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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触觉接管视听

“我有时会想,和眼睛相比,手对雕塑美的感知是不是更敏感?”海伦·凯勒写道,“我认为,线条和曲线的美妙律动可以被更微妙地感受到,而不是看到。”凯勒用她的手指“看”,当它们在安妮·沙利文的脸上摸索时,她还用手指“听”。丹尼尔·戈德赖希指出,聋人也被证明拥有卓越的触觉。同样,他们的触觉也接管了通常用于处理听力但未曾使用过的听觉皮质。由于没有视力和听力,凯勒大脑的各个区域被释放出来,用于其他地方。戈德赖希解释道:“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凯勒的触觉在利用躯体感觉侏儒的神经可塑性这一优势的同时,还利用了她的视觉皮质和听觉皮质。”帕斯夸尔-莱昂内对此表示赞同:“如果对凯勒的大脑进行扫描,结果将令人着迷。她的视觉皮质肯定被接管了,也许她的听觉皮质也一样。”这意味着一个人的触觉被分配了比平常多得多的大脑能力。神经科学已经证明了盲人或聋人是如何成为超级触摸者的。可以说,同样的逻辑会让聋人或盲人成为最优秀的超级触摸者。

帕斯夸尔-莱昂内认为,我们都有这样的潜力。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进行了一项雄心勃勃的研究:他请求人们准许自己让他们暂时失明,以换取一段难忘的经历。整整五天,勇敢的志愿者们被限制在一张病床上并戴着眼罩。他们看不到一点儿光亮,完全丧失了视力。“眼罩里有感光照相纸,所以如果他们对它动了手脚,我们能够看出来。”没有一个人违反协议,即便是在这段经历变得很痛苦时。第二天,他们开始出现幻觉。“他们会去盥洗室洗脸,并声称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你可能会问他们戴着眼罩如何能看见。他们说他们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戴着眼罩!”有些人看到了小人国或卡通人物,有些人看到了纵横交错的城市景观、美丽的天空和日落。“这就是大脑做的事情,”帕斯夸尔-莱昂内告诉我,“它编造故事,它在脑海中显现图像。我们的大脑总是在玩弄我们。”受试者以学习盲文的方式消磨时间。每天一次,他们被推去做正电子放射扫描,并被要求在扫描期间执行一些简单的触摸任务。帕斯夸尔-莱昂内有两个发现。第一个发现,“事实证明,学习盲文需要付出蒙住眼睛五个昼夜的代价”。第二个发现重大得多。

第二天,扫描结果显示,志愿者的大脑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到第五天时,这些大脑表现出了与阿玛甘的大脑非常相似的行为:触摸动作刺激了他们的视觉皮层。“他们用指尖看,”帕斯夸尔-莱昂内说,“但我惊讶的是,这件事发生的速度。我料想到会有变化,但没想到这么快。鉴于我们知道神经元每天只增长几毫米,所以建立新的连接需要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因此一定发生了别的事情。”他推测,这些连接肯定早已存在,实验只是揭示了它们:这个证据不仅证明了超常的神经可塑性,还证明了一种看待大脑的全新方式。“这很容易引起争议,但我们认为大脑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有组织的感官模式,”他说,“只有当你有视力时,纹状皮质才负责视觉。如果你没有视力,它很快就会承担其他感官模式。”神经学家在过去一个世纪里所说的视觉皮质似乎并不专门服务于眼睛。帕斯夸尔-莱昂内想知道是否可以更准确地将其定义为大脑中最能区分空间关系的区域,并且它将使用任何相关的感官输入。通常情况下,这些输入数据来自我们眼睛里的视杆细胞和视锥细胞,但同样也可能来自我们耳朵里的毛细胞或者我们皮肤中的机械感受器。帕斯夸尔-莱昂内引用已故著名神经学家保罗·巴赫-利塔(Paul Bach-y-Rita)的话:“我们距离了解大脑如何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以用你的大脑做的事情比大自然母亲所能做的多得多。”

星鼻鼹鼠是自然界令人惊讶的多功能性的缩影,它通过一种我们通常用来处理嗅觉的器官教会了我们很多关于触觉的东西。它的星状鼻可能是哺乳动物中最敏感的附器,但充盈其中的细胞和我们的皮肤及指尖中的细胞是一样的:都是让我们感受外部世界的感受器。巴赫-利塔也说过一句名言:“我们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大脑看。”同样,我们不仅仅用耳朵听,用鼻子闻,用舌头尝或者用手指上的感受器触摸。即便按照这种逻辑——我们的大脑是身体最重要的感觉器官——星鼻鼹鼠仍然让人感到困惑。它的星状鼻在大脑中的印记方式意味着,它那看上去像手的鼻子其实更像眼睛。肯·卡塔尼亚告诉我,

有些人可能认为星鼻鼹鼠的视觉皮质被触觉接管了,但是大脑里面并没有一行字写着“这里是视觉皮质应该在的地方”。换个角度想想,在某个地方,有一只星鼻鼹鼠正在写一本关于人类的书,它很想知道我们大得出奇的眼睛是否接管了我们大脑中所有本应用于触觉的区域。

亚里士多德在《论灵魂》中宣称:“人类的嗅觉远不如很多动物,但就嗅觉的敏锐程度而言,人类远胜其他动物。”很显然,他不熟悉我们的星鼻鼹鼠。 k6mxGx4jaBB81IOFCifCiv0eh9BF/mb/1A5EF0ao3l3df0MZRHIbMsqHjqSm2m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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