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没去打扰查先生查太太。倪匡兄和我躺在游泳池旁聊天,倪太回房去了。
“你会游泳?”我问。
“哼哼。”他说,“倪穗和倪震还小的时候,我叫他们一人抱紧我一脚,向海中的浮标游去。别人一看,大叫,要是把小孩子淹死了怎么办?我说孩子是我的,我紧张过你。”
“你真的让他们抓住你的脚游那么远?”我也感到惊奇。
倪匡兄正经地:“不相信下次你遇到倪穗倪震,问他们好了。”
我记起他在夏威夷潜水打鱼的那个样子了,腹部几块肌肉,硬邦邦的,怎么现在变成了斩断了双脚的马龙·白兰度?
“是你先来香港的,还是亦舒?”我问。
“亦舒先来。”
“那时候她多少岁?”
“我二十二。”倪匡兄说,“她大概六七岁吧?”
“有没有一起住过?”
“住过,我刚来就寄居在父母家,记得我母亲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买一张帆布床。当年真简单,帆布床一打开就能在走廊大睡。”他回忆道。
“后来呢?”
“后来住了两个星期,找到工作,就搬到外边去了。亦舒在香港念小学、中学,然后再到英国去读书。但她在十五六岁时就写文章,一炮而红。”
“一开始就在《明报》?”
“不。一开始在《成报》写,我向她说:要写就给《明报》写,我还写了一封介绍信给查先生。”
倪匡兄记忆真好,还把那封信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念给我听,继续说:“亦舒到了《明报》,遇见查先生,牙擦擦地问:‘你们这里有冷气吗?’查先生懒洋洋反问:‘《成报》有冷气吗?’”
听到这件往事,我哈哈哈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