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320—385年),字安石,号东山,东晋政治家,军事家,浙江绍兴人,祖籍陈郡阳夏(今中国河南省太康)。历任吴兴太守、侍中兼吏部尚书兼中护军、尚书仆射兼领吏部加后将军、扬州刺史兼中书监兼录尚书事、都督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兼假节、太保兼都督十五州军事兼卫将军等职,死后追封太傅兼庐陵郡公。世称谢太傅、谢安石、谢相、谢公。
“苻坚百万之众已瞰吴江,桓温九五之心将移晋鼎,衣冠易虑,远迩崩心……惟扬去累卵之危,斯为盛矣。”东晋王朝的命运系于谢安一身,而谢安也是不负众望,羽扇轻扬,曾令前秦百万大军土崩瓦解;笑谈之中,顷刻令即将兵变的东晋转危为安。
苻坚率领自诩为“投鞭断流”的百万之众,在淝水摆开一口吞掉东晋之势。举国只有八万北府兵的东晋是朝野皆恐慌,而此时的东晋总指挥官谢安正与侄子下围棋,“争棋赌墅意坦然,心似游丝扬碧天”。这山雨欲来风满楼面前闲庭信步的表演,既稳定了南朝的民心,又大大鼓舞了晋军将士的士气。谢安从容不迫地一面拈起棋子,一面迎来了与苻坚的决战。
双方决战以诈降前秦的东晋将领朱序大喊“秦军败了”开始,谁知苻坚的军队拔腿就逃,竟然自相践踏死者蔽野塞川,奔逃者听到风声鹤唳也以为晋军追至,足不停步马不停蹄地逃向了北方。不一会战报到达谢安处,他轻轻一句:“小儿辈大破贼。”
此言一出不仅给淝水之战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胡沙沉于海底,还给了中国南方近二百年的相对平安,对中国南方的经济、文化产生了重大影响。
谢安用围棋来展现山崩于前色不变,海啸于后声不动的人格魅力,使得南朝皇帝、士大夫们都成为了谢安的铁杆粉丝和铁杆棋迷。人们都以下围棋来争相模仿谢安,展示和抬高自身的修养,围棋迅速迎来了黄金时代。
这是偶像效应。
其实,谢安在为官前已经是当时士人心中的偶像。他的一位同乡一次随身带了五万把当地产的蒲葵扇前来投靠谢安。谢安随便挑选了一把中等货色的蒲葵扇,无论出入都握在手中,结果不出两天,“谢家扇贵”,本来滞销的东西一下成了抢手货,扇价在很短的时间里翻了好几倍,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
谢安更作为后世文人的偶像,其文治武功自有过人之处。淝水之战无疑是谢安一生的代表作,其淡定从容的风度,其指挥若定的风范,其扶大厦于将倾的伟力,让后人顶礼膜拜。
其实,早在多年之前谢安就有淝水之战的预演。那一日,他和好友王羲之、孙绰等几人一起到海上去游玩。大家一边观赏着美景,一边吟诗作歌,正玩儿得高兴,却忽然起了风浪,而且越来越大,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这下可把大家吓坏了,诗也不吟了,在船上跑来跑去,惊慌失措间互相问“怎么办?怎么办?”。
而这时,谢安就像淝水之战前一样,无比镇定,还把他的诗慢慢吟完了。他抬头看了看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说:“要这样惊慌的话,那就真的回不去了。”这句话还真是起作用,听了他的话,大家竟都渐渐安静下来了。这几位都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么惊惶失措,没准本来翻不了船,手忙脚乱间倒翻了呢。大家稳定下来后船还真平安返回陆地。
淝水之战前,同样如此,争胜败谁也无法完全预料,但是把准备工作做好,就该安安静静地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镇定,事情才会向最好的结果发展。
这件事,让王羲之他们都对谢安十分钦佩,他们商量说:“汝有镇服国家的气度,我们应该一道推举你”。
可是谢安对朝廷的屡次征召都推辞了,依然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挟妓乐优游山林,“谢公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
当时谢安的行为激起了不少大臣的不满,接连上疏指责他,朝廷因此做出了对他禁锢终身的决定,然而他却不屑一顾,泰然处之。
后来,谢氏家族中谢奕病死,谢万被废,使谢氏家族的权势受到了很大威胁。晋升平四年(公元360年),征西大将军桓温邀请他担任自己帐下的司马,消息传出,朝野轰动。桓温得了谢安后十分兴奋,一次谢安告辞后,桓温自豪地对手下人说道:“你们以前见过我有这样的客人吗?”
但很快,历史就给了他们二人一个正面交锋的机会,也着实让谢安在历史上风流了一把。晋简文帝时,权臣桓温想要简文帝禅位给他,简文帝死后,谢安等人趁他不在京都,马上立太子做了皇帝。桓温气急败坏,于是在晋宁康元年(公元373年)二月,亲率大军,杀气腾腾地回兵京师,向这个自己昔日的部下谢安问罪。
二月的京城,春寒料峭,桓温的到来更给这里增添了一派肃杀气象,谢安却镇定安闲。他并不看桓温布置在四周铁桶似的卫兵,而是先作了一首咏浩浩洪流的《洛生咏》,他小秀了一把酷,就把桓温镇住了,然后他从容地说:“我听说诸侯有道,就会命守卫之士在四方防御邻国的入侵。明公入朝,会见诸位大臣,哪用得着在墙壁后布置人马呢?”
桓温锐气全失,赶忙赔笑说:“正因为不得已才这样做呀!”他连忙传令撤走兵士,笼罩在大家中间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消除了。接下来,他又摆酒设馔,与谢安两人“欢笑移日”,在这欢笑声中,朝廷总算度过了一场虚惊。
谢安,站在官场高处,成就了功业,始终不曾失去内心的高贵,艰险中拒权臣匡扶国家,却从不做卑躬屈膝之事。不结私党,功成不居。在潇洒中实现自己的功业,在成就功业中玩味自己的潇洒,成为魏晋以后文人的一个不朽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