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6岁时,一般已离开幼儿园(至少美国是这样),升入小学一年级,被动进入了竞争更为激烈的世界。在这里,他只能独自处理与老师以及其他男孩儿、女孩儿之间的关系。庆幸的是,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弱小无助、来到未知世界的婴儿。他从市郊的家来到大都市的热闹学校,拥有一整套社交方案来回应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他脑中已形成自己的社交方式(或者至少是生存方式),制定了人生规划。中世纪的牧师和教师深谙此道,他们常说:“孩子6岁前交给我,满6岁就可以领走了。”优秀的幼儿教师甚至可以预见孩子的命运,判断他将来会过怎样的人生:幸福或不幸、成功或失败。
因此,人生的可笑或可悲之处在于,其命运是由对世界及其运作方式所知甚少的学前幼童所决定,而幼童的想法主要由父母灌输给他。正是这个神奇的孩子决定了未来的国王、农民、妓女和王后的命运。他无法分辨事实和幻象,总会歪曲日常生活中的事件。他被告诫婚前性行为会受到惩罚,而婚后性行为则不会。他认为太阳会掉下来,10年或40年以后,他才发现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总想离太阳远点儿。他会搞混腹部和胃部。他太小,除了能决定晚饭想吃什么以外,什么都不懂,却以“命运之主”的身份决定将来自己会如何死去。
他对未来的规划受家庭指令的影响。在首次心理治疗的会谈中,通过询问一下问题,就能迅速识别出其中一些关键指令:“你小时候父母跟你说过什么?”“你小时候,父母是如何向你描述人生的?”“你生气的时候,父母会说什么?”通常来说,我们所得到的答案听上去不像指令,但通过火星人式思维稍加分析就会发现,它们都能以指令形式表达。
例如,第五章开头提到的很多训练口号其实是父母式指令。“公众表演”实际上是要求炫耀的指令。通过观察到自己炫耀时母亲的喜悦和自己不炫耀时母亲的失望(失落),孩子很快学会了这一点。同样地,“来看看这小可爱”意为“好好表现!”“快点”和“不完成就一直坐那儿,直到完成”是否定指令。“不要让我等!”和“别顶嘴!”是禁令。而“让他慢慢来”是许可指令。起初,他从父母的反应中明白这些指令的不同,会说话以后,便从言语中明白。
刚出生的孩子是自由的,但他很快就被约束起来。开头两年,他主要受母亲编制的程序影响。这一程序奠定了他人生脚本的最初框架或基础,即“原初草案”。它最初是关于吞咽或被吞咽,长牙以后是关于撕咬或被撕咬。如歌德所言,是“做锤子还是铁砧”。 这在希腊神话和远古祭祀中都有体现,如被吞掉的孩子和被肢解的诗人。 即使在幼儿期,母亲和孩子谁能掌握控制权的问题就已显而易见。虽然这一关系早晚会反转,但是人在感到压力或情绪激动时,仍能展现这种早期关系的影响。这一时期的重要性在很多方面都有体现,可几乎无人对它有记忆。因此,我们必须依靠父母、亲戚、保姆、儿科医生、对梦的阐释以及家庭相册等来重构它。
2岁至6岁阶段是人生脚本的发展阶段,脚本的基础在此时更加牢固。该阶段与俄狄浦斯情结的发展同时进行并密切相关。人们或多或少都记得这个年龄段发生的一些交流、事件或对某事的印象。事实上,断奶和如厕训练完成后,全世界通用和效果最持久的指令都与性行为和暴力有关。不同类型的生物都通过由自然选择形成的脑神经回路得以生存。由于哺育、性行为和暴力行为均需另一人的在场,因此它们属于“社交”行为。哺育、性和暴力的冲动使个体具备不同的特征或特质:占有欲、男性化、女性化和攻击性。同时大脑还具有能抑制这些冲动的神经回路,使人转向放弃、含蓄和克制等相反的方向。这些特质使人们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和平共处,良性竞争,而非永无休止、极度混乱的掠夺、淫乱和暴力。排泄以某种未知的方式与社交系统融为一体,控制排泄的脑神经回路能催生秩序这一品质。
