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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出嫁

浅草已经笑了:“这地方又窄又小,舅舅见了只怕会嫌我们怠慢了姐姐,还是出去见了。”果然这妇人和姑娘是不一样的,婉潞和浅草双双走了出去。

这花园虽则不大,设计的即为精巧,婉潞住的是一座小轩,推窗就可见荷花池,原本是这家的主人夏日乘凉午睡的场所。走出这轩,过了荷花池就是一座假山,从假山小径穿出去,就看见一座花厅,朱老爷就在这里起坐,嫁妆这些也全放在这里。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朱老爷的笑声,中间夹着李三老爷的声音,想起许久没见舅舅,婉潞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进的门来,还没行礼李三老爷就站起身对婉潞道:“我日赶夜赶,总算赶上送你出嫁。”婉潞一瞧李三老爷分明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外面的衣衫都没换,心里一阵激动,想要说什么竟说不出口,浅草已上前行礼。

各自寒暄已过,这才坐下奉茶,朱老爷虽然外貌粗了些,但内里心思极活络,用手指头抹一抹唇边的胡须就道:“李兄的行李发在那里,这里虽然窄小,但住我们两个已够了,况且外甥女出嫁,一应事情还要李兄来调停。”

李三老爷这一路日赶夜赶,心里也想的是送婉潞出嫁,只是朱氏已托了朱老爷,这话有些不好说出口,听了朱老爷这话忙站起身行礼下去:“多谢朱兄了。”慌的朱老爷忙把他双手扶住:“李兄本是外甥女的亲舅舅,舍妹不过因李兄不在,这才托我送她出嫁,此时李兄既已来了,我怎可还越俎代庖。”

浅草也晓得他们舅甥见面有话要说,笑着对朱老爷道:“爹,你是个粗人,姑姑托了你,我还在想这些事情只怕你会漏了,到时出了岔子,姑姑会说个不住,现时三舅舅来了,姑姑也就可以放心了。”朱老爷故意把眼一瞪:“我就晓得你婆婆他们是纵着你的,这嫁出去不到三年,就对你爹我指手画脚的。”

这话说的忍人人笑了,朱老爷托言既有人来了,自己就下去歇着,浅草也出去让人把李三老爷的行李搬进来。厅里只剩得他们甥舅二人,李三老爷才道:“婉姐儿,见到这样,我就也就放心了。”婉潞低低地道:“三舅舅,娘的确对我很好。”说完又觉不妥,方要改时李老爷已经笑道:“这有什么,一家人本就要少些隔阂,你过的好,姐姐和姐夫在地下也才放心。”

婉潞起身应是,李三老爷招呼她坐下:“我来送你,不是为的训你。”这话如此温煦,婉潞想起幼时往事,当日平老爷去世时候李三老爷的所为已全都消失,婉潞只是叫了声舅舅,就再说不出话。

李三老爷拍一拍她的手,行李已经送了进来,李三老爷让人把行李放进屋里,等到最后还剩下一个小箱子的时候,李三老爷让小厮不要搬了,指着这箱子对婉潞道:“这是舅舅找的一些小玩意,给你添妆的。”

这么一箱子,做添妆之物也太贵重了吧?婉潞摇头不要,李三老爷嗨了一声:“拿着,这是舅舅给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全是我的一片心。”

说着亲自把箱子打开,里面东西分门别类,都用纸包着,婉潞拿出一包,打开一瞧是人参,再拿起一包就是药材,等到第三包婉潞就不认得这是什么了。等婉潞又打开一包,见还是不认识只晓得该是药材,拿在鼻下闻闻:“舅舅,甥女知道您是做药材生意的,但这些药材到底是什么?”

