔难道还不许我们说一声?”楚夫人也笑着道:“婆婆,李妈妈是您身边得力的,您给了贤哥儿,到时您身边有个什么不好招呼。”

月太君轻轻吹着茶,那茶上来的时候冷热是恰好的,吹只是做个样子。果然月太君就放下茶杯,斜瞅着楚夫人:“怎么,许你心疼我,就不许我心疼孙媳妇?”楚夫人忙站起来,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古怪神色,看秦氏一眼,那笑更恭敬了:“婆婆,瞧您说的,您心疼孙媳妇,我这做媳妇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怪您,只是李妈妈在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您是离不开的,猛然给了贤哥儿,身边少了这么个知冷知热的,那不是我们的罪过?”

秦氏的捶肩没有停顿,月太君的手轻轻拍一拍秦是的手,也不理楚夫人,只对着赵思贤道:“贤哥儿,做祖母的这样心疼你,你要听你娘的不肯收,那我可就不高兴了。”说着故意把脸一沉。

话说到这份上,婉潞已然全都明白,和赵思贤双眼一对,他眼里也写着不赞成,可照了月太君的脾气,还不如索性就收下,到时好好会会这位李妈妈。主意一定,婉潞拉一把赵思贤,对他使个眼色。赵思贤起身跪下:“祖母心疼孙子孙媳妇,我们做小的心里是明白的,娘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既这样,就请李妈妈到我们院里指点指点,祖母您有什么差遣,照样差遣她就是。”

说完婉潞也上前跪下,恭敬地道:“孙媳妇谢过老太君。”月太君眼里闪过一丝得色,挥手示意道:“好了,这么点小事你们两就又跪又拜的,倒让人说我老婆子太拿乔。”赵思贤和婉潞这才站起,双双回到座位上。

有一丝带有探究的眼神往婉潞这边望来,婉潞抬头望去,碰上的是苏氏的眼神,她眼里带有几分欲说还休,看来这个李妈妈,平日一定仗着老太君的宠爱,在这府里没人敢惹。

又说了几句套话,老侯爷才道:“都散去吧,今日贤哥儿媳妇进了门,女人家最忌在背后嚼舌根,说是非。你们女娘儿们在家把家当好了,男子们在外面才好打拼。”这话让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安荣郡主也站起来恭敬应是。

男子们都散去,月太君打个哈欠:“大媳妇,你带着你媳妇去别人家走走,认认门,这总是赵家的人了。”楚夫人起身应是,大奶奶潘氏已经笑道:“老太君,婆婆还有旁的事要忙,不如我带六婶婶去。”月太君嗯了一声,婉潞已经站起,陈氏走到婉潞跟前:“六婶婶,我们走吧。”

婉潞对上面坐着的月太君福去:“是,孙媳妇知道了。”接着又对楚夫人道:“婆婆,那媳妇就走了。”说话时候又是团团一福,这才和潘氏携手出去。

出了这门却没往前面去,而是依旧从后面走,绕过一段巷道,就看见一道垂花门。潘氏指着这门笑着说:“这里出去也是条小巷,绕过去才到大街,没有大事,女人们出门都是走这里的,我先带你去二老太爷家里。”

二老太爷就是婉潞姑祖母的丈夫,如果这个早逝的姑祖母还活着,或许今天的月太君对自己也不会太过刁难了吧?垂花门外已停好一辆车子,潘氏和婉潞上了车,上车之后吴氏才笑着说:“我倒忘了,二老太爷还是你的姑丈公,算起来平赵两家也是老亲,六婶婶你也不必害羞,有什么和我说就是。”

婉潞低声应是,潘氏脸上的笑容浅浅的,婉潞记得她是延平侯的曾孙女,月太君的伯母荣华郡主就是延平侯的姐姐,和月太君也算有亲。只是潘月两家,虽称亲眷,背地里已疏离很久。况且月府十五年前已经败落,陈家受了牵连,也被从侯降为伯,据说当时赵潘两家的婚事都险些告吹。

