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姨陆芳华与小舅舅陆远游,趴在摇篮边上,好奇地望着刚出生的陆观棋。
见陆观棋醒来,陆芳华漂亮的一双大眼睛倏地一颤,几乎下意识地拿起一根食指,放到了自个儿唇边上:“嘘~”
也不管陆观棋能不能看懂。
陆观棋瞬间就乐了,吃着自己的手指头,冲着陆芳华与陆远游就笑弯了眼睛,【明白的明白的,不会出声叫来娘亲的,嘘~】
陆芳华姐弟见陆观棋没有出声,瞬间将心放回肚子里,跟着陆观棋笑了起来。
但转瞬,二人瞳孔倏地放大,刚刚、刚刚是谁在说话!!
二人齐刷刷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摇篮里还在吃手指的陆观棋!
陆观棋此时眨巴着大眼睛,懵懂地看了看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姨,又转过眼珠子,看向一旁胖乎乎的小舅舅
【小姨跟书里写得差不多诶,果然是十二三岁就亭亭玉立,跟清水芙蓉一样!怪不得臭渣男后来会想拐小姨去做自己的外室。】
【小姨虽性格刚烈不屈,宁死都不肯跟了渣男,只可惜那时娘亲与祖母已相继被害死,小姨在家里又无仪仗,最终还是被那渣男下药给强了……】
陆芳华听得瞳孔微张,小姨,这这这,说的是她吗?那么那渣男说的却又是谁?!
陆芳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见陆观棋眼珠子一转,又看向了陆远游。
【小舅舅果真是跟书里一样,打小就是个胖乎乎的小胖墩。人虽然贪吃了些,可心肠却是极好极好的!只可惜母亲去后,小舅舅被渣男与小三故意养偏了,小小年纪变成了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终于在一次醉酒后,意外坠落湖中淹死了。】
【死时才十七岁,也是可惜。】
陆观棋皱着包子一样的小脸,只忍不住的叹息连连。
却不知自己这副撅着小嘴叹息的模样,落在陆芳华姐弟二人眼里,只惊得心头暴跳如雷,完了完了!
他们没听错,刚刚果真是自己这小侄女在说话啊!!
彼时夜幕降临,床榻上的陆雨宁似乎翻了个身,吓得陆芳华二人脸色骤变,忙相拥着跑出了房门。
只是出了院子,二人心里仍记挂着方才听到侄女心声的事。
哪有人不用张嘴就能说话的呢?更何况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恐怕,只有妖怪才有这本领吧?
“听说之前刘员外家的儿子,先前被人说是妖怪,最后怎么样了?”陆芳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
陆远游此时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道:“似乎,是被泼了黑狗血拿火烧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了。
却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暗发誓: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能听见心声,叫人发现小侄女是个妖怪!
这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一早,陆雨宁修养身息,恢复了些元气后,便让巧云将产婆刘氏再度带来了。
刘氏一进得屋来,便扑通一声跪下来哀嚎,“夫人啊!老奴对夫人和小姐都忠心耿耿,昨夜一晚上没睡,都在为夫人与小姐祈福祷告,夫人若还这般冤枉老奴,老奴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罢了!”
刘氏说着,竟当真作势要往墙上去撞。
陈嬷嬷与巧云心软,忙不迭去拉住了她,夫人刚生产完,这府上可还见不得血。
【啧啧啧,借这老太婆十个胆,她今日也绝不敢往墙上撞!毕竟她还得好好赚钱养她那儿子与孙子呢!】陆观棋在她娘怀里哼唧着,只不过转念又忍不住叹息,【不过这会她肯定不会承认。儿子和孙子还在别人手里呢。只可惜她还不知道,事情没办成,臭渣男已经杀人灭口了。】
陆雨宁听着心头不免戚戚,垂下眼长叹出一口气后,便道:“刘妈,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事情没办成,你觉得你儿子与孙儿,还能活着吗?”
刘氏苍老的一双眼骤然睁大,仿佛是没料到陆雨宁竟会知道她家人被绑架的事!
却听陆雨宁叹声续道:“刘妈,昨夜你家一家子昨夜遭贼,全家无一幸免,邻居已经报官了。”说着,陆雨宁抬眼瞧了一眼巧云,巧云会意立刻拿出一方靴子来,递到了刘氏面前。
刘氏一看那虎头靴,只吓得浑身巨颤,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问道:“这、这你们是怎么得来的……这是我孙儿的啊!这是我孙儿的啊!”
“他们明明说了,只要我好好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放我孙儿一命!怎么到头来还是……还是……”
刘氏半辈子的希望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然后一路跪行到陆雨宁面前哀嚎道:“夫人!老奴愿意指认!老奴愿意帮您把这些杀千刀的全部咬死!”
陆雨宁叹息一声忙伸手将她扶起,“现今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有证据,即便是报官也是口说无凭。但刘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凶手生不如死,血债血偿。”
陆雨宁说着,眸子寒光一现,眼底情绪一时间坚毅异常。
她会竭尽全力,好好守护好她的家!
刘妈大哭一场后,整个人都险些要虚脱了。
陆雨宁忙叫陈嬷嬷与巧云一同将她扶了出去,吩咐她们带她先吃点东西,调养调养身子。
几人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陆雨宁与陆观棋二人了。
陆雨宁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儿尚且年幼,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仿佛水洗过一般的。陆雨宁望着陆观棋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浅浅笑了起来。
她的女儿可真像她啊。尤其是这眉眼,仿佛与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雨宁眼眶莫名有些发酸,与此同时,心头却暗自坚毅起来,就算是为了女儿,她也绝不能倒下!
也便在这时,只听得咯吱一声,郭宗耀推门进来。
他仿佛是得了什么喜事,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一面解着身上的披风,一面同陆雨宁笑道:“娘子,我刚谈成了笔大生意,估摸着要外出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