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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沈喃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下一杯即将递到嘴边时，傅时遇不动声色地拦下来，冷声道：“时候不早了就先回去了，诸位慢聊。”
傅时遇拉着孟甜离开了，即使醉酒，沈喃还是会很好地为傅时遇善后，与大家赔笑的打好招呼，便蹒跚地跟在他们身后。
还是司机看不下去，适时地伸手扶了沈喃一把。
沈喃强撑着点头示意：“谢谢。”
司机未言，微微颔首。
车上，孟甜看着蹙眉斜倚在车窗边的沈喃，咬唇凑到傅时遇耳畔，娇柔着嗓子：“让司机先送沈喃姐回去吧，喝了这么多酒肯定很难受。”
“不用，先送你回去，太晚了你回家不安全，她没事。”
傅时遇不容拒绝的态度，听得沈喃身上一颤，她觉得冷，于是用力抱紧双臂。
送完孟甜，很快到沈喃楼下，司机懂事地下车将空间留给两人。
沈喃拉开车门准备离开，只听身后低沉的声音叫住她。
是于心不忍？抑或者是叮嘱她喝点蜂蜜水？
她的动作一僵，连带着心跳都漏跳一拍。
“以后不用跟我见客户了。”傅时遇漫不经心：“我会带孟甜去历练。”
沈喃的手包因为外力变得褶皱。
不用跟着是怕她吃醋？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昏脑胀，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喝过这么多的原因，沈喃的胃一阵阵抽痛。
沈喃卡着点赶到单位，径直往水房接了杯热水，就神色恹恹地窝在工位上处理文件。
“大家快来喝咖啡。”
孟甜提着几个外卖袋笑得明媚。
见没人动，她特意拿了一杯送到李浩工位上，面露歉意道：“上次会议是我准备不充分，这杯咖啡是给大家赔罪的，我也没往心里去。”
闻言，大家这才动起来，孟甜眼尖看到沈喃还在工位上，顺手拿了个冰美式。
孟甜站在沈喃面前乖巧地笑着：“沈喃姐，冰美式。”
“时遇说你最喜欢冰美式，我特意给你买的，快喝吧。”
沈喃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咖啡，飘在最上面的一层冰像是要冻住她，打了个寒战，抬头看向孟甜。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喝冰美式。”
孟甜的笑僵在脸上，灵动的眸子霎时变得无光，尴尬地收回递过去的手，手指扣着杯套：“抱歉沈喃姐，我办坏事了。”
沈喃看着孟甜离开。
叮铃铃，百年不响的内部电话第一次响铃。
“沈喃，带着项目报表来楼上。”
沈喃一头雾水地看着挂断的电话，什么时候有的项目报表？
正在她出神时，备受摧残的胃向她提出了抗议，一阵抽痛适时拉回她的思绪。
拿上之前整理的项目数据坐上了电梯。
电梯门开，刚好碰到等电梯的孟甜，只是她嘟着嘴，眼眶也红红的，像一只气鼓鼓的……兔子。
“沈喃姐，时遇在等你。”孟甜说完就关上了电梯。
叩叩叩。
“傅总，这是项目的……”
“坐。”
沈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地坐在他对面。
刚才进来的急，这下空闲才看见，奢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略显廉价的咖啡。
哦，有人告状了。
傅时遇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推了推咖啡：“怎么不喝？是因为我说你不用见客户生气了？”
“不是。”沈喃说：“只是今天不舒服不想喝。”
“在赌气？”傅时遇蹙眉不悦：“不要因为昨天的事迁怒于人，你入职场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任性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孟甜现在是组长，组长请大家喝咖啡，只有你不喝，况且你还是之前的组长，你让大家怎么想，又让孟甜怎么想。”
沈喃移开视线，直直地望着傅时遇的眼睛。
“你这样是下了组长的面子。”傅时遇错开眼神，径直将咖啡推到她面前，扬了扬下巴：“把咖啡带回去喝了，当着大家的面喝。”
沈喃没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冰块因为室温融化在水里的碰撞声。
太久了，傅时遇不耐烦地起身，站在沈喃身侧敲了两下桌子。
“领导讲话你发呆？沈喃，你……”
“好的傅总。”沈喃猛地起身，连带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截，金属凳腿和大理石地面的碰撞，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傅时遇的话。
过大的动作惹得脆弱的胃发出抗议。
沈喃霎时脸色苍白，眼见着要倒在地上。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耳畔是熟悉的声音：“沈喃……沈喃，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沈喃调整呼吸，强撑着扶住桌子，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傅时遇的手上移开。
傅时遇浓眉蹙起，眼神探寻地上下扫了她一遍，堪堪放下手：“真的没事？”
沈喃点头，拿着咖啡站好。
“沈喃姐，你怎么了？”
孟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沈喃瞥见她不安的眼神，以及刻意挡在她和傅时遇面前的动作。
沈喃后退一步，拿着咖啡：“没事，既然傅总和孟组长还有事要谈，我先下去了。”
孟甜委屈地看着傅时遇。
“怎么了？”傅时遇柔声道：“事情都解决了还不高兴？”
“没事，就是看你挺关心沈喃姐的，刚才在门口看着很亲密。”孟甜小心翼翼地说完，怯生生地拉住傅时遇的衣摆。
孟甜在试探。
孟甜在等那个答案。
走到工位的沈喃，看着冰美时发呆，距离早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冰块居然还没融化。
还是露露说要找份文件，这才唤回她早已休眠的大脑，才想起来文件全都拿到楼上没拿下来。
拍了拍额头自嘲一笑，浅笑着让露露等一会，快步往电梯走去。
刚出电梯就听到走廊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傅时遇嗤笑一声：“亲密？我和沈喃就只是上下级关系，上级关心下属有什么好亲密的，就像你给他们买咖啡一样，随手的事。”
上下级，随手的事？
好像确实是。
就像那杯咖啡，只消一句话，即便沈喃再不想喝，也得收着。
沈喃感觉她的双腿被冻在原地，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