看着潘氏脸上的笑容,想起这些纠葛,还有今日月太君的表现,婉潞不由伸手握一握她的手,潘氏好像在想什么,被婉潞这一拉就笑着道:“二叔公二叔婆都是极和气的人,不似……”没说完潘氏就顿住,婉潞了然,只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当年婉潞的姑祖母难产而死,生下的一位女儿不过活了三天也就随她而去,二老太爷从喜悦的高峰坠落到低谷,整整十年没人敢提让他续弦的话。

还是后来他在扬州同知的任上,见到一个盐商家的丫鬟,十年没曾动心的二老太爷点名就要这个丫鬟,盐商本想把丫鬟送过去,谁知道二老太爷竟要明媒正娶,盐商乐的攀这门亲,认了这个丫鬟做干女儿,大张旗鼓地嫁了过去。

这事传到京城,侯府当时的当家人气得半死,想写信斥责,又知道自己儿子难得动心,真要把这丫鬟休了,只怕这儿子就绝了后,只得咬牙认了这门亲事。这事已是三十年前的了,丫鬟过门和二老太爷琴瑟和鸣不说,还连生三子两女,二老太爷连妾都没有一个,说起来人人都艳羡不止。

车已经停下,潘氏拉着婉潞的手下车,这进的是二老太爷家的二门,已有人在那里迎接,潘氏见了忙笑道:“不过是我们小辈们过来,哪敢劳动五婶婶过来迎接?”

五太太就是后面这位二老太太的儿媳妇,婉潞已行礼下去,五太太忙拉住她,嘴里赞了几句,就对潘氏笑道:“今儿一早公公就在念叨,说当年和平老侯爷极为相得,他的孙女来了,是一定要见见的,刚吃过早饭就让人催我过来瞧瞧。”

说话时候已经走进这里的正堂,堂上坐着两位老人,二老太爷年纪比老侯爷小几岁,今年不过六十刚出头,五年前刚从四川布政使致仕,二老太太就更年轻,离五十还差了那么一两岁。她虽是丫鬟出身,在这家里也待了三十来年,生儿育女主中馈,一副富贵气派。

丫鬟已摆好拜垫,婉潞上前跪下行礼,二老太爷的眼看着婉潞,那眉头微微皱了皱,在婉潞脸上搜寻着什么,婉潞心里明白,还是跪着一动不动。果然二老太爷叹气道:“自从平兄仙去,不觉已十多年,当初曾在我脚边玩耍的孩子,现在都已亭亭玉立,我怎么不老呢?”

老人家的眼泪又容易落,二老太爷那话刚说完,泪就往下掉了几点。二老太太白他一眼,一口官话里面带有软糯的江南风味:“孩子还跪在这里呢,你就想起往事,难道是特意过来罚跪不成?”这话说的里面的人都笑了,二老太爷这才擦泪,哦哦了两声让婉潞起来。

二老太太已拉着婉潞的手赞了又赞,有的没得的话说了一大车,婉潞又依次去拜见了五老爷,六老爷和七老爷,三位姑母都已出嫁,倒省了拜见。

二老太太又强拉着要在这里吃饭,辞了许多次总算可以走出这家上车,进门迎接的是五太太一个,出门时候送的是一大群,婉潞应付的头晕眼花。刚上了车,有个小厮就跑到车前行礼:“大奶奶,这是方才老太爷吩咐给六奶奶的。”

表礼不是送过了吗,怎么又送?婉潞打开,里面是一副小画,上下款非常熟悉,婉潞用指头摸着上下款,这是当年祖父亲手画了送给姑祖母的新婚贺礼,今日又重新回到平家人手里。

潘氏也不由一怔,微微叹气:“二叔公可真是长情。”出了二老太爷家里,别的人家都是离的远的族人,都住在赵府后面一条街上,那条街除了住的有这些离的远的族人之外,还住了几家有头有脸的管家,潘氏不过带着婉潞去了三四家就回去了。

回到侯府,已经开过了午饭,婉潞是新妇,也没人找她立规矩,潘氏吩咐摆上桌午饭来妯娌两对坐吃完,吃完说了两句话就各自回房。

等又回到新房时候,婉潞只觉得乏累无比,这虽才去了半日,比平日四五日还累。房里静悄悄的,赵思贤还在外面陪客,今日的酒席还有一天,早上是家里人,下午还有女客要来,到时又要换了衣衫去见人。