浅草已经凑上前瞧了瞧,从婉潞手里拿过一样:“啊,这是雪莲,妇人用了最好,这么好品质的雪莲,我还是头一次见呢。”李三老爷已经笑了:“包这些的纸上,都写了名字,用量,还有收的法子,你舅舅我别的不行,这些东西还是不少。”

他这一说婉潞才发现包着药材的纸上果然有字迹,写的十分详细,粗粗一算,这二十来包花了李三老爷不少心血,婉潞的喉头又有些哽咽,但还是强笑道:“这么多的药材,等我做了祖母时候都吃不完,那时就该对他们说,这还是你们曾舅公送的药材呢。”

婉潞说的话带有些嗔意,李三老爷已经哈哈笑了,把这些药材收拾好了,外面又传来帖子,是各家要来拜客,这些事自有李三老爷和朱老爷去做。

等到第二日就更忙了,梳头,上妆,按了习俗还要冲了喜神位置静坐。婉潞在屋里静坐,听着浅草在外面忙忙碌碌,当日对吴妈妈说的话又浮上心头,她摊开双手,手中是寓意百年好合的百合,早生贵子的花生。

百年好合,这话说的轻易,真要做起来,自己能做到吗?

鞭炮喧天,花轿到门,婉潞着了朱红绣百子的大袖衫,系了正红压金线的马面裙,戴上冠子,拜别了两位舅舅,这才被喜娘搀扶起身,蒙上盖头,在红毯上一步步走向花轿,走向她的未来,走向那三岁就定亲的夫君。

这花园离定安侯府并不远,不过为了讨吉利,照例要绕城半圈,婉潞盖着盖头坐在花轿里面,听着喜娘从外面传来的,到了某某地方。这些当日熟悉的地名,此时又一一在心里浮现,猛然听到喜娘报,来到承恩街时,婉潞悄悄掀起帘子,透过盖头一角看向那曾经的靖安侯府。

此时的靖安侯府上面挂的匾额是学士第,府邸一样,但人已经不同了,婉潞把轿帘放下,靖安侯府已是往事。

在京城里绕来绕去,总算踩着吉时到了定安侯府,今日的定安侯府大门也是一开到底,花轿直接抬进大门,直到厅前这才落地,红地毡铺到轿前,轿帘被掀开,喜娘喜气洋洋的声音在婉潞耳边响起:“新娘下轿,白首前盟,就在今朝。”

一双手伸进轿里,这双手白皙修长,婉潞没有动,喜娘的声音又响起:“鸾凤和鸣,再拜下轿。”那双手缩了回去,轿帘已经全都掀起,婉潞透过盖头能看到对面有个男子冲自己拜了一拜。

婉潞还是坐着不动,周围观礼的人开始嬉笑,喜娘的声音更大了:“早生贵子,三拜下轿。”面前的人又拜了一拜,重新伸出了手,婉潞这才起身下轿。

喜娘已经拿过红绸,把一头放进婉潞手里,另一头新郎牵着,红地毡是直铺到大厅上方的,傧相见他们进来,长喝一声:“吉时已到。”

鞭炮声和着鼓乐声开始响起,拜天地拜父母,最后夫妻对拜,婉潞想看清他的样子,那个胖胖的孩童现在还是那么胖吗?已听到傧相赞道:“礼成,送入洞房。”喜娘上前扶起婉潞,正要往后面去时,一个声音响起:“六哥,你怎么忘了揭盖头了?总要让我们看看六嫂长什么样子。”

婉潞知道有些人办婚礼的时候,会有人要求新郎当堂揭开盖头,给来观礼的人品评新人的容貌。这样人家的婚礼,来观礼的都是勋贵,少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头不由微微抬起,想知道自己的丈夫怎么回答?

婚礼总是有人凑热闹的,早有人开始附和,婉潞站在那里,手心不觉已经出汗,猛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八弟,难道你不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婉潞的脸顿时火烧成一片,这话怎么能在堂上这样说?堂上果然静默了,那声音已经悄悄对婉潞道:“我们走吧。”此时不走,等那个八弟再想起来的时候,只怕又要开始闹了,婉潞被喜娘一路扶进洞房才想起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住,羞涩又重新漫上来,这个男子,这双手,这样话语将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进洞房,里面早有等着的婆子上前来洒一把铜钱和着花生的钱雨,坐到床边,又有人把新郎的衣摆拿过来,压住婉潞的衣摆。婉潞的一颗心还没安定,就听到妇人的嬉笑声:“六叔叔,方才在堂上,你怕八叔叔瞧了六婶婶的容貌去,此时都到新房了,也该让我们见见。”

