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的教师都会同意一点,就是我们教学工作中“最硬的核桃”之一就是做“困难”学生的工作。他们比大部分学生在理解和记住教材上需要多花三到五倍的时间,第二天就忘了所学的东西,因此,不是在学习教材后的三四个月,而是在两三周后就要让他们做防止遗忘的练习。三十多年的教育工作使我深信,上面提到的“第二种教学大纲”对这些孩子能起到特别重要的作用。
对这些孩子来讲,只限于机械背诵所学教材尤为有害,这会使他们头脑迟钝,养成死记硬背的习惯。我试过很多减轻这些学生脑力劳动的方法,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扩大阅读范围。是的,这些孩子必须尽量多地去阅读。
我在三至四年级和五至八年级工作的时候,经常关心为每个“困难”孩子挑选一些用作阅读的书籍和文章,这些书籍和文章用最鲜明、有趣和吸引人的方式来阐明概念、结论和科学特点。
这些孩子应当尽量多地对周围世界的事物和现象产生疑问,他们应该带着这些疑问来找我,这是对他们进行智力教育的很重要的条件。在“困难”孩子所读的和在周围世界所碰到的事物中,应当不时地出现某种可能使他感到惊奇和诧异的东西。在做“困难”儿童的教育工作时,一直遵循这个要求,这也是我对所有教师的建议。
刚开始大脑半球神经细胞的迟钝、惰性和虚弱,可以用惊奇、惊异来治好,正如肌肉松弛可以用体操治好一样。当孩子面前出现某种使他感到惊奇、诧异的东西时,很难说他的头脑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在感到惊讶的时刻,有某种强烈刺激在起作用,就好像唤醒大脑,迫使它加强工作。
我永远不会忘记小费佳。从三年级到七年级,我教了他五年。算术题和乘法表是他的绊脚石。我确信,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来不及记住习题的条件,在他的意识里没来得及形成对物品、东西的认识:他刚想进入下一步,就忘了上一步。像费佳这样的孩子在别的班里也有过,虽然总的来说不太多。我为这些孩子专门编了一本习题集,约有两百道题,主要取自民间教育学。每一道题都是一个吸引人的故事。绝大多数题不需要做算术运算;解这种题首先要动脑筋思考。
下面就是我编的《针对马虎和注意力不集中习题集》中的两道题:
1.三个牧羊人,由于夏天炎热感到疲劳,躺在树下休息睡着了。一个淘气的牧童用橡树上长的“墨果”把睡觉人的额头涂黑了。三人醒后都笑起来了。但是,每个人都以为其他两个人是在互相取笑对方。突然,一个牧羊人不笑了,他已经猜到,他的额头也被涂黑了。他是怎么想的?
2.在广阔的乌克兰草原上,古代有两个相隔不远的村庄——真话村和谎话村。真话村的村民总是说真话,谎话村的居民总是说谎话。假设你们当中有谁突然能回到古代去,来到了其中一个村庄,只要向头一个碰到的当地村民提出一个问题,就可以知道是到了什么村庄。那么,应当提什么问题呢?
开始,我们只不过是读了习题,就像是读有关鸟兽、昆虫和植物的有趣的小故事一样。
过了很长时间,费佳才明白,这些故事就是习题。他思考了一道最简单的习题,在我的帮助下解了这道题。简单的解法让他感到吃惊。费佳问道:“那就是说,这里的每一道习题也都是可以解的?”他整天都抱着习题集,每解出一道题就像是取得了大胜利。一部分书和小册子与在课上学到的内容有直接联系;在另一些书籍和小册子中则没有直接联系,我把他们的阅读看作是一种独特的智能训练。费佳的成绩已经达到五级:他开始解决与其他学生相同的算术问题。
上六年级时,小男孩突然对物理产生了兴趣。费佳成为青少年建造师里的一名积极分子。男孩对创作工作的兴趣越浓厚,他阅读的就越多。他在进一步学习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尤其是在历史和文学方面。而阅读使每一个困难都变得容易了。读完七年级后,费佳考进了一所中专技术学校,成为一名技能高超的优秀专家——机床安装能手。我从来没有给这样的学生补过课,就是那种聚在一起学习课上没有掌握的内容的课。
我教孩子读书和思考,因为阅读可以激发人们的思考。请记住,孩子学习越困难,就越会觉得他在学习中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他就越需要阅读。阅读教会他思考,思考成为一种激发智慧力量的刺激因素。这本书和被这本书唤醒的鲜活思想是防止死记硬背最强大的方式,死记硬背是提高智慧强大的敌人。学生思考得越多,他对周围世界产生的疑问就越多,他理解得就越彻底,教师的工作就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