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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 好！可以，非常好！那下面就说说石钟乳吧！
王老师 嗯。石钟乳。
余老师 钟乳石，味甘、性温，刚才讲的丹砂是味甘、微寒、偏凉。一个寒凉，一个性温。它 “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 。这个药，我临床用它有几个方面：一个是“通百节”，有些患者关节疼痛的，风湿啊，甚至有些患者关节已经僵直了，动不了了。我曾经给个患者用钟乳石，他晚上睡觉时咯嘣一响，他的关节就通了，可以活动了。对于关节除湿不利，我经常就用到钟乳石来“通百节”。另外，它“下乳汁”的功效也有运用，比如产妇乳汁难下，也可以用这味药，我也是用过的。至于其他，咳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脏，这几方面我们都用得少。
王老师 嗯，用得少。
余老师 对这味药的理解，因为它的形成是溶洞里的含碳酸钙的水往下滴形成的。我感觉它有个水往下的气机，因此它有往下降的作用。所以利九窍啊、下乳汁啊，很好理解。但是这个“安五脏，通百节”却不好理解。它为什么能“安五脏，通百节”呢？想不通。
王老师 那我来说一说吧！这个药呢，实际上现代理解全错了。
《神农本草经》中有三味药都跟这个钟乳石有关。 一味药是石钟乳，一味药是孔公孽，一味是殷孽 （见图1-2，1-3，1-4）。这三味药中，您注意一下石钟乳这三个字是怎么排的。第一个字说石头；第二个字是钟，是说这石头像钟一样的；然后这个“像钟一样的石头”上滴下来的水叫乳。现在人把它倒过来了，说成钟乳石。钟乳石就是一个石头，而石钟乳是水！
图1-2 石钟乳
图1-3 孔公孽
图1-4 殷孽
余老师 嗯，对对对！
王老师 《神农本草经》上有液态类药，石钟乳就是非常典型的。要的是水，千万不要搞成石头。
余老师 哎呀，犯错了啊！ 我用“石钟乳”这味药时，用的都是石头啊！
王老师 嗯，这回我讲了您就知道了。这个石钟乳水是碳酸钙的水溶液，是从石灰岩的裂隙中滴下来的。如果要成为钟乳石，就是它滴下来的这个溶液，水分蒸发了，固化变硬了的东西，也就是碳酸钙，是死的，不流动的。而石钟乳水是流动的，是活的。它一直往下流，往下渗，主要作用就是降了。所以它治疗“咳逆上气，安五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都是往下降。所谓明目，就是眼睛里一些向上的东西把视觉盖住了。石钟乳水可以把这些东西往下降，所以能“明目”。
余老师 钙，本身就主肾主骨。
王老师 是的。人体需要这种乳，就是因为它里面含钙，而人体需要钙。现在不是经常有人要补钙吗？人体靠骨架支撑，骨头里含有很多钙。
余老师 这个我们过去的临床理解是个大问题啊！
王老师 是的，是个大问题，可不是个小问题。
余老师 嗯，今天这一讲啊，纠正了个大错误。
王老师 我再跟您往下讲您就明白了，石钟乳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还有孔公孽和殷孽这两味药，现代的理解也不太正确。你看他们的功效就更不一样了，孔就是空，有空的通道。李时珍对它的解释比较好，“孔公”就像树上的那些枝枝丫丫一样。
《神农本草经》上对它的描述是“味辛温”。和石钟乳不太一样了。石钟乳是甘温，甘是养人的，现在孔公孽是辛温了，主治 “伤食不化，邪结气，恶疮，疽瘘，痔” 。因为它辛，所以“明目，咳逆上气，安五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这些功能都没了。这个 孔公孽就是钟乳石。