父母编制的程序决定了冲动会被怎样表达、何时表达、何时克制。它对人脑中已有的神经脑回路进行设置以获得特定的结果或结局。这样的程序使人获得在冲动与抑制间调和后的新品质。占有欲和放弃催生耐心;男性/女性和含蓄催生男性阳刚之气和女性娇媚之气;暴力和克制催生精明;混乱和秩序催生理性。所有这些品质:耐心、阳刚之气和娇媚之气、精明、理性,都在可塑性最强的2到6岁间由父母决定。
就生理而言,编制程序意味着帮忙在脑中建立一条减少了阻碍的道路。就操作层面而言,它很可能意味着某一特定的刺激会引发一种既定反应。就现象学而言,父母编制的程序意味着孩子的反应由父母指令决定。它像提前录制的录音带,如果你细心聆听,就能在人们脑袋里听到这些声音。
当父母试图干扰或影响孩子的自由表达时,他们的指令在自己、旁观者和孩子看来各不相同。事实上,一共有五种不同的角度:(1)父母认为自己表达的含义;(2)不知情的旁观者认为父母所表达的含义;(3)指令的字面意思;(4)父母“真正”想表达的含义;(5)孩子理解的含义。前两种是“直接的”或“地球人式的”,后三种是“真实的”或“火星人式”的。
来看一位酗酒严重的高中生布彻(Butch)的例子。母亲在他6岁时发现他闻威士忌酒瓶,便说:“你太小,不能喝威士忌。”
(1)母亲认为自己表达的含义:“我不想让我儿子喝威士忌。”(2)作为不知情的旁观者,布彻的叔叔同意他母亲的话:“她当然不想让孩子喝威士忌,只要有点理智的母亲都会这样想。”(3)她实际说的是:“你太小,不能喝威士忌。”(4)这也正是她想表达的含义:“喝威士忌是大人的事儿,你还是个孩子。”(5)布彻理解的含义:“需要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就必须喝威士忌。”
对“地球人”来说,母亲的批评听起来很正常。然而孩子会以火星人式思维来理解这些话,除非父母明确表示反对。所以孩子纯真的想法既新鲜又新颖。他的任务是搞清楚父母实际想表达的含义。只有这样,才能保有父母对他的爱,或至少对他的保护。在某些糟糕情况下,他仅仅是为了生存。另外,他爱自己的父母,人生主要目的是取悦父母(如果父母给他这个机会),搞清楚父母的实际想法才能让他实现此目的。
因此,不论父母的指令多么隐晦,孩子都试图发掘其中的核心指令或火星人式内涵。基于此,他开始制定自己的人生脚本。猫和鸽子也有此能力,只是要花费更长时间。称它为“编程”的原因是,这些指令的效果很可能是永久性的。对孩子来说,父母的愿望就是对他的指令。这些指令将影响他一生,除非之后发生重大变故。只有极度苦难(战争、监狱服刑)或极度喜悦(皈依宗教、爱情)能让他从指令中快速解脱,而人生经历或心理治疗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达到此目的。即使父母离世,诅咒也不会就此解除,大多数情况下,只会让它更持久。一旦孩子已适应编制的程序,没有了自由意志,不论父母布置的任务多困难,受脚本驱使的人都会去执行这一任务。不论需要做出多大牺牲,受人生脚本支配的人依然会去完成它。这种关系与皮条客和妓女的关系惊人地相似。她宁愿被压榨,宁愿受苦,也不愿失去他的庇护,独闯未知的世界。
火星人根据结果来阐释父母语言的真正含义,根据“最终结果”而非其表面意图来评判别人。一位少年不小心撞坏了车,高昂的修车费让他父亲很是头疼。这位“好”父亲时不时地与少年“交流”这个问题,一次谈话中他委婉地抱怨:“这笔账单确实令人头疼,不过不要太担心。”父亲假装的宽宏大量让儿子自然地将这句话理解为“一定要担心”。可是如果他告诉父亲自己正为此担忧或为了弥补错误而有所行动,父亲很可能会责怪他:“我跟你说了不要太担心。”火星人这种看似“友好”的态度的解读是:“不要太担心”意为“要一直担心,直到我告诉你担心过头了”。
