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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楼深深的看了顾程璟一眼，他并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顾程璟。
这一次的事太巧了。
顾程璟要去南城，月月红就帮他接了南城那边的堂会。
按照月月红的个性，她是不会自作主张的接堂会的，更不会接南城那边的堂会。
但这两天月月红正跟他闹别扭呢，小姑娘气性大得很，本来他想着礼物都送了，学记账的事情就交给她了，谁知道这丫头分得那么清楚。
可人家怎么说来着，说他花钱大手大脚，大笔一挥，到手的钱都捐了。他自己是一身清爽，成全了自己的忠义了。可现在海棠班多了一大帮子人要养，可不是有人愿意花钱，就不能拿架子。
没办法，赵小楼即便知道月月红的小心思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哄着了。
毕竟，南城那边的老板出钱还挺大方的，一场堂会，接了就接了吧。
这一趟去南城，赵小楼带上了陆小虎，海棠班这边，赵小楼担心月月红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顾程璟让王管家帮着一起照顾了，还特意将王管家的媳妇金花婶子过来陪着月月红。
月月红年纪不大，海棠班刚刚成立不久，这些人啊，人心还不齐，需要有个老人帮衬着。
金花婶子也是司令府的老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什么她没见识过的。
赵小楼和顾程璟以及陆小虎出门当天早上，金花婶子就来了。
怕赵小楼不放心，还在他面前打了包票。
“赵老板放心，我会帮着红姑娘守住这海棠班，保准，您回来的时候这海棠班还在。”
“那就劳烦金花婶子了。”
时间不早了，也该出发了，这一次去南城赵小楼带着陆小虎，而顾程璟则带着王东青。
王东青虽是厨子，但为人机灵，且枪法不错，会武术，一个人可以顶三四个人了。
四人都做便装打扮，甚至没有太多行李。顾程璟不想被打扰，直接买的头等车厢的票。
以往，赵小楼虽然也坐过火车，可那会儿最多坐二等，那还是因为他那个所谓的师父嫌弃三等车厢坐着吵闹且拥挤。
第一次坐头等车厢赵小楼是兴奋的，可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所以上车之后就把帽沿压得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程璟看着他那模样，只觉得可爱。
相比赵小楼的低调，陆小虎就显得激动许多。
陆小虎没有赵小楼这样好的天赋，在海月班的时候也是不被重视的那个，根本没有机会出远门。
这是第一次坐火车，而且还是坐的头等车厢，能不兴奋吗？
陆小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这里看一会那里看一会。
看着他的样子，赵小楼耳朵都红了。
“小虎，矜持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师兄，我那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么，正新鲜呐。”
“以后坐火车的日子还多着呢，没啥稀奇的。”
“我不管，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呢。”
王东青看着陆小虎的样子，只觉得陆小虎这憨憨的样子挺有趣。
“赵老板就让小虎兄弟稀罕稀罕吧。我那会儿也是这样，第一次么，新鲜点很正常。”
赵小楼也不是真嫌弃陆小虎丢人，只是这一次，他是跟着顾程璟一起出门，要不是南城他没有去过，他还真不想麻烦顾程璟。
嬉闹一阵，火车开动了，顾程璟怕赵小楼觉得无聊，小声道：“今天起这么早，你可以眯会。”
即便他特意买了快一点的这一趟火车，到南城也需要八九个小时呢。
所以，顾程璟才让赵小楼眯会。
“我不困，顾爷，你这一趟去南城，是办什么事？”
“一点点公事。”
顾程璟去南城的原因他不方便说，这关系到一些军机秘密。如今时局动荡，这些事情他并不希望牵扯到赵小楼身上。
好在赵小楼也没有多问。
提及他去南城办事，顾程璟就想起恰好这个时间，赵小楼就接到了去南城的堂会。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在这个特殊时间段，他不得不警醒。
“小九，你这一次去南城哪里唱堂会？”
“嗯，一位姓代的局长。”
姓代的局长？
南城代局长？在顾程璟的印象里，还真有那么一位喜欢京剧的代局长。
调查局局长代荣，他这个人为人低调，顾程璟与他有一面之缘，虽然，南城那边大部分的官员对代荣的评价不错，但看到代荣的第一眼，顾程璟就觉得不舒服，可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赵小楼不从政，不懂官场上那些弯弯道道，顾程璟不希望那些事情影响到赵小楼，偏头看着赵小楼道：“小九，等到了南城我让东青陪你一起。”
赵小楼觉得顾程璟有点夸张了，他一个唱戏的，人家能做什么？
但他心里清楚，顾程璟就是担心他，也不好驳了顾程璟的好意，只能先答应。
去南城还要不少时间，聊着聊着，赵小楼已经睡着了。
顾程璟无奈的笑了笑，将毯子搭在赵小楼身上。
前方马上就要进入隧道，光线已经暗了起来。
顾程璟一向警惕，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听到叩响扳机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趴下。”
同时还不忘将赵小楼按下来。
枪响随即而来。
这一声枪响警醒了睡梦中的人，加上此时火车恰好进入隧道，整个车厢都乱了起来。
睡梦中的赵小楼也醒了，那一声枪响他也听得真真切切。
他原以为这一趟前往南城不过是寻常的旅程，万万没想到，会在火车上遇到这种事情。
这可是头等车厢，想要混进来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等赵小楼推测清楚，顾程璟已经拉着他藏在座位后面。
顾程璟有预感，那开枪的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一个人还好说，可这一次还带着赵小楼，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赵小楼，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意外。
赵小楼乖乖的躲在座位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耳边不时传来的尖叫声、踩踏声，让一向镇静的他，心里乱得不行。
还好，这一段隧道不长，眼看着就要出隧道了，又是一声枪响穿过尖叫的人群，子弹往顾程璟所在的位置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