余老师 哦，孔公孽就是钟乳石！
王老师 诶！是的。现在人们所认识的钟乳石就是孔公孽。不过，还必须是中间空的钟乳石。
余老师 要中空的呀，但钟乳石一般都是实心的，空心的少。
王老师 还是有的，溶洞里很多是有孔的。
余老师 刚才教授说还有一味叫殷孽。
王老师 就是长得像树根的钟乳石。所以它和上面的孔公孽一样，味辛温，主烂伤瘀血、泄利寒热、鼠瘘、癥瘕结气。这个呢，就偏向表面的，烂的地方。
余老师 哦，也就是 溶洞中下面盛接石钟乳水的小窝窝、小凹槽，就是殷孽。
王老师 是的。石钟乳的甘具有补的作用，而孔公孽和殷孽主要是解结气。因为它本身是固态的，孔公孽上的水是往下降的。
余老师 殷孽中的水是四散的，它能够治癥瘕结气，把它散开。所以它主烂伤瘀血，泄利寒热，鼠瘘。这个太好了。
王老师 嗯，这样连在一起讲三味药就全部通了。
余老师 这三味药就像天、地、人。听王教授这样一讲，收获很大！
王老师 呵呵，收获很大是吧！这个我也思考了很长时间。
余老师 还有一个，丹砂和石钟乳一个是红的，一个是白的，能否从颜色上分析一下呢？
王老师 颜色分析很简单，石钟乳是白的，与肺相关，所以它主咳逆上气。石钟乳是上品药，它最主要的就是治咳逆上气。要注意《神农本草经》上对它的描述是“主咳逆上气”，这是石钟乳主功效；后面的可以明目、可以安五脏、可以通百结、可以利九窍、可以下乳汁，都是附带的功效。主次是必须分清的，就好比您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就是最主要的能力，那么其他您还能干什么都不是主要的能力，而是次要的。
余老师 嗯，白色入肺，肺气一降，金能生水，就能补肾水。肾水一补呢，就能益精，就能明目。
王老师 哈哈……很好。不过要注意，我们尽量回避，不谈五行。
用五行增加一套词汇，理解上也会发生偏差，不如直截了当去理解药性好。我们直接谈五脏，不谈五行。
余老师 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乳汁的来源。水谷之精，经过脾胃的炼化以后，脾再往上输送的时候，就产生乳汁。这个乳汁是往上送的，而为什么要石钟乳把它往下降？
王老师 它也不全是经脾胃往上送啊，送到乳房之后不是还要往下滴吗？它最后滴下来的状态你才能看到，而石钟乳在自然界升华的状态你看不到啊！
余老师 哦，也就是说，钟乳石上的石钟乳也是下面的水升华以后凝结了，我们才看到的。
王老师 诶，对了！水是在土里的，就像人喝奶一样。
余老师 是啊！我们老家有个山洞，每年夏天，地里的潮气、湿气往上蒸，就会有很多石钟乳啊。
王老师 有人用这个蒸发、凝结后的水洗眼睛，就能明目了！
余老师 嗯，我想起来了，比如武当山后山，就用洞里的这种水，让游客洗眼睛，能够治疗眼疾，就是《神农本草经》上说的明目啊。
王老师 就是这个水！
余老师 当时我没弄明白，现在恍然大悟！
王老师 嗯，是的。实际上我们家乡用的就是石钟乳水啊！就用石灰岩山体溶洞里滴下来的那个水洗眼睛。我们老家有这种习惯。
余老师 那这样说，直接接正在往下滴的石钟乳水，要比已经落地后再去取的要好，因为落地的就已经接了地气，药性已经变化了！
王老师 诶，对！
余老师 那么，现在我们又把佛家、道家用这个水来洗眼睛的问题解释清楚了。
王老师 嗯，是的！我们家乡有很多人会用……今天收获很大吧！
余老师 嗯，是的，收获很大！
王老师 那您再出个题目吧，下一次我们来谈。
余老师 好，下一次我们就来谈谈朴硝和滑石。
王老师 嗯，这些矿物药目前还思考得不是很透彻，不过查资料考证应该也不是问题。那就下一次分解吧！
余老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