下面是一位女服务员的例子,这个例子更戏剧性。她端盘子的技巧很熟练,能在繁忙拥挤的饭店熟练穿梭于餐桌之间,胳膊和手上满是装满热菜的盘子。老板和顾客都对她优秀、稳定的表现赞不绝口。直到有一天,她父母来这家饭店吃饭,这次该轮到他们欣赏她娴熟的技艺了。像往常一样,她端着一堆盘子穿梭于餐桌间。路过父母所在的餐桌时,她那过于担忧的母亲喊道:“小心!”然后,自进入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女服务员……好吧,即使是最“地球人式”的读者也可以不费力气地预料这个故事的结局。简而言之,“小心!”通常的含义是“你犯了错,我便可以说‘我跟你说了要小心’”。这就是最终结果。“小心,哈哈!”更多的是一种刺激。“小心!”作为直接的成人式指令还有些价值,但作为“父母”的过度担忧或“儿童”的“哈哈”就完全是相反的效果了。
布彻的例子中,酗酒的母亲说“你太小了,不能喝酒”,意为“快开始喝酒,这样我就能反对了。”这就是她的话语的最终结果。布彻知道,想要获得母亲对他不情愿的关注,他迟早必须得喝酒。这种关注勉强代替了母亲的爱。布彻解读到的母亲的愿望成为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平时辛勤工作,周末酩酊大醉的父亲是他的好榜样。16岁时,他开始经常喝醉。17岁时,他的叔叔叫他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叔叔说:“布彻,我来教你怎么喝酒。”
父亲曾带着轻蔑的笑对布彻说:“你好蠢。”那几乎是父亲为数不多和他讲话的时候,所以他早早就决定,要变得蠢一点。这个例子再次体现了火星人式思维的价值,因为布彻父亲明确表达了家里不需要“耍小聪明的混蛋”。他父亲真正想表达的是:“我在家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表现得蠢一点。”布彻也明白这一点。这就是火星人式思维。
很多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父亲努力工作又严重酗酒。努力工作是为了填补不喝酒时的空闲时间。然而喝酒会影响工作,喝酒是工作者的诅咒。工作也会影响喝酒,工作是酗酒人士的诅咒。喝酒和工作是相互背离的两件事。如果喝酒是人生规划或人生脚本的一部分,那么工作就是应该脚本。
图6 喝酒的年轻人
布彻人生脚本的指令见图6中的“脚本模型”。图上方父亲易怒的“父母”说:“男人一点,但别耍小聪明”,而底部他嘲讽的“儿童”说:“表现得蠢一点,哈哈。”图上方母亲溺爱的“父母”说:“男人一点,但你现在喝酒还太小”,而底部她的“儿童”在使用激将法:“别像个娘娘腔一样,喝一杯。”中间部分,父亲的“成人”和孩子叔叔一起,在向他展示如何正确地喝酒。
图7 脚本中禁止信息的起源及植入
火星人式思维能使孩子弄清楚父母“真正”想要什么,即他们给出最积极反应的东西。孩子通过熟练运用这一思维来保证自己的生存,来表达对父母的爱。他通过这一方式建立起适应型“儿童”。适应型“儿童”想要、也需要以适应父母的方式约束自己的行为,同时避免非适应性的行为甚至是情感,因为这些东西无法帮助他获得周围人最积极的反应。同时,他必须控制自我表现或放养型“儿童”。儿童的“成人”(见图7,AC)控制这两者间的平衡,它必须如高度灵敏的计算机一般,时常在不同情境中决定什么是必须做的,什么是允许的。儿童身上的“成人”在揣测周围的人想要什么和可以容忍什么方面变得非常娴熟,或者至少清楚什么最能让他们兴奋、生气、愧疚、无助、害怕或者受伤。它能敏锐地洞察人性,因此被称作“教授”,事实上,他比任何真正的教授更懂实用的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即使经过多年的训练和有经验的真正的教授,也只不过能获得他们4岁时就知道的知识。
