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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女孩
——男人和女人

女孩子从四年级的时候开始性成熟。10~11岁女孩子的个子会猛地长高,以至于她们变得简直让人认不出来了:手脚细长细长的,胸脯瘦长狭窄,脸盘消瘦——所有这些都提示着女人诞生的神秘过程开始了。女孩的眼睛好像镜子一样,把受性成熟影响而开始的各种内在过程都反映了出来。她们的眼神变得探询、警觉、惊慌和诧异,她们的眼睛好像在问:“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女孩的乳腺从10岁开始发育,13岁之前就已经形成了少女的乳房。无论对于她们自己,还是对于教育者来说,这都是成为女人的最迅速、最重要的时期。由于成熟得比男孩子早得多,所以好像自己提前成为女人的感觉令女孩觉得很不安。看到女孩不匀称的身材,男孩惊诧地想:她就要成为一个女人了,而女孩已经感觉到男孩在想什么,她似乎在他的打量下变得畏缩起来,这种目光使她兴奋和惊讶,并引起了某种莫名的愉快的念头。必须提醒家长和教育者:要保护女孩在这个时期不要受到某些成年人的不礼貌的、过分好奇的,有时是淫荡的目光的影响。成年人的不礼貌的、“赏心悦目”的打量使女孩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似懂非懂的(与其说是“懂”,不如说是“感觉”)感觉,而同时她又猜测到有人在打量和琢磨她,这先是令她不知所措,而后又让她联想到两性关系。

无论是少年还是成熟的男性,都必须进行道德素养教育,使他们“注意不到”女孩的身体内发生的变化。如何尽量少谈论爱情、性生活和两性关系,如何尽量淡化女孩子对性成熟的兴趣,如何尽量使集体成员之间的关系中充满更多的人道、热忱、同情心和敏感性——这是进行正确的性教育的前提。对母亲的崇敬是一种对待女性的崇高而纯洁的精神,也是对人类生活的源泉和美的崇敬,这使自然的性欲变得高尚,从粗糙的动物本能中净化了人类的灵魂。凡是受到对贞节精神的崇敬和对母亲崇敬的教育而长大的人,永远不会用淫荡的眼神去看女孩和姑娘,他的眼睛不会让这个年轻的生命体用畏缩、提防或者反过来以女性的卖弄风情来回应。培养母性崇拜的精神,要求将与形成个人和集体道德品格有关的所有问题密切联系起来,进行专门的研究。

男孩的性成熟比女孩晚两年开始。13岁,尤其是14岁时,是男孩子的大脑垂体活动和荷尔蒙引起的性腺活动最剧烈的时期,这个在大部分女孩子身体内已经完成的生理过程在男孩子身上才刚刚开始,这就使教育工作更加复杂化的同时,又使其变得简单。因为女孩对性成熟所造成的外部影响的兴奋状态和剧烈反应减弱了,它被以下情况所缓和:当女孩感觉到自己身上正在发生某个很不寻常、很神秘的事情,她们就试图将自己即将变成女人的事实隐藏起来。内在的刺激似乎被第二性征,尤其是乳腺的发育所抑制。这些迹象提醒女孩,她们即将变成未来的母亲,这个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平衡了少年时期的矛盾。

男孩和女孩之间,以及之后的少男少女之间的关系的纯洁性,都取决于集体和每个人对母亲有怎样的尊重,人类的母性不仅关系到种族的延续,而且是千百年的时间创造出来的巨大道德财富,这个财富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能够将男孩培养成丈夫和父亲,他们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人格,是因为他们像尊重未来的母亲一样尊重女孩子,像爱惜家庭荣誉一样爱惜女孩子的人格。女孩和男孩性成熟开始的非同时性使教育变得简单的一个原因,还因为女孩一见到男孩就会害羞。