明日是回门酒,后日还要再摆酒答谢家里人。婉潞用手揉着两太阳,这大家族里面,事情可比当日在平家要多很多。

春燕和夏妍小心伺候她换下衣衫,秋烟端上茶,冬艳拿过美人拳过来给她捶着腿,婉潞闭眼歇息,刚觉得好受些就听到董妈妈的声音响起:“六奶奶,老太君派来的李妈妈在这里侯着了。”

对,等酒席完了,就要正儿八经做人家媳妇,做媳妇的,这事比起做女儿就要多很多了。婉潞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示意春燕帮自己梳梳头发,这才开口道:“请李妈妈进来。”

男子的眉微微皱起,声音依旧那么好听:“怎么,娘子觉得为夫长的太丑?”丑吗?婉潞仔细瞧了瞧,除了唇有些厚,总的来说,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但婉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牙齿咬住下唇看着他。男子的脸被她瞧的有些发热,手不由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他的手虽然白皙修长,但手上的肉有些厚实,婉潞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孩童时候的一双肉手,到现在还这么肉。”

手上的触感温滑细腻,男子的手不由从她眼里滑下,滑过脸颊往肩上移去,终于握住她的肩把她拥到怀里,一双眼有些灼灼地看着她:“小媳妇,现在说这话,岂不太晚了?”他们定亲时候婉潞三岁,男子那时已经六岁,年纪还小,也不需回避什么,常有人逗男子叫婉潞小媳妇。

这样的称呼让婉潞仿佛又回到童年,被他抱住的身子有些微微发烫,婉潞的双手放在男子的腰间,终于大胆地抱着他的腰,抬头有些赌气地道:“那时是小媳妇,现在已经不是了。”哦?感觉到她只着中衣的身子软绵绵的,这种滋味从没尝过,男子的呼吸变的有些热。

他的呼吸喷在婉潞脸上,婉潞的脸也被染红,想起吴妈妈在自己出嫁前教过的那些,婉潞又集起勇气,刚想抬头已经被男子整个压倒在床上,他的声音还带着些气喘:“不小了?那我要看看。”手从衣衫下摆伸进婉潞的衣服里,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婉潞觉得皮上起了一层疙瘩,身子缩了缩,感觉到她的瑟缩,男子的手撤了出去。

婉潞长出一口气,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男子像得到鼓励,手又伸进去继续往下,婉潞的眉头微微皱起,脚不自觉地绷紧,男子突然笑了出来,这笑声让婉潞睁开眼睛,有些羞恼地看着他。男子的手重新到了她脸上:“婉姐儿,你的教养妈妈也告诉过你,不要害怕。”听到自己的小名儿,婉潞觉得有些放松,但还是把眼睛睁大看着他:“我只知道你叫贤哥儿,你究竟叫什么?”赵思贤笑了:“赵家这辈,都是思字辈,我叫思贤。”

赵思贤,婉潞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赵思贤的脸又凑过来,这次的声音更小一些:“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含糊,记得吴妈妈曾说过,男子压的时间太长不好,用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上写道:“婉潞,我叫婉潞,婉姐儿也是我的小名。”

一心只注意在写名字上的婉潞没察觉到自己的中衣已经被褪去,身上有温热的身体覆上,趁着婉潞在写名字的时候,赵思贤低低地答应了声好,接着婉潞就觉得双腿间传来一阵疼痛,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疼痛真正袭来的时候婉潞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赵思贤的手,控制不住的喊声从她嘴里发出,第二声已经带着哭音:“很疼,你轻一点。”

这是压抑了很久之后的释放,赵思贤过了会儿才低声地对婉潞道:“我知道,我也疼。”之后就再没声音,只有喘息和着压抑不住的轻呼声传来。 37hhLvbEpv93ILiL0393lCAfThm3UQmZGTDZDeqJBXUNX91FvzkBPF0SatJ4Rz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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