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举办完成之后,已经夜深了。
乔家喜好排面,从中午吃到晚上,如果不是夏百简有了身孕,怕会一直在现场敬酒,许是心疼长孙,乔布川的妈妈倒也替儿媳妇挡下不少酒,晚宴也并没有闹腾到很晚,10钟准时结束,接下来,就是夏百简和乔布川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是多少女人的期待以及梦想。
期待着,和心爱之人,水溶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后不管风雨,一起步入人生新旅程。
梦想着,嫁进一个门,护着一家人,此后没有贵贱,不分贫富,只愿共同进退。
夏百简看着贴有大红喜字的婚房,内心一片欢喜。
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乔布川倒是喝得有点多了,一进房间就倒在了床上,一身酒气,夏百简喊他起身梳洗,好不容易将他拉起来,又重新倒下去,赖床的样子,在夏百简看来,又可气又好笑。
乔布川平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夏百简怕他冻着,取了毯子给他盖到肚子上,乔布川不知道是蓄意已久,还是根本假寐,一下子翻身将她放倒,压到身下。
“哎呀,你弄疼我了,小心宝宝……”
夏百简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想推开乔布川,奈何力气太小,推不动,且乔布川在酒精的作用下,动作粗鲁,格外卖力,她越是反抗,他越是霸道,反手将她锁住,一点挣扎的机会也不给她。
终于,夏百简停止了反抗,尽管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了。
毕竟是新婚之夜,她想。
好在,乔布川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一会就偃旗息鼓,之后倒头就睡,连澡都不洗了,唤不起来,夏百简只好起身,帮他擦了身子,之后又用力帮他换好睡衣,忙活到很晚,这才自己洗了澡,回来睡下。
不知道是新婚兴奋,还是被乔布川这一番折腾,夏百简睁着眼睛,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却怎么也睡不着,不得已,关了灯,想让自己赶紧睡,因为明天,她想早起给公婆做顿早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是困顿,还是睡了过去,却又是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夏百简梦到了林亦初的家,喝多了的林亦初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站着的,竟然是林石光。
梦里,林石光抬头,和夏百简对视。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闪着寒光,把夏百简惊醒了。
看看时间,正好夜里12点。
又是12点,夏百简不由嘟囔了一句,“破石头,还真是阴魂不散。”
惊醒之后,再也入睡,婚宴上一直把饮料当成酒来喝,难免喝多了口渴,夏百简摸索着起身,下楼去厨房倒水,却发现公婆还没睡。
公婆坐在一楼客厅里,正在盘算着什么,只听婆婆说,“今天还算争气,面子是有了,就是不知道那一千万什么时候能到账。”
公公却说,“哪来的面子?老陈家娶媳妇,进门给的可是500万的支票,我们这儿,顶多算空头支票。”
婆婆又说,“你懂啥,夏家老宅子拆迁款上千万,你不是现在基建活儿少吗,到时候再去谈个工程下来,一来二去,你算算,得赚多少?”
公公听了,倒也算满意,公婆二人算盘叮当打得响,心里也乐开了花儿,哈哈大笑。
楼梯上,夏百简也就突然清醒了。
原来,乔家这么着急娶自己进门,公婆这般热情相待,是以为自己可以带千万嫁妆进来,难怪婚前自己说“娘家没什么人,也没有陪嫁”时,婆婆连说好几声“不差那点,不差那点……”却原来,是算计上了老宅子拆迁。
想起老宅子,想起林亦初说的“不拆迁了”,夏百简单纯地以为,必须告诉大家实话,否则将来就是一种欺骗,既然成了一家人,她希望大家能够清楚明白的用心相处,而不是虚伪和欺骗。
这样一想,夏百简就走下楼下。
看到她下来,公婆笑脸相迎,婆婆更是热情,“哟,儿媳妇,这都几点了?怎么不休息,你可得注意身体……”
“妈,我想喝点水……”
夏百简话刚落地,婆婆一个健步冲进厨房,倒了水,还特意试了水温,递给她,“70度,慢点喝,刚刚好。”
公公也上前慰问,“折腾了一天,喝了水,早点歇着,睡到自然醒,明天不用着急起。”
夏百简越发感动,而越感动,越是觉得不能欺骗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爸,妈,刚才听你们说拆迁的事,是在说我们家老宅子吧?”夏百简这样一问,倒把公婆问愣了。
公公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贪财,却也贪得有手段,赶紧敷衍道,“我和你妈,就是说说闲话,百简啊,我们可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婆婆却不干了,大咧咧地说,“都一家人了,说说怕啥?”说完,上前拉着夏百简坐下来,“儿媳妇,听说你家老宅子拆迁款上千万,我跟你爸合计,等钱下来,就当是你的嫁妆,给我们乔家长脸,也让你嫁得有面儿不是?还有,我打算好了,你不是还没工作吗?妈一直打算开家珠宝店,需资金,也需人手,回头咱婆媳联手……”
没等她说完,夏百简不得不打断,虽然她知道,这时候说真话会把婆婆的美梦扰醒,但若再不说实话,她怕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从小父母就告诉她,做人不能说谎。
“妈,妈……”打断婆婆的话,夏百简很认真地说:“是这样的,老宅子不拆了,那个什么旅游开发区,不办了……”
“跟妈开玩笑呢吧?”婆婆并不相信,“放心,一千万,你要是不想全拿出来,妈也不怪你,自己留点,妈能理解……”
“不是的,妈,是真的不拆了。”夏百简严肃起来,“这种事,我不可能开玩笑,也不想骗你们。”
看得出来,她当真不是开玩笑,公公在一旁急了,“消息确切?”
“嗯,昨天我朋友说了,他托人打听确切了,没有拆迁这回事。”夏百简说完,一脸歉意,“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失望?岂止是失望,公婆就差一秒变脸。
好在公公是见惯大风大浪之人,在婆婆耍性子之前,将夏百简让回房间休息,只是当夏百简前脚上楼,婆婆后脚就在楼下开了骂。
“你说这叫什么事?明明说带着千万嫁妆的,这下好了,一分没有,一分不值,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
夏百简突然就委屈了,自己何时说过带千万嫁妆进门?又何时承诺老宅子一定会拆迁?
这样想着,进了房间,就把熟睡中的乔布川推醒了,“醒醒,醒醒。”
本意是,想让他起来,替自己评评理,毕竟他是了解自己的,没说过那样的话,更不会做骗人的事。
可是让夏百简失望的事,好不容易把乔布川摇醒,又好不容易等着他清醒过来,将方才的事说给他听之后,乔布川却跟公婆一样,翻脸了。
之前许是喝酒的缘故,脸是微红的。
听完她的话,乔布川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黑,眼睛盯着她,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夏百简,你说的,是真的?”乔布川一字一顿,“你打听清楚了,老宅子不拆了?”
夏百简努力地点头,“是的。”
“没骗我?”乔布川就像明知受骗却不肯接受真相的孩子一样,又追问,“你确定?”
“当然,这事林亦初昨天就告诉我了。”夏百简干脆地回答道,“所以,布川,你得跟爸妈说清楚,不要再以为我有什么一千万,没有,我不想骗他们……”
乔布川彻底愣了。表情跟他父母一模一样,掩饰不住的失望,呆呆愣在床上,一言不发。
“布川,你怎么了?”
夏百简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追问着,“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