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出征时,马援已经64岁了。
汉光武帝刘秀念其年老,本来不同意他的请战。但马援一再请求,说:“臣尚能披甲上马。”刘秀让他上马一试,只见马援据鞍顾盼,威风不减当年。
刘秀笑道:“老将军真是精神矍铄!”
这是建武二十五年(49),东汉开国名将马援,最终在征讨武陵蛮的路上实现了他马革裹尸的夙愿。
扶风马氏,这个文武全才的传奇家族,凭借马援一生戎马,在汉代名扬天下,也成为后世马姓中名声最响亮的一支。
扶风马氏一族的源头,可追溯到战国时期赵国名将赵奢。
赵奢一生的高光时刻,一次是在任田部吏时秉公执法,因为平原君家没有依法交税,处死了他9个家臣,由此得到平原君的赏识,被推荐给赵王;另一次是在阏与之战中,指挥赵军击败了如狼似虎的秦军。
之后,赵奢因军功被封为马服君,封地位于今邯郸西北。他有个儿子赵括,在长平之战中惨败于秦将白起,导致40万士卒被坑杀,自己也战死沙场,赵国元气大伤。或许是出于战败后承受的罪恶感,赵奢的另一个儿子赵牧及其后代,不再以赵为姓,而是根据马服君的封号,改为马姓。
秦汉之际,马服君子孙作为六国贵族后裔被迁往咸阳。到了汉武帝时期,由于“徙陵”制度,郡国豪杰与资产超过300万的富豪大都被迁到茂陵附近,这一支马氏子孙又被迫到扶风(包括今陕西扶风县)一带定居,由此逐渐发展成赫赫有名的扶风马氏。
在当时,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郡并称三辅,位于汉帝国的中心。马氏家族虽然作为豪族受到中央的监管,但也得以跻身朝堂。赵奢的五世孙中,马通多次出征匈奴,立有战功,在“巫蛊之祸”中领兵镇压太子刘据的军队,被封为列侯。另有一个叫马何罗,是马通的兄长,任侍中仆射,属于皇帝的亲信之职。
在群星闪耀的汉武帝时代,马通兄弟不算大人物,却因卷入武帝晚年的政治事件,险些被灭族。
“巫蛊之祸”是汉武帝晚年昏聩酿成的悲剧。他的儿子——原本将继承皇位的卫太子刘据由于受到无端猜忌,惶恐之下起兵诛杀奸佞,兵败身死。那个因私报复、挑拨汉武帝父子关系的佞臣江充是邯郸人,与同为赵人出身的马通兄弟过从甚密。“巫蛊之祸”中,马通兄弟在站队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帮皇帝镇压太子,既是为好哥们儿两肋插刀,也是忠心护主。
但这事坏了。“巫蛊之祸”后,当事人汉武帝表示非常后悔,知道太子死得冤,开始追查当初诬陷太子的党羽。马何罗担心因此获罪,决定铤而走险,干一件大事。他凭借作为近臣的便利,趁着一天早晨汉武帝还未起床,偷偷抽出刀刃逼近,想要一刀将汉武帝刺死。
说时迟,那时快,大臣金日䃅及时察觉到马何罗的反常举动,大声喊人救驾,自己也冲过去死死地抱住马何罗,把他拦下来。马何罗随后伏诛,被改名为“莽何罗”。之后,马通也受到牵连,被朝廷下令斩杀。
扶风马氏家族因为此事在西汉一朝长期受到冷落,直到马援出现,这个家族才再度兴起。
马通就是马援的曾祖父。
西汉末年,伴随着王莽篡权,朝中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当时,马援的几位兄长都得到王莽提拔,大哥马况一度出任河南太守,被授以俸禄二千石的高官。哥哥们专门给马援请了大儒满昌当老师,教授他《齐诗》,但少年马援志不在句读之学,只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
马况理解弟弟的志向,对马援说:“你会是大才,但可能大器晚成。”于是,年轻的马援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有一次,他奉命押送囚犯,因私自释放了一名囚犯而逃往北地(今甘肃庆阳市),从此靠放牧为生。此后20多年,马援游牧于陇右,基本都在大西北生活。
在流落边塞时,马援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几年后,马援创业成功,发了财,管着几百户人家,有牛、马、羊数千头,谷数万斛。他又说:“殖货财产,贵其能施赈也,否则守钱虏耳。”这是说,人发达了,贵在能救助他人,否则就是守财奴。马援身体力行,将所获钱财全部散给弟兄朋友们,自己依旧过着迁徙的游牧生活。
后来,马援跃居高位,也不忘劝诫其他官员说:“凡人为贵,当使可贱。”这是说,人这一辈子啊,想要过富贵的日子,就要能过贫贱的日子。
马援的道德风尚,奠定了此后扶风马氏的家风。
天下大乱,擅养牛马的马援受时代裹挟,也加入乱世的逐鹿中。他投靠的第一任老板是陇右割据军阀隗嚣。在隗嚣麾下,马援作为使者分别出使会见了称帝于蜀的公孙述与建立东汉的刘秀。
公孙述接见马援时大讲排场,前呼后拥,摆起了皇帝的架子。马援和公孙述是扶风茂陵同乡,交情不错,两人见面后“握手欢如平生”,相处得十分愉快。但马援对老友妄自尊大的做法不以为然,他回去后对别人说:“公孙述不学周公吐哺接纳国士,图谋成败,反而只注重修饰边幅,如人偶一般。这家伙如何能得天下?”
