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喃转过身,视线停在孟甜脸上。
孟甜立马坐直身体,回给她一个笑:“沈喃姐,怎么了?”
“没事。”沈喃解了车锁,拉开车门坐进去前,提醒道,“你明天的工作,我不会再帮忙。”
如果她还坐在副组长的位置,帮忙收拾烂摊子也算情理之中。
如今,傅时遇让她连降两级,有些事情她再管,就是多管闲事。
孟甜咬紧下唇,口腔里蔓延些许血腥气息。
直到沈喃驱车先一步离开,孟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只是眼圈还红着。
“时遇。”
傅时遇此时降了车窗,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手指尖夹了一支猩红,有几分不修边幅的闲散模样。
他侧过头,问:“又不高兴了?”
孟甜抹了把眼角的泪,闷闷地回:“早知道那是你们去过的地方,我才不去吃。”
傅时遇笑了两声,胸腔微震,“你和她不一样。”
多好听的情话,他从未对沈喃说过,可惜孟甜不满足,闹着不肯再去那家饭店。
傅时遇依着她,驱车往反方向走。
那会儿沈喃正堵在高架上,秦秀弦的电话正巧打进来。
“喃喃,下班了?”
沈喃堵车堵的头疼,懒得绕来绕去,直接道:“妈,我工作很忙,没空去相亲,您就别再操这份心了。”
“你这孩子,工作归工作,结婚是结婚,两手都得抓。”秦秀弦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人家送的礼我收了,这人你怎么着都得见!地址我发你手机上,现在就过去。”
等沈喃再开口,只剩挂断声。
约见地点在“傅庭饭店”,傅时遇名下最大的餐厅。
沈喃顺手补了个妆才下车。
全然没注意到刚停好车的傅时遇。
孟甜瞪大眼睛,“沈喃姐怎么在这里。”
傅时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此时,周知允一眼认出沈喃。
“喃喃。”
沈喃闻声回头,眸底闪过欣喜,“知允哥,你怎么回来了?”
傅时遇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这么多年,他鲜少见到沈喃高兴成这样,更意外她多出几分小女生独有的羞怯。
孟甜的视线从傅时遇脸上移开,不自觉攥紧拳心,指甲嵌进肉里。
孟甜深呼吸,挽着傅时遇的胳膊,换上笑脸,“先吃饭吧。”
沈喃跟着周知允上了顶层包间,撇开大厅喧闹。
“原来我妈说的人是你。”沈喃稍稍松了口气。
“我想给你个惊喜,就没让伯母告诉你。”周知允给她添茶,“听伯母说,你大学刚毕业就进了傅氏,以你的能力,现在该到高层了?”
沈喃想起降职的事情,淡然一笑:“不过是混口饭吃。”
周知允大概是猜到什么,没再追问。
气氛还算欢愉,只是吃到一半,孟甜和傅时遇出现在门口。
“沈喃姐,好巧啊。”
见到他们,沈喃又恢复平日里淡漠疏离,特别有距离感。
孟甜拉着傅时遇走进来,“我和时遇吃饭冷清,不如一起,还能热闹些。”
沈喃的目光落在傅时遇的脸上。
她猜,傅时遇肯定会拒绝。
没想到,服务员已经走进来,毕恭毕敬加了两副碗筷。
孟甜还想再问什么,被沈喃的电话铃声打断。
沈喃跟周知允点头致意,走去旁边接电话。
是露露打来的,着急忙慌说孟甜签的一份材料有问题,秘书处的人打回来了。
沈喃回头,对上傅时遇的视线。
他眉梢微挑,似乎意有所指。
“我来处理。”沈喃挂断电话,傅时遇已经走到她身侧。
“让你带着她,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
沈喃镇定自若地道:“那份材料她自作主张单独对接,我不知情的事情,应该如何教,还请傅总不吝赐教。”
傅时遇看向窗外繁华夜景,倒真的教起来。
不过三五分钟,事情解决。
孟甜捏紧筷子,盯着沈喃和傅时遇的背影。
难怪大家闲暇时候的八卦都围绕他们展开,除了家世不匹配,其他都登对。
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沈喃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侧过身道:“所有上交的材料要审核后才能签字,拿不定主意可以来找我。”
孟甜点头,声音染上层哽咽:“都是我不好,又麻烦沈喃姐了。”
傅时遇没再多看沈喃一眼,走去孟甜身侧,“教的人不用心,与你无关。”
孟甜还是垂着头,没说话。
沈喃坐回桌上,跟看不见他们似的,继续和周知允闲谈。
傅时遇带着孟甜离开,没跟她多说半个字,倒是孟甜带着哭腔跟她赔不是。
这样一来,傅时遇更心疼了。
门打开又关上,周知允才问:“这是傅时遇的未婚妻?”
不是女朋友,而是未婚妻。
旁人都看得出来,傅时遇拿孟甜当自己夫人在疼。
沈喃摇头,又点头。
最后眨着眼睛,漠不关心地说:“我也不清楚了。”
沈喃送周知允回了周家,最后才回公寓。
门虚掩着,暖黄灯光投在地上。
沈喃没急着进去,在门口站了会儿。
“要我出来请你?”男人沉闷地嗓音传来。
沈喃深呼吸,推开门走进去。
刚走到沙发,傅时遇整个人压过来,他刚抽了烟,周围萦绕着淡淡烟草味。
沈喃仰着脖子,想到什么,白嫩的手指抵在他胸口。
“不怕孟甜知道跟你闹?”
傅时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哑:“你怕吗?”
沈喃用了些力气推开他,背对着整理衬衫,“我没兴趣做情人。”
整整七年,他们不是敞亮的恋人,也有过交心时刻。
只是现在,沈喃有些摸不准。
那些温存时刻,傅时遇给她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哄人的。
“她碍不着你什么。”傅时遇靠在沙发上,盯着被发丝遮挡住的侧脸,“我找机会把你的位置升回去。”
“要是你心里不痛快,也可以把她调去秘书处。”
窗户半开着,吹进来冷风。
她看向他,“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旧相识。”傅时遇似乎是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沈喃气息不稳,面上仍旧平静地问:“那我们呢?”
“傅时遇,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