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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月飞雪化良药

在距今快两千年的东汉时期,一个三伏天的早晨,桃杌城门口贴出了一张盖着血红大印的告示,围观的人群中有识字的人一念,人们都大吃一惊:原来今天就要处斩窦娥了。好心的人们虽然知道窦娥姑娘实属冤枉,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去救她,只是摇头叹息。

这天天气特别好。烈日下,一队手执刀枪的官兵押着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窦娥,只见她一瘸一拐地来到刑场,昂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空中呼喊:“苍天哪,苍天!你就真的不开眼么?你若知道我窦娥的冤情,请你验证三件事:大雪飘在六月天,冤血飞溅染素练,多雨楚地旱三年——为我窦娥鸣奇冤。”

你说怪不怪?窦娥话音刚落,本来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忽然飞来一层又一层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整个天空,紧接着又刮起了大北风,刚才还热得够呛的人们身上都冻得起了鸡皮疙瘩,更为奇怪的是六月里竟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雪花在沉闷的雷声中飘零飞舞,像在讲述窦娥的冤情,又像在控诉这不平的世道,人们无不感到伤心。

午时三刻一到,追魂炮声响起,无辜的窦娥遇难了,她颈部冲出一股鲜血射到一丈多高的素练上,白布上染成一个磨盘大的“冤”字,在场的不少人忍不住低声痛哭起来。

就在这时,几道令人头晕目眩的金钩闪电划过,强烈的光芒刺得人们慌忙闭上眼睛。几乎是同时,几声惊雷响起,震得大地都在不住地打颤。可能是老天爷也不忍心观看这一人间惨景,将窦娥的冤尸用厚厚的雪花覆盖起来,放眼望去,冤尸上一派洁白,一尘不染。

几个诬陷窦娥的恶人如张驴儿、桃杌太守等都在窦娥受刑的时候被巨雷击死,还有张驴儿的几个朋友也同时被雷击毙。这些恶人的丑陋灵魂与窦娥的冤魂同时来到阴曹地府报到,阎罗王立即升殿讯问。窦娥一见阎罗王,便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声音十分悲切凄惨。

阎罗王早知窦娥的冤情,吩咐给她看座。阎罗王正要处置恶人,忽听头戴五品乌纱帽的桃杌太守也跪在地上高喊冤枉,阎罗王觉得奇怪,恼怒地责问这个昏官是否想欺骗阎君。

桃杌太守磕头如捣蒜,直磕得头上流出了鲜血。他向阎罗王哭诉,说他误斩窦娥而遭天雷劈死,本是应得的报应,可他确实是万不得已,恳请阎罗王明察隐情。

阎罗王强压怒火,问他这个掌管着生杀大权的堂堂太守怎么会有难处。桃杌太守战战兢兢地回答下情:他说张驴儿的父亲被毒死是真,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人命,上司限期破案,张驴儿又紧紧缠住不放,弄得他整天坐卧不安,后来有好几个人同时到衙门来作证,都说是窦娥下毒,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旦证人齐全,他便将窦娥屈打成招,判了斩刑。这就是实情,不敢有半句谎言。

阎罗王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还怕他是故意推托,便要他交出作假证的人来。桃杌太守指着缩在墙角的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说这几个家伙都是张驴儿的狐朋狗党,正是他们与张驴儿串通一气来作假证,才使窦娥受此天大的冤枉。

阎罗王大怒,双眼圆瞪,高声喝道:“明明是张驴儿想霸占窦娥没有到手,暗下毒药想将窦娥毒死,谁知被他自己的父亲误食身亡,这黑心的张驴儿却倒打一耙诬告窦娥。你们这帮无赖一定是因调戏窦娥未能如愿,便乘机陷害她,结果使官府误判。像你们这群连猪狗也不如的恶人,阴曹地府也难容你们——来人!先将这帮恶人下油锅,让他们也尝尝身受酷刑的味道,然后将他们发落到阳间变作毒蛇,让人们去憎恨、去追杀。”

阎罗王话音刚落,一群牛头马面便将张驴儿和几个作假证的家伙扔进了烧得翻滚的油锅,锅内传出一阵哭爹叫娘的哀嚎。

阎罗王安排完毕,转身看看窦娥。窦娥忙向阎罗王跪下说:“小女子能亲眼看见恶人有这样的下场,已是心满意足。只不过小女子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罗王叫窦娥只管说出来,一定为她做主。窦娥于是就讲出了自己的心愿,她说恶人变成了毒蛇,它们害人的本性绝不会改变,她愿立即到人间投生,做一名专治毒蛇咬伤的民间医生,为民众做点好事,请阎罗王答应她。

阎罗王一听大喜,当即指示有司将窦娥投生到荆楚最有名的民间医生家里,为了采药方便,让窦娥转为男子,好翻山越岭,跨溪跳涧。阴差领命,带着窦娥投生去了。

这时独自留在殿上的桃杌太守终于下了决心,他向阎罗王禀道:“我已没有脸面重做人类,愿意化作专治毒蛇咬伤的草药,助窦娥一臂之力,将功赎罪。我认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的良心,不知大王尊意如何?”