低年级的孩子们夏天一起游泳:他们愉快地沿着池塘的岸边奔跑,用湿沙子垒成各种建筑物,在水中嬉闹。但到了三年级期末,女孩们开始尽量单独活动了,男孩不明白为什么女孩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游泳了——“你们是利己主义者。”尤尔科说道。而女孩子们只是笑而不答。她们似乎已经明白了男孩们还弄不清楚的事。激发女孩身上的母性智慧恰巧能够使教育变得轻松些,但是许多情况使教育变得困难。对于少年无法理解的与性成熟现象有关的所有问题,应该分头讲给男孩和女孩。而且与男孩之间的这种亲密交谈(与男孩谈“男人”,与女孩谈“女人”)不应加深对他们性成熟这个话题的兴趣,相反,应该弱化这个问题并使其变得高尚。

我再次强调:只有在学校接受母性崇拜教育的情况下,与性成熟有关的谈话才不会引起少男少女们不健康的好奇心。关于人类文化的任何谈话都应具有道德意义,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对男孩和女孩说:“你们是未来的父亲和母亲,若干年后你们还会有孩子,那时你们会像父母对待你们一样去考虑他们的教育问题。要记住男女之间的关系会导致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这不仅是一种生物行为,而且首先是人类的一项伟大创举,只有无耻之徒和坏蛋才会将这些关系视为某种肮脏的东西。”

这些年,我编写了一本选集《母亲的美》。书中都是关于母亲的伟大、崇高和美好的短篇小说和故事:有关于为保卫祖国而牺牲的那些战士的母亲的故事;还有一个故事讲述了在法西斯占领期间,一位母亲的英勇悲惨的命运,她让自己当警察的儿子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以免家族的荣誉被玷污。

我给学生们一页一页地展示这本选集,是为了在他们的头脑和心灵中燃起崇敬母亲美好和伟大的火花,我竭力使每个学生都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量,去为母亲创造快乐、幸福、宁静与平安。学校生活开始的第一年,为表达对母亲的敬意而栽种的苹果树的第一颗苹果成熟了,应该把它献给母亲和祖母,第一串葡萄成熟了,也应该把它献给母亲和祖母。少吹嘘为他人所做的善行,多关怀自己的母亲,这是我们教育工作的座右铭。下面是《母亲的美》选集中的一个故事,我常给低年级学生讲述它:

七个女儿

母亲有七个女儿。有一天妈妈去了儿子那里,儿子住的地方离母亲很远。母亲一周后才回来。她走进自己的农舍,女儿们挨个纷纷向母亲诉说起对她的思念之情:

“我想念你,就像罂粟花想念阳光。”大女儿说道。

“我等待你,就像干旱的土地等待一滴水。”二女儿说道。

“我想念你想得都哭了,就像小鸟哭着找妈妈。”三女儿轻轻说道。

“你不在的时候我很难过,就像蜜蜂没有了花朵。”四女儿叽叽喳喳地说。

“我梦见你了,就像玫瑰花梦见一滴露水。”五女儿说道。

“我盼着你,就像樱桃园盼望夜莺一样。”六女儿说。

而七女儿什么也没说。她替母亲脱下鞋子,给她打来一盆水洗脚。

我做到了让我的每个学生从小就为妈妈分担一些不太清闲的、单调乏味的工作,而这一切都是崇敬母亲的体现。我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建立一种男孩和女孩之间的亲密感,使他们能够正确对待与性成熟有关的所有现象: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优点以及某些缺点。

我对少年所提出的所有建议几乎都不涉及与性腺功能直接相关的解剖生理学现象,而是对整个机体,特别是对身高、大脑和心脏,以及对中枢神经系统和植物性神经系统的影响。我说服少年不要偏食,因为这是保证身体正常发育、所有器官和谐运作,而且还能长得漂亮的重要条件。我还就如何学习快速入睡和快速醒来提出了建议,男孩、女孩都养成了早晨按时起床的习惯,几乎所有人都告诉我,他们在闹钟响之前的两到三分钟就能醒来,有些人甚至不需要闹钟。

在解释为什么在他们这个年龄,人容易感到疲乏、头晕、心跳过速、脉搏减弱时,我说服男孩和女孩们相信:所有这些都是暂时的、必然的现象。我还就如何防止疲劳过度,如何保护心脏和神经系统提出了建议。在性教育领域中许多重要的建议都应尽量不直接涉及性这个领域本身,性教育的智慧在于尽可能少地谈论性别关系中的生理现象,所以身体发育与精神生活的和谐在此非常重要。懒惰导致精神空虚,哪怕只有一点点缝隙,我们社会生活中的所有肮脏、卑鄙、令人作呕的事物都会来填补这种空虚。这种缝隙首先是集体和个人精神兴趣的贫乏,在性成熟时期男孩和女孩之间缺乏甚至极度匮乏智力、审美和创造力财富的交流。

