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河才放下药碗,就听到赶牛车的陈三叔在外头喊他。
他要下床,元宝一把将他按回去,“我去看,你好好歇着。”
被她这么一按,慕云河只觉得浑身的伤又剧烈地疼了起来。
“都在呢,我见院门没关,就来了。”陈三叔进了院子,在西屋门口道:“云河,你的药落牛车上了,我刚刚才看见,给你送来。”
药?
看到陈三叔手上拎着的药包,慕云河心头一抖,看向元宝,“药在这儿,那你刚才熬的,是什么?”
“咦?”元宝也纳闷,“我熬的,是陶罐里的药啊。”
陶、陶罐……
慕云河眼前一黑,顾不得肋骨有伤,半个身子探出床沿,呕吐起来。
陶罐里,还是馊的……
只能是他前几天煮了,给赵元宝喝的疯药。
疯药!
奶奶的,这婆娘一定是故意的!
慕云河头一次,觉得自己无限委屈。
难受,想哭……
慕云河呕半天,啥也没呕出来。
元宝觉得,外人还在,他就这样,实在丢人,便赶忙笑着接过陈三叔手中的药,随手搁置在书桌上,送陈三叔出门。
“三叔,多谢了,若不是你帮忙,我家云河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都是邻里,不用客气,你好好照顾云河,我就先回了。”
陈三叔并不喜欢赵元宝,这会儿见着她笑容满面,说话又客气,也跟她客套了两句。
“好的,三叔慢走,等我发财了,一定不会忘了你。”元宝挥了挥手。
才走出院门的陈三叔,膝盖一软,险些跪倒下去。
“哎呀,三叔,你慢着点。”
“见鬼了这是……”陈三叔加快脚步,没入黑夜中。
元宝关了院门,返回西屋,就看到慕云河沉冷的眼,直勾勾地投视过来。
“咳,那什么,我去给你熬药。”元宝一把扯起桌上的药,风一般溜了。
慕灵灵站在床边,举着小手,拍着大哥的手臂无声安慰。
“大哥没事……”慕云河才说完,眼角就滑下一滴小小的悔恨的泪珠。
他为什么要听爷爷的话,娶赵元宝来冲喜啊……
还没悔恨完,又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大哥,是那药有问题?”慕云山紧攥着拳头。
慕云河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摇头。
可慕云山已经冲出了房间。
“赵元宝,你竟敢给我大哥下毒!”
元宝正在厨房聚精会神烧火,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心一颤,看向门边。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下毒害他?他是我相公,他死了我就是寡妇,当寡妇有什么好的?我又不傻。”
“……”没毛病。
慕云山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
再提问,已然少了许多底气,“那、那我大哥怎么会吐的?”
“我怎么知道?”元宝耸了耸肩,提起还未清理的陶罐,“这药是他自己熬的,我只是加热一下,这个锅我可不……等等……
药落在陈三叔的牛车上,你大哥根本不可能熬药,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元宝神秘兮兮地看向慕云山,后者迷迷糊糊,“是什么?”
“这药,是你大哥前几天熬的。”
“啊?”
“疯药,给我喝的。”
“啊这……”
“你大哥才是那个坏人!”
元宝猛地一拍腿,拎起药罐子,冲出厨房,想去找慕云河求证,这罐子里的,是不是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