阎罗王见他已知悔改,便答应下来。

十个月后,大洪山区(现钟祥市张集附近)一位继承祖业、身背药蒌自采中草药为民众治病,医名远播数百里的张大夫年过三十方得贵子,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张家祖传草医有人接班了!

张大夫的儿子长到十五六岁,早读完了四书五经,又在用心研读医学书籍,还经常跟父亲到深山去采集中草药。张大夫用祖传中草药验方治疗毒蛇咬伤效果特别好,小伙子决心将父亲的绝招学到手。父亲见儿子聪明好学,自然是精心传授。关于毒蛇咬伤的治疗,父亲这样教导他:“毒蛇虽然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但它的毒液却是大热之性,能致人死命。因此治疗毒蛇咬伤要尽可能快的做急救处理,排毒解毒是最紧要的手段,保护伤者的神志正常是最根本的原则,所使用的药物应以凉血解毒为主,常用于治疗毒蛇咬伤的中草药,最有效的是七叶一枝花,但七叶一枝花很难采到;至于一般的解蛇毒药如一支箭、八角金盘、半边莲等草药也并不常见,难以随时随地采集应用,问题是用于外敷伤口的草药,必须临时采集鲜品才有好的疗效,因此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祖传秘方,最好能亲自找到一种既常见而效果又好的新草药来弥补祖传秘方中的不足之处。”

小伙子牢记父亲的教导,特别是父亲寻找新药的思路深深印在他的心里。平时他常常与父亲一起品尝无名野草的味道,凡是认为可用的野草便在临床中试用,可效果都不理想。

小伙子十九岁那年六月,父子俩正在树荫下津津有味地谈论医药,有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到他们面前,说他母亲在菜地里被毒蛇咬伤,伤口现在已肿起了老高,请张大夫快去救她一命。

小伙子见天气这么热,怕父亲年纪大了出门吃不消,说了声“爹,让我去吧。”就带上自家的蛇药片赶到伤者家里,先给伤者喂了几粒蛇药片,又进行了局部的排毒处理,再寻找外敷的新鲜草药。他找了好一会儿,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看到几株无名矮草上密密麻麻地开着许多小白花,就像雪花飘落在上面一样。小大夫从雪花自然而然地想到寒冷,又联想起父亲的教诲:治毒蛇咬伤当用凉药。这种草的小花像寒冬的雪花一样,一定是凉性,今天救急要紧,何不试一试?他采来一把开小白花的无名草,捣烂之后敷到伤口上。处理完毕,他的衣服已被汗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农妇感觉伤口清凉舒适,疼痛也随之减轻,肿胀也开始消退,过了三五天蛇伤就痊愈了。

小大夫暗暗高兴,又有意地用这种白花草治了几例蛇咬伤,效果都不错,他这才将意外的发现告诉父亲,并采来这种白花草给父亲看。老大夫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这一带以前就有这种草,只是它不开花,更不能治病。整整二十年前,也就是你出生前一年的三伏天,出了一件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听说过的稀奇事,六月天里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我来到野外,见这种草上还有不少没有融化的雪花,仔细一看,原来不是雪花,而是与雪花相似的小白花。因为我以前曾试验过它的疗效是基本无效,所以没有在意。想不到还是这种野草,开了小白花之后,就有了这么好的效果。”

小大夫听了父亲的回忆,不觉心中一动,问父亲那一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案?老大夫于是就讲起了窦娥的冤案,讲到伤心处,禁不住眼泪都流下来了,倒是小大夫觉得没什么,他劝慰父亲不必悲伤,并且说,人心向善是千古不变的情理,谁善谁恶,谁是谁非,人们心里自有公论。我们治病救人,也是一种善事,现在您多年的愿望实现了,应该高兴才是。一席话说得父亲揩干眼泪,露出笑容。

小大夫对父亲说:“爹,这种草药还没有名字呢,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就好了。”

父亲赞许地看看儿子,他认为这种草药是儿子发现的,就叫儿子给它取个名字。

小大夫连想都没想,马上就脱口而出:“爹,依我看,就叫它‘六——月——雪’”。 kb0aFdyPQ/+VhD2H22AXSav47lC5dctehn1jxmms2lSaIMK5bvw7OsHTXEAU2G9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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