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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时代来临

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引爆了中原地区的大动乱,觊觎晋家宝器的各色胡马争相涌入,大开杀戒,一时间烽烟四起、刀剑闪耀,人命贱如猪狗,处处尸山血海,民不聊生。

诚此晋祚存亡的危急关头,皇族司马氏五位王爷避战乱南渡过了长江,琅琊王司马睿在琅琊王氏家族的鼎力相助下在江左站稳了脚跟,定都建邺(今南京),建立东晋王朝。

《南史》所云:“晋自中原沸腾,介居江左,以一隅之地,抗衡上国,年移三百,盖有凭焉。其初谚云:‘王与马,共天下。’”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东晋的门阀政治——即士族与皇权共治的格局也由此奠定,并维持了一个世纪之久。

门阀,乃是门第和阀阅的合称。门第指家族背景、地位贵贱,其中的“第”,指直接面向大街开的院门,这是古代身份地位高尚的标志。“阀阅”一词最早见于《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即把功臣的功劳分五等,依次是勋、劳、功、伐、阅。功臣以及他们的后裔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就会在大门两侧竖立两根柱子,左边的叫“阀”,右边的叫“阅”,用来张贴功状。因此,“阀阅”一词便指代家族功绩、官历等。

在功臣的权势庇荫之下,他们的后世子孙往往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担任朝廷的要职,形成家族、姓氏势力。

于是,人们称呼这样的家族为门阀。

门阀专门享有把持国家权力的特权,则形成了门阀制度。

在门阀制度盛行的时代,流行着这样一句谚语:“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

什么意思呢?

是说门阀子弟出生后,只要长到坐车掉不下来的年龄,便可做著作郎;只要会写两句简单的问候语,便可当秘书郎。

也就是说,门阀制度造成国家重要的官职往往为若干家族所垄断,个人的出身背景对于其仕途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其本身的才能特长。

这里有一个问题,门阀既然是这样一个好处多多的东西,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它呢?

通常有两种途径:一,靠功业和德行,比如上面提到的“王与马,共天下”中的琅琊王氏家族;二,靠士族阶层在婚姻伦常领域的彼此提携与利用,这方面的代表是陈郡谢氏家族。

谢安的曾祖父谢缵在曹魏朝只担任典农中郎将,是个负责管后勤的小军官;而谢缵之前的先人,根本不载于史册,算不上什么人物,不值一提。

因此说,谢安的曾祖父谢缵一辈只能列为寒门、庶族。

到了谢安的祖父谢衡这一辈,官才算慢慢升上去,但还远算不上士族。

这样说吧,到了谢安的父亲谢裒和伯父谢鲲这一辈,谢裒已经担任吏部尚书、万寿子;而谢鲲也担任了长史及豫章太守,称得上是朝廷新贵了,可是他们陈郡谢氏仍然很受士族阶层的鄙视。谢鲲死时只能下葬在寒族人下葬的石子冈。

甚至到了谢安这一辈,谢安的堂兄谢尚已经官拜尚书仆射,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后又加都督豫州扬州之五郡军事,却还是得不到旧士族的认可。

在许多旧士族的眼里,陈郡谢氏不过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算不上真正的贵族。

比如说,某次,谢家兄弟和众旧士族子弟喝酒,喝至半酣,谢安的弟弟谢万有些尿急,便不管不顾地起身向下人索要便壶。在座的阮裕当场就喝斥道:“新出门户,笃而无礼!”直斥谢家是暴发户、缺少教养,让谢氏兄弟全都抬不起头来。

为了走上士族门阀行列,谢尚就想以婚姻改变现状。

不过,在森严的门阀制度中,是非常讲究门当户对的。

魏晋以来士族间的通婚,要么是所谓的“世婚”,即累世都有姻亲关系,这种婚姻既包含有伦常交好的因素,同时又不排除某种政治目的性;要么就是借助于婚姻“伊我相顾”的彼此提携与利用。

要越过这两种,另走第三种,难度相当大。

谢尚就想走第三种。

他看中了尚书右仆射诸葛恢的家世,想和诸葛恢做亲家,替自己的堂弟、谢安的五弟谢石求婚,请求诸葛恢将他的小女儿许配给谢石。

诸葛恢的儿子娶了原尚书右仆射邓攸的女儿为妻,而他的长女原先嫁给庾亮的儿子庾会,庾会死后又改嫁给了左仆射江 ,次女嫁给徐州刺史羊忱的儿子,就只剩下这个小女儿待字闺中。

谢尚满以为自己也是尚书,和诸葛恢地位相同,事情应该不难办成。

可是,诸葛恢不屑一顾地说:“羊、邓两家和我诸葛家是世代姻亲;江家呢,是我看顾他;庾家呢,是他看顾我,和你们谢家联姻,凭什么?”断然拒绝。

不过,谢家对这门婚事锲而不舍,一直等呀等,等到诸葛恢死了以后,诸葛氏家道中落,谢石终于得偿所愿娶到诸葛恢的小女儿诸葛文熊。

就是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谢家和琅琊王氏、高平郗氏、颍川庾氏、陈郡袁氏、河南褚氏、沛郡刘氏、颍川殷氏、琅琊诸葛氏、泰山羊氏、长乐冯氏、太原王氏甚至皇家结起了裙带关系,终于华丽转身,成了与琅琊王氏并列的一大门阀。

不过,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这种讲究门当户对的森严的门阀制度必然会导致婚姻圈子越来越小,越来越狭隘,最后不可避免地出现近亲结婚的局面。

近亲结婚的恶果是导致低能儿、畸形儿、弱智儿的出现。

而更为可怕的是,在门阀制度下,这些低能儿、畸形儿、弱智儿又会不劳而获地坐掌权势,最终导致国家的消亡、门阀制度的崩溃。

在刘宋时期,陈郡谢氏的当家代表人谢庄曾写信给江夏王刘义恭说:“下官凡人……实因羸疾……两胁成疾,殆与生俱,一月发动,不减两三,每至一恶,痛来逼心,气余如 。利患数年,遂成痼疾,吸吸 ,常如行尸……家世无年,亡高祖四十,曾祖三十二,亡祖四十七,下官新岁便三十五,加以疾患如此,当复几时见圣世,就其中煎熬,实在可矜。”

从谢庄的信中,不难看出,谢家出现了好几代短命鬼,体质衰弱,三四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体质差,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外,智力上退化,甚至出现癫痫。

比如谢灵运的父亲谢焕,就“生而不慧”,是个智商低下的人。

谢灵运的侄子谢惠连智力很好,“幼而聪慧”“其文甚美”,但有精神病,有同性恋倾向,“被徙废塞,不豫为伍”,最后在二十七岁的青葱时光离开了人世。

研究门阀制度的权威人士田余庆先生因此说:“谢安死后东晋的这一段历史,无论是主是相,还是其他内外当权士族,人物均甚鄙陋,活动均具呈末代特征。” mAIVP4dXtADDGXMYk1fDM9vdbmp6YFDyKuB6jndML3Zb+4aBsHjQPxKp2ul/2f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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