如果男孩只能看到女孩外表的变化,如果仅是女孩的第二性征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这就已经是一个缝隙了,不知羞耻的毒素就会通过这个缝隙侵入空虚的灵魂。男孩应首先看到、感受到的是女孩的思想、精神需求和兴趣,而最重要的是她对人的严格要求、她的自尊感、自豪感和不可侵犯感。在对少年的性教育中,我们尤其要重视对女孩的性教育,这种教育可以称之为母性自豪感的教育。在与步入性成熟时期的女孩子进行谈话时,经验丰富的女老师苏霍姆林斯卡娅让孩子首先想到:我是女孩,是明天的母亲。大自然和社会赋予我一项崇高的使命——在孩子们身上重现我自己和我所爱的人的优秀品质,将人类创造的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传递给他们。我应当成为一个明智、严格而谨慎的人。我是一个女人,我与男人的关系会导致新生命的诞生。爱情是一种伟大而高尚的情感,但它不应掩盖我与男人的关系将导致我们建立一个家庭的想法。我应该成为一个自豪而自持的女性;我应该比男人——我孩子的父亲聪明百倍,因为在大自然赋予我的人类传宗接代和保护及繁育人类精神财富的使命中,我比他肩负着更大的责任。

母性自豪感教育的最终目标是:在一定程度上,女孩和女人应该成为男青年、男人以及未来父亲的教育者。她应该成为睿智的一家之主,只有当一个女孩拥有精神上的财富和人的自豪感时,她的灵魂中才能建立母性的自豪感。为了成为一个自豪、睿智而又自持的女性,她必须拥有让一个人引以为豪的东西:她的人格尊严、对人生最高目标的意识、创造能力、爱好和才能,这一切都是在女孩的灵魂中一点点形成的,如果女孩在成长为女人之前,在性成熟时期获得了所有这些财富,那么她就会成为一种可以使男人变得高尚的强大精神力量。

在七年级即将结束时,瓦莉娅认识了一个18岁的小伙子——一个年轻工人。有一次他们坐在花园里,不知怎么回事,谈话总是进行不下去,姑娘发现跟小伙子没什么共同话题。突然,他抱住她开始亲吻,瓦莉娅对这一切始料不及,以至于一下子惊呆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年轻人将她的反应理解为同意他的亲近,同意与他发生身体上的亲密关系,而女孩则回应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瓦莉娅含着眼泪告诉母亲:“我本来想跟他聊聊文学和音乐,可是他要么沉默,要么说一些让我害臊的话。接着我又开始谈绘画,想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可是他好像对此一窍不通,这让我觉得很无趣。我想:小伙子应该对技术感兴趣吧,我就开始讲量子发生器,因为我们那里的男生只谈论这个话题,可我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只言片语……然后他就凑过来吻我……我打他的时候他还嘲笑我:‘你装什么正经啊?你们全都一个德行。你来跟我谈什么诗歌和其他玩意儿的高深话题,你以为我信吗?’而在那之前我是喜欢他的,他看起来很朴实,他的沉默在我看来就是害羞,可恰恰相反,他简直就是无耻。现在我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他就是个空有好看皮囊的白痴。”我很欣慰瓦莉娅经受住了这样的考验。我将这种宝贵的人品称之为女性的、母性的自豪感,而对此起很大影响作用的就是美感。每当遭遇粗鲁的本能和无耻下流的行为时,我的女孩们都表现出了鲜明的母性自豪感,所以我越发深信:如果美——人的心灵之美、高尚之美、忠于伟大理想的美,如果人的忠忱之美(根据奥列西亚·贡恰尔对美的艺术定义)已经成为个人的财富,那么这种财富就会使女孩在道德上更执着、更明智,也更具有远见卓识。 au2VPmb4ymht0W/SQxJ9xSh2+VMOMq26CR5Yr+ZxXEP7sw/Fq/5kWwEeyeatiT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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