在学习火星人式思维并形成良好的适应型“儿童”后,“教授”将其注意力转向合法性思维,为自然型“儿童”寻求更多表达自我的机会。合法性思维出现于可塑期,但在童年后期达到最充分的发展,如果得到父母的鼓励,可能会持续到成熟期,从而引导他成为律师。合法性思维俗称躲避式思维 ,在个人性伦理中尤为常见。如果父母要求女儿不要失去贞操,她可能会和性伙伴相互抚慰、口交或进行各种其他类型的性行为,以遵守父母定下的规矩,尽管她可能知道父母真正的指令是要她不要有性行为。如果父母警告女儿不要有性行为,她可能会在性交中避免性高潮。经典的躲避式思维来自20世纪初巴黎的妓女们。她们去教堂忏悔时,如果声称自己性交时没有性兴奋,牧师便会赦免她们,因为这只是交易而已。只有当她们享受性交时,才会被看作是罪行。
父母给出自认为考虑周全的禁令,却忽略了孩子有精明的诡计。而这些通常是父母自己教给孩子的。因此,当父母告诉男孩“不要和女人鬼混”,他可能把这句话当作是和其他男孩儿(有时甚至是和牛羊)的许可。以合法性思维来看,男孩是无罪的,因为他没有做任何父母禁止做的事。如果父母告诉女孩儿“不要让男孩子触碰你的身体”,她会认为自己触碰自己是可以的。通过躲避式思维,她的适应型“儿童”服从母亲的愿望,而她的自由型“儿童”享受着自慰的快乐。同样地,男孩被警告“不要和女孩儿鬼混”时,他认为这是对自己和自己鬼混的许可。以上这些例子中,大家都没有违反父母的禁令。因为孩子像律师一样,通过寻找躲避式方法对待此类限制。脚本分析中,我们常以法律用语“禁令”来称呼它们。
有些孩子喜欢顺从父母的感觉,从不寻求躲避方法。另一些孩子则找到了有意思的事做。正如很多人致力于钻法律的空子,很多孩子喜欢研究如何在不违反父母禁令的前提下,做淘气的事。不管是钻法律空子还是钻父母禁令的空子,这种精明的诡计都是父母自己传授和鼓励的,是父母编程的一部分。有时候这还会导致反脚本的形成,即孩子在不违背原脚本指令的情况下,成功翻转整个人生脚本的意图。
人际沟通分析师起初并不知道人生规划的建构与神话传说和童话故事类似。他们只是观察到,孩童时期的决策(而不是成年时期的规划)似乎决定了个体的终极命运。不论人们对自己的人生怎么想怎么说,他们都在某些内在冲动的驱使下,努力追求某一最终结局。这一结局与他们在自传或应聘简历里写的完全不同。想赚钱的人赔了钱,而他周围的人都变富了。想寻爱的人甚至从爱他的人身上寻到了恨。声称为孩子幸福付出一切的父母,却抚养出了瘾君子、服刑犯和自杀者。正直的圣经学者犯下谋杀和强奸儿童罪。这样的矛盾现象自人类文明伊始就存在,常常是歌剧表演和新闻报纸的热门内容。
人们慢慢意识到,从成人的角度,这些都难以理解,但是对人性格中的“儿童”部分而言却是说得通的。这正是和神话传说和童话故事相似的地方,是世界曾经的模样或可能成为的模样。因此,孩童根据他们喜爱的故事中的情节来规划自己的人生就不足为奇了。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规划会持续20年、40年或者80年,最后通常变成人们习以为常的事。如果回访这些遭遇自杀、车祸、精神错乱、犯罪入狱或者离婚的人的人生,忽略所谓的“诊断”来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你就会发现,这些结果几乎全部在他们6岁前就已注定。这些规划或脚本存在共有的特定元素,即“脚本装置”。创造者、领导者、英雄、可敬的祖父和各行各业的杰出代表等优秀的脚本中运行着同样的脚本装置。这一脚本装置与整个人生的时间被如何使用有关,童话故事中也是如此。
在童话故事中,编制程序的过程由男巨人、女巨人、食人魔、女巫、仙女教母、懂得感恩的野兽以及生闷气的男女魔法师等完成。现实生活中,这些角色都由父母来扮演。
