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580—643年),字玄成,钜鹿郡(一说在今河北省巨鹿县,一说在今河北省馆陶县,也有说在河北晋州)人,唐朝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因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共同创建“贞观之治”的大业,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著有《隋书》序论,《梁书》、《陈书》、《齐书》的总论等。其言论多见《贞观政要》。其中最著名,并流传下来的谏文表——《谏太宗十思疏》。
透过历史千年的光阴,只见唐朝那段繁华的岁月里,上演着一幕幕醉人的喜剧,而其中却有一个“妩媚动人”的小老头的身影,很是显眼。
贞观六年的金秋时节,太宗李世民设宴饮乐。席间,他凑到自己的大舅子长孙无忌耳朵旁边,说:如果我不听那个叫魏征的小老头的进谏,他就会拿架子不理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谁知魏老头的耳朵不但长还灵,他立马凑了过来:我进谏就是有意见,您意见都不肯听了,我还搭理您,您就真要自行其政了,我这是沉默抗议。
李世民生气地说:你不会先应付我一句,转过头再来进谏吗?
魏老头绷着脸道:我若当面顺从转身却说坏话,可不符合圣人的教训。
大唐天子觉得这老头说话的模样逗极了,便指着他说:人道魏征粗鲁傲慢,我怎觉得他“妩媚动人”呢?
这事情记载在欧阳修编的《新唐书》中,其中的言辞对魏征满是赞誉。魏征粗鲁傲慢的进谏倒是真的,他是出了名的率直性子,前后共劝谏唐太宗200余次,成功率很高。尽管魏征很少直接参与各种政策的制定,但正是他敢做人所不敢做,敢说人所不敢说,避免了唐太宗的不少错误,对贞观盛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的《谏太宗十思疏》,是留给李世民乃至后代帝王最宝贵的治国财富。因此,他们被称作理想的君臣。
魏征与李世民是封建社会中罕见的一对君臣:魏征敢于直谏,多次拂太宗之意,而太宗竟能容忍魏征三番两次“犯上”,而且基本上都采纳。费正清就说:魏征在朝廷起了清廉刚直的表率作用和限制皇权的作用。他成为太宗时期政治特色的一个象征,这个特色就是君臣以诚相待,彼此坦率地交换意见。能成就君臣之间的坦诚相待,古往今来,唯有太宗魏征一对。魏征的直谏成就了太宗最善于纳谏的美名,而太宗之明反过来也成就了魏征一代谏臣的荣誉。
看看商之比干、夏之关龙逢、明之李仕鲁的下场就应该羡慕魏征生逢其时,换成在商纣、夏桀时代当官,不说直言200次,一次就足以要了其性命。当然李世民大多接受魏征的观点,还在于他的建议基本都是正确的。他一贯重视与民休息,反对铺张浪费,即使在群臣一致要求搞封禅大典,而唐太宗也倾向于搞封禅的形势下,他也一个人表示坚持反对立场。他提醒唐太宗要听取各种不同的意见,君臣要以诚相见,如“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居安思危”等名言,都十分精辟,历来被世人奉为治世、修身格言。魏征还善于运用历史教训,提醒唐太宗的为人处世,尤其擅长拿出隋炀帝这个反面教材来类比,太宗最怕的就是和隋炀帝一样亡国,因此效果极佳。
魏征让后来者敬佩的地方还在他从来不看皇帝的脸色,管他阴晴圆缺,照说不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稍一不慎,就有杀身之祸,可是魏征不在乎,该怎么提就怎么提。
一次,魏征在上朝的时候,跟唐太宗争得面红耳赤。唐太宗实在听不下去,想要发作,又怕在大臣面前丢了自己接受意见的好名声,只好勉强忍住。退朝以后,他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内宫,见了他的妻子长孙皇后,气冲冲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杀死这个乡巴佬!”长孙皇后很少见太宗发那么大的火,问他说:“不知道陛下想杀哪一个?”唐太宗说:“还不是那个魏征!他总是当着大家的面侮辱我,叫我实在忍受不了!”长孙皇后听了,一声不吭,回到自己的内室,换了一套朝见的礼服,向太宗下拜。唐太宗惊奇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长孙皇后说:“我听说英明的天子才有正直的大臣,现在魏征这样正直,正说明陛下的英明,我怎么能不向陛下祝贺呢!”太宗听后,怒火顿消。
毫无疑问,魏征和太宗在贞观年间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政治“婚姻”。他们两人的默契配合是贞观一朝政通人和的小缩影。封建社会,君在臣的眼里是不可随意冒犯的,君臣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一个朝代从来不缺少有想法、对君主有意见的人,但能像魏征那样大胆地说出来,丝毫不留一点在心里的人太少了。魏征是幸运的,唐太宗也是幸运的,他们相逢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共同奏响了封建社会的一段和音。魏征每一次的突然出现,唐太宗都能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因此也出现一个令人捧腹的小插曲。
唐太宗得到了一只鸟,喜欢得不得了,有一天他正在逗鸟,有人通知他魏征来了,唐太宗一看不好,鸟没地方放了,就藏在自己怀里。魏征一进来,发现唐太宗神色异常,再看旁边放着的笼子,大抵明白他之前在干什么,但是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唐太宗报告另一件事,从隋朝灭亡开始,大半天没完没了,直到发现唐太宗怀里的鸟不动了才告退。魏征走后,唐太宗发现鸟憋死了!
初一看来,此事容易令人发疑:究竟谁是皇帝。憋死了一只鸟并不可怕,憋死一个国度才可怕,这一点太宗还是明白的。但是唐太宗再厉害,估计也很难想到他当年从太子建成那里招降来的魏征会是一个“胆大妄为”的谏臣。从魏征开始侍唐以来,唐太宗历经了从“受不了”到“还能接受”,直到最后简直离不开魏征的地步,见到魏征先正己都成了习惯。
公元643年,魏征去世。唐太宗挥泪说出了心声:“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魏征是特殊时代涌现出来的特殊人物,在君臣齐膝而谈的氛围里,谁不能通过每一段求言、争论、辩驳,看到盛世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