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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铁托的肖像”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展览。关于这个展览的来龙去脉，李泊岩告诉我，当时王将在陌上画廊和陌上实验做艺术总监，其中的项目空间陌上实验是一个很好的小空间，很多艺术家朋友都在那里做过有意思的展览，像张云峰和李海光的“禽兽公园”
。有一次王将说了一个事情让李泊岩很感兴趣。王将在收拾仓库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一个铁盖子可以打开，走下去一看，原来是798艺术区的防空洞。他请了很多策展人朋友去看这个防空洞，但都没有特别好的展览方案。李泊岩喜欢这种非展示空间，他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感觉那个防空洞很神秘，很长很长，很大很大，他想，地上和地下是两个世界，人想的东西可能完全不一样，如果爆发战争，躲在防空洞里的难民会想些什么？会发生南斯拉夫导演埃米尔·库斯图里卡（Emir Kusturica）的电影《地下》（UNDERGROUND）中那样的故事吗？798艺术区的前身是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一五”期间建设的“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即718联合厂，直到21世纪初才开始逐渐转型成为艺术区。半个世纪以来，这里的防空洞是无人问津的，如果这期间有人来这里，这些人应该谈论一些在地上不会谈论的问题，比如关于西方的想象。于是李泊岩虚构了一个历史上曾出现的“铁托兴趣小组”的故事。因为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很难接触苏联以外的西方，而铁托则是一个突破口。李泊岩说自己的父辈第一次看到吃西餐、喝红酒，甚至接吻，都是在南斯拉夫电影里，像《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和《桥》拍的其实都是铁托的故事。铁托在当时中国人的心中是一个特别不一样的人，他是第一个和斯大林闹掰并脱离苏联控制的社会主义国家领袖，后来与印度的尼赫鲁、埃及的纳赛尔一起推行“不结盟运动”。毛泽东曾说，斯大林不相信他是共产主义者，认为他是“半个铁托”。铁托对新中国的政治影响很大，不过论述这种复杂的影响似乎不是策展人和艺术家应该做的事情，李泊岩希望仅仅抛出这样一个历史长河中的点。他把防空洞变成一条地下的历史长河，观众需要穿着雨鞋、打着手电进入一个黑黑的空间，在感受气压和水压的同时参观一个与铁托有关的展览。展览中的四件作品都不复杂。高宇的作品是他在铁托大街做的一个行为的影像，就是给铁托时期的建筑输液，特别符合这个展览的主题。策展人委托两位艺术家为展览创作作品。一位是王将发现的自学油画的农村大姐王珍风，她画了一幅歌功颂德式的铁托肖像；另一位是用普通人照片拼贴伟人照片的张巍，他用两周时间做了一幅合成的铁托肖像。张业鸿的作品是把南斯拉夫历史博物馆（铁托纪念中心）网站中的图片全部下载下来，然后看图片写传记，一字排开、图文并茂，最像博物馆中的东西。最终，观众的反馈很好，他们感觉参观这个展览有点儿像寻宝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