婉潞直觉说话的人就是赵三奶奶秦氏,果然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三嫂,我们习惯了倒不觉得,六嫂这样初来的,三嫂你就这样说话,难道不怕吓到六嫂?”她们还在嘲笑,一双手已经伸到盖头那里,缓缓给她揭掉盖头。

洞房里灯火明亮,婉潞又在想事,脸上倒有一些恍惚,不自觉抬头,已经对上一双眼睛。就算在满是灯火的洞房,还是能一眼看出这眼很明亮,而这双眼里此时分明含了些惊艳。

婉潞从来就知道自己生的不差,可当在自己丈夫的眼里看出惊艳时候,婉潞还是有些骄傲,也看向自己的丈夫,高挺的鼻子,下面有点方的唇,果然那个胖胖的孩童已经不在了。婉潞打量之后心里松了口气,虽知道自己赵家不会出什么歪瓜裂枣,可还是要亲眼看到这才放心。

秦氏的笑声又响起了:“果然六婶婶是个美人,连我们佛心一样的六叔叔都瞧呆了。”这话让婉潞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人呢。只是这时候再做害羞状也迟了,婉潞索性把眼从丈夫脸上调开,落落大方地看着洞房里的人。

除了丫鬟婆子,这洞房里还有四五个女子,妇人打扮的有两个,剩下的都做少女打扮,看她们的年纪,妇人打扮的就是自己的妯娌,除了秦氏,还有个一直坐在那里,面带温柔笑容的少妇,她比秦氏要大那么一两岁,想来就是二奶奶苏氏。

这三个少女年龄都很小,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看来还不到十岁,婉潞一一从她们脸上扫过,四位赵老爷总共给老侯爷生下九个孙子,八个孙女,一到四姑娘都嫁了出去,五姑娘去年年底定了亲,在家待嫁的她应该没出现在这里,况且年龄也不符合。

那么这三位就该是剩下的六到八姑娘了,都是四老爷家的,六七两位姑娘是庶出,也不同母,六姑娘最得老太爷的疼,七姑娘就差了些,可是任谁也越不过最小的八姑娘,她是四太太所出,今年刚九岁,着了粉紫的袄子,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婉潞。

婉潞所料的果然不差,一直坐着的少妇站了起来,对着还笑个不停地秦氏道:“三婶婶,日后日子还长,先坐下吧。”说完就对赵六爷笑道:“六叔叔,外面还要陪客呢,你先去打个花呼哨,婶婶这里,有我们呢。”

赵六爷这才站起身,那眼却没离开婉潞脸上,秦氏收了笑容,故意虎道:“难道六叔叔还怕我们把六婶婶吃了不成?”苏氏拍一拍秦氏的肩,赵六爷这才一笑:“既如此,就劳烦两位嫂嫂和三位妹妹了。”

他一走出去,秦氏就上前把婉潞的冠子拿下来:“这戴着沉的慌,当日我嫁过来的时候,就盼着有人帮我把冠子取掉,松一松呢。”她软语娇俏,一番好意婉潞只得受了。苏氏在旁边也帮腔,偶有六姑娘插几句话,七姑娘只是紧紧靠在六姑娘旁边,八姑娘突然凑到苏氏跟前说了句,惹得苏氏大笑,秦氏一双凤眼早瞟到八姑娘身上:“八妹妹见到美人就掉不开眼,幸亏是个女儿家。”

八姑娘扭在苏氏身上不依,说说笑笑,这场面倒也十分融洽,等到赵六爷在外应酬完,苏氏招呼大家起身时候,秦氏又笑着说一句:“六叔叔,此时倒恰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引得婉潞不好意思,赵六爷只是笑笑,屋里的丫鬟婆子把她们送出去,喜娘上前让他们喝了交杯酒,春燕她们上前替婉潞解掉外衣,拿掉钗环,各自讨了赏封这才退下。

上面红烛高烧,婉潞的脸不由又热起来,白皙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婉潞抬起头,再次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丈夫。 IRxyiBLeGKF6xLoDjgh2rCIf3mqBXyDGBwxUjH+4JBwk4KPsZ0oYjN+AihLUDz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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