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与辛亥革命

朱仲玉

澳门将于1999年12月20日回归祖国。为了迎接回归，报刊上已有不少关于澳门的文章，在这里介绍一些澳门与辛亥革命的故事：

孙中山先生1892年在香港雅丽士医学院毕业后，首先在澳门康公庙前创设中西药局行医。实际上他是以行医广结民心，宣传革命的主张。当时澳门居民有病多请中医诊治，不信西医。孙中山为了使他的医术能为澳门民众接受，想在澳门最有名的以中医为主的镜湖医院中谋得一席之地，于是托同乡吴节薇介绍，并讲明只是以西医补中医之不足，完全尽义务，不收诊费。镜湖医院的董事、澳门著名绅商何穗田、卢九、陈席儒、陈庚如、萧瀛洲等人经过商议，同意让孙中山先生在该院辟一西医诊室，施行疑难杂症的外科手术治疗。不久，孙中山为一病人动手术从腹中取出一粒砂淋（结石），大如鸡卵，重一两七钱多，病人因而痊愈。这事在澳门引起了轰动，人们都夸孙中山医术高明，开始相信西医能治中医难治的病。从此，相信革命宣传的群众也日益增多了。

镜湖医院的董事中，卢九、萧瀛洲是靠经营烟、赌起家的，以结交小外官僚为荣，思想比较保守，害怕革命。陈席儒、陈庚如是檀香山华侨大农场主之子，思想洋化、不关心中国的政治。何穗田、吴节薇则思想比较进步，跟孙中山很亲近，后来他们二人都资助过革命。

由于孙中山的医术高明，在镜湖医院中的声望日高，求诊者络绎不绝，引起了在澳门开业的葡萄牙医生的不满。他们通过卢九、萧瀛洲二位董事告状，说孙是在香港的医学院毕业的，不应当在澳门行医，硬把孙中山给挤走了。

孙中山虽然被迫离开了澳门，但是他在澳门已经播下了革命种子，许多民众倾向革命。何穗田、吴节薇与他结下了很深的友谊，还有当年经常往来于香山、澳门、广州、香港的进步青年和开明绅商，也开始与孙中山先生结识，有不少人先后加入了同盟会从事各种革命活动。其中刘樾杭、刘思复还在澳门荷兰园和隆街21号以“乐群书室”的名义设立过革命机关，负责宣传和秘密制造炸弹等革命工作。

孙中山在粤、桂、滇等省多次发动起义失败后，逐渐认识到革命力量过于分散对革命不利，必须集中力量建立起几个革命据点，做好互相间的策应、声援与掩护，以便做到进可攻，退能有出路，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一举成功。当时他把澳门也当作一个革命据点来经营。选中澳门的原因是那里离香港和广州都很近，便于策应和起义前作为人员和武器的转运站。澳门比香港和广州偏僻，清政府不甚注意，这就又便于撤退时作为人员的避难所。于是孙中山正式派谢英伯等人到澳门筹设同盟会支部。支部的主要负责人还有著名书画家岭南派开山祖之一的高剑父，支部成员有卢怡若、刘公裕、陈峰海、刘卓凡、陈卓平、林了侬、刘大同、梁镜清、梁倚神、梁义等。这些人有的是澳门著名绅商，有的是世代住在澳门的留日归来的青年学生，有的是商店店员，有的是妇女领袖，有的是船户领袖。如梁镜清就具有“蛋家王”的称号，在蛋户（即船户）中很有威望。其中梁倚神武艺高强，非常迷恋于暗杀清政府官员的工作。梁义本是香山县的绿林好汉首领。同盟会支部成立不久，就发展了培基学校的进步学生古桂芬、冯秋雪、冯印雪、区韶凤、何国材、赵连城六人加盟。梁镜清的积极性很高，他把自己在白鸽巢由义巷新买不久的寓所让出来作为革命党人秘密集会的地点和通讯站。卢怡若是澳门著名绅商，支部就由他出面租用了伯多禄局长街钓鱼台的一座三层楼房，并取得了澳门葡萄牙政府批准立案，开设了濠镜阅书报社，作为半公开的机关，宣传革命，组织群众。上述六位培基学校的学生就是经常到濠镜阅书报社阅览书报，接受了革命宣传，积极参加反清的革命活动才被发展成为盟员的。由于谢英伯、高剑父、梁镜清、卢怡若等人工作很卖力气，有时简直是夜以继日地工作，更由于濠镜阅书报社是个半公开的机关，工作很容易开展，同盟会澳门支部的力量日益壮大起来。清政府派驻香港广州的密探终于知道了澳门有个同盟会支部，于是就派出一名密探，混入澳门支部，想要进行破坏活动。但是负责暗杀工作的梁倚神警觉性很高，他很快就发觉了密探，就设计将其引诱到三角亭菩提巷自己的住宅内，经过审讯后秘密处决。

澳门不仅在辛亥革命的准备过程中起过宣传革命、组织群众、策应和掩护起义的重要作用，在革命胜利孙中山的民国政府成立后，还继续对革命做出过贡献，如讨伐袁世凯时，肇和军舰在广州起义之役，指挥部就设在澳门，敢死队员马伯麟等人从澳门出发上船，准备夺取军舰。此役虽未成功，但在讨袁声中影响颇大，后来肇和军舰终于在上海起义成功，给了袁世凯以沉重的打击。又如讨伐桂系军阀莫荣新之役，朱执信等革命党人在虎门建立了第一个轰炸飞行基地，使得孙中山领导的澳门空军能缩短航程，从虎门起飞，轰炸莫荣新盘踞在广州的督军公署。莫军听到炸弹的爆炸声，吓得仓皇逃遁。使广州很快就回到了革命党人手中。此役为国民革命史上第一次动用飞机作战，是澳门为革命做出的又一重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