相比“好”的脚本,心理治疗师对“坏”的脚本更了解,因为他们更具戏剧性,人们谈论也更多。比如,弗洛伊德在作品中曾援引众多历史上输家的案例,他笔下为数不多的赢家只有摩西、达·芬奇和他自己。只有少数赢家会花力气总结自己成功的原因,而输家总是急于寻找失败原因以改变现状。因此,下文我们先来看我们比较熟悉的输家脚本。它的脚本装置,通过孩童翻译成火星指令语后,包含以下内容:
1.父母告诉孩子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走失!”和“去死吧!”是死亡指令,“富有地死去”也是。“你会和你的(酒鬼)老爸一个结果”是对人生的判决。这样的指令被称为脚本结局或诅咒。
2.然后,他们向孩子发出不公平的负面指令,让他无法破除诅咒:“别烦我!”或者“别耍小聪明!”(等于“走失!”)或者“别抱怨了!”(等于“去死吧!”)这是脚本禁令或制动器。禁令一般由专制的“父母”或不理智的“儿童”发出。
3.他们鼓励能导致脚本结局的行为:“喝一杯!”或“你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这些被称作脚本刺激或“引诱”,来自于父母身上的“儿童”或“恶魔”。这类指令通常伴随着“哈哈”这样的表达。
4.他们还教给孩子在导致结局的行为前,填补空闲时间的办法。这些都以道德格言的形式展示。如“努力工作!”可能意为“工作日努力工作,周六晚上就可以酩酊大醉了。”“节约每一分钱!”可能意为“节约每一分钱,就可以一次性把他们全花掉了。”这些是反脚本口号,来自于抚育型“父母”状态。
5.另外,他们还教给孩子现实生活中完成脚本所必需的知识:如何混合饮料,如何记账,如何骗人。这是一种模式或程序,是“成人”的指令形式。
6.面对所有父母强加给他的脚本装置,孩子会有反抗的愿望和冲动。“敲门”(对应“走失”)、“聪明(机灵)点”“休假!”(对应“努力点”)、“现在都花掉”(对应“节约每一分钱”)、“搞砸”等这些行为被称作脚本化的冲动或“恶魔”。
7.要摆脱这一诅咒的秘籍就藏在某个地方。“你40岁后就能办到了。”这个破咒者被称作反脚本或内部解除。可是很多时候,唯一的反脚本是死亡。“你会在天堂得到奖励”。
神话传说和童话故事中有着完全相同的脚本装置。其中,结局或诅咒是:“走失”(汉斯和格莱泰 )或“去死吧”(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禁令或制动器是:“不要太好奇”(亚当和夏娃、潘多拉)。刺激或引诱是:“拿那个纺锤戳你的手指,哈哈”(睡美人)。应该脚本的口号是:“在遇到你的王子前努力工作”(木桶裙凯丽 )或“在她说爱你前保持绅士风度”(美女与野兽)。程式是:“对动物要友好,它们会在你危难时出手相助。”(漂亮的金发姑娘)。冲动或“恶魔”:“我就看一眼!”(蓝胡子 )。反脚本或破咒者:“她把你摔到墙上的时候,你就不用当青蛙了”(青蛙王子),或者“12年苦役后,你就自由了”(赫拉克勒斯 )。
以上为对脚本装置的剖析。诅咒、制动器和引诱形成脚本控制,另外四项可用来对抗脚本控制。因为孩子生活在或美好,或平凡,或恐怖的童话世界,对魔法抱有信心,他会通过迷信或幻想找到神奇地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此路不通,他只能求助“恶魔”。
但是“恶魔”有一个特点。当孩子的“恶魔”说:“我要反抗你,哈哈!”父母的“恶魔”就会说:“我就想让你这么干,哈哈。”这样一来,在脚本刺激和脚本冲动,即引诱和“恶魔”共同作用下,输家的悲剧命运便产生了。父母赢了,孩子便输了;孩子在试图赢的过程中输了。我们将在第七章详细探讨这些脚本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