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视角看来,我们二人此时正是四目相对。
「怎了,摔了个脑子竟把脑子摔坏了」我摸了摸我的脸,又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切,莫非你能看见我了不成?」
他没回我。
转身手指又在墙壁上扣了扣,有回声。
「赵寰」他冲着外面喊人。
外面应声匆匆而入「皇上!」
「把这里给我砸开!」他指着那处。
「啊?」好好地一块金丝红木。
虽然不知道他这位主子又抽什么疯,赵寰犹豫一瞬,还是带来了几个小太监。
废了好些力气,他们砸开一层还有一层。
我好生无聊,坐在一旁瞧他们「傻子,那里有机关啊,诺,砚台下面就是!」
眼见进展不大,崇青推开众人,自己上了斧子。
半晌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放置的是一个精美的匣子。
又是几下,崇青剁开了那锁。
接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展开来看,是一张人皮。
是了,那是我的。
竟不知那朝冲用了什么法子,时隔多年,这张人皮竟还没变半分模样。
脸部被他切下日日揣在身上,如今崇青看到的,只有躯体的罢了。
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后跑到外面一阵呕吐。
崇青也一股脑扔在了地上。
可下一秒他眼睛可见一惊,又重新捡了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了后背处的那道疤痕。
少时他与刘尚书之子拌嘴打架,那人欺负他父母远在边疆无依无靠,嘴上占不到便宜便拉开了弓弩。
幸亏我眼疾手快,替他挡下了。
这人小时候最爱哭了。
不过后来嘛,他为了弥补,日日来给我上药,还为我去偷了父皇视若珍宝的白鸽给我熬汤。
不过后来东窗事发,被罚拿了三天的大鼎。
给我好生心疼。
他抬手去抚摸那处,手却是极颤。
脸色发白,喉间是吞了又吞。
他或许不敢相信那是我的。
只是肩膀上当日被他撕裂下来的那块肉,替我证明了身份。
「阿蓠?不,不会是……」
他又重新丢到一边去。
踉跄着出了宫苑。
我矫情出声,带着埋怨追了上去「怎么,这就认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本公主当时可疼了。」
这夜,林崇青像疯了一般调动了内宫所有的人手。
将朝玉殿翻了个底朝天。
一天一夜之后,没有其他,放在林崇青眼前的是一幅幅画卷。
彼时的他,强撑着支起身子。
颤着手去开画轴,映入眼帘的是我的身体画像。
一旁是朝冲的落笔「阮蓠爱妻」
将我折麽死后,他画下来的。
足足画了一天一夜呢!
林崇青怔愣了半晌,开始又哭又笑,紧接着呼吸急促起来,右手圈握成拳,抓皱了画纸。
「阮蓠……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你只是恨我不想见我是不是?」他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将桌子上所有的物品扫落在地「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坐在他面前开口回他「这些年啊,嗯……该从何说起呢。」
我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将予他听,可不知那些话怎的全都梗在喉间,堵得生疼。
他擦了泪,可眼里是散不尽的血色。
他唤来了血滴子。
一股黑衣破窗而入。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朝冲,就算是烂成肉泥,也要给朕带回来。」
他以前便不喜朝冲。
朝冲是被我从宫外捡回来的,我与母后出宫上香时,他身受重伤倒在了路边奄奄一息。
我于心不忍,将他带回宫中医治。
伤好后,问他家在何方,他闭口不谈。
我看他一身好功夫,便举荐他做了一个午门侍卫。
后来,再看见他时,已成了一名太监。
他说,要日日效劳,为我分忧解难。
或许那时,林崇青早已看出他的不轨之心,迅速将他调离别处。
我本也没怎么上心他后来的去处,直到有一天我在父皇的身边看到了他……
时隔太久,大内的人在乱葬岗扒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发现朝冲的身影。
于是崇青更加确认,他一定没死。
血滴子秉承着宁可错抓,不肯放过的原则。
民间一时间人人自危,民心不稳。
如此力度之下,没等到朝冲的消息。
倒是有个女人要面见林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