之后,马援前往洛阳,见到汉光武帝刘秀,场面大不相同。光武帝不装腔作势,而是仪容甚简地接待马援,还跟他开玩笑说:“卿遨游二帝间,今见卿,使人大惭。”
马援与光武帝相处后,发现他才是有可能统一天下的英主。于是,马援说了另一句有名的话:“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不久后,马援借隗嚣派遣长子入质洛阳之机,带领家属归附光武帝。
在东汉初年的统一战争中,马援聚米为山,在沙盘上为光武帝制定作战对策,平复了自己生活多年的陇右,并镇守陇西之境,安抚羌人诸部。调任中央后,马援又领兵出击,平定了交趾、匈奴、乌桓等叛乱,被授予“伏波将军”称号,封为新息侯,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
一次庆功宴上,马援豪言:“男儿应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怎么能卧于床上,只顾享受天伦之乐呢?”马援心怀豪情壮志,在为东汉打下江山的同时,也成为名垂千古的民族英雄。
建武十六年(40),今越南北部的交趾发生了“二徵之乱”。徵侧、徵贰两姐妹为向交趾太守苏定复仇,联合当地豪族,起兵叛乱,迅速攻下六十五城。马援临危受命,带兵南下征讨,平定叛乱,诛杀二徵姐妹。
为加强汉帝国对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均在今越南中北部)的统治,马援在林邑(今越南顺化附近)树立铜柱,作为西南边境的界标,并在交趾开辟道路,兴办水利,因地制宜地修正汉律与当地实际情况的矛盾之处,因此受到越人的拥戴。
唐代,马援的后裔马总为安南都护时,又在汉朝故地复立铜柱,进一步加强了西南地区民众对中土的认同感。
明朝人编《广西通志》时也记叙了马援铜柱的影响力:“千百年来,交人顾视铜柱,信如蓍龟,终不逾跬步,以争尽寸之地。”后来,“铜柱堂”成为中华马姓的一个重要堂号,与“扶风堂”皆出自扶风马氏。
在马援生前南征的战场,即中国南方的湖南、两广等地,乃至远在天涯海角的海南,都有祭祀马援的伏波庙或相关历史遗迹分布。清人乔莱在《游伏波岩记》中就说:“粤人祠伏波,如蜀人祠诸葛。”
出征交趾之时,马援听闻两个侄子马严、马敦平时喜好议论是非,而且与侠士来往,就写了一封家书寄给他们。这篇著名的短文《诫兄子严、敦书》,堪称马援留给后世子孙的家训: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者也。
马援在书信中告诫侄子要善于向他人学习,但要有选择性地学习,比如龙伯高与杜季良,都是值得敬重的人,前者为人诚恳厚道、谦虚清廉,说出的话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值得学习;后者豪迈好义,喜欢主持公道、乱交朋友,我很尊敬他,但不希望你们跟他学习。
马援接着说,学龙伯高而不得,顶多是画天鹅不成,仍有些像鸭子;学习杜季良不成,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马严、马敦听从叔父的教诲,从此端正学习态度,终成当朝名臣,被时人称为“钜下二卿”。
然而,这封家书却险些给扶风马氏带来无妄之灾。
书信中提及的杜季良,为人尚义任侠,与当时另外两家豪族梁氏、窦氏颇有交情。杜季良的仇人得知当朝重臣马援写了这么一封信,就向汉光武帝告状说:“陛下,您看这个杜季良多坏啊,马援将军还不远万里写信告诫他的侄子,梁、窦两家的年轻人梁松、窦固就跟他结交,这不是败坏风气吗?”
这两个年轻人可不好惹。梁松娶了光武帝之女舞阴公主,窦固娶了涅阳公主。此二人,都是驸马爷。杜季良的仇人本来是要状告杜季良,却牵扯到梁松、窦固二人。光武帝得知后,把这两个女婿叫来痛骂了一顿,梁、窦二人叩头流血,才不被问罪。梁、窦两家因此与马援结下梁子。
尤其是梁松十分记恨马援。到了建武二十五年(49),马援最后一次征讨今湘西、鄂西南等地的五溪蛮时,梁松的仇恨终于爆发。
南方气候炎热,这一战,马援的先头部队在得到光武帝的同意后,选择从险道进军,遭受挫折,年老的马援染病,许多士卒也因水土不服病死。光武帝派梁松到前线责问主将,调查情况。
梁松到前线时,64岁的老将马援已不幸病逝于军中。本来马援作为功勋元老,应该生荣死哀,军中要赶紧派人告知朝廷,为他举办隆重的葬礼。梁松却趁机构陷马援有罪,以此激怒光武帝。
在梁松诬陷马援后,与马援有隙的大臣也上书指责他在南征时收受了一车“明珠文犀”的贿赂。所谓的“明珠”,其实是马援从交趾带回的薏苡种仁(又叫苡仁、米仁),这种果实有清热利湿的功效,可治疗风湿痹痛,不过是马援为缓解征战多年的职业病而食用的药材,却被说成是子虚乌有的明珠。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薏苡之谤”。
伴君如伴虎,不明真相的光武帝听信谗言,在盛怒之下收回了马援的新息侯印绶。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问责,马氏一族一筹莫展,不敢再与宾客故人相会,只能先在城西买了几亩地,将马援的尸体草草安葬。之后,马援之侄马严与马援的妻儿以草索相连进宫请罪,先后六次上书诉冤,才得以摆脱冤屈。
一代忠臣名将,在沙场上实现了马革裹尸的抱负,却敌不过政敌的攻讦与帝王的喜怒无常。
汉明帝刘庄即位后,在洛阳云台阁追思中兴名臣,列云台二十八将,命人绘功臣画像,与二十八星宿一一对应。云台二十八将中为何没有马伏波,这是自古以来颇有争议的一个问题。
当时,东平王刘苍看了这些画像后,就大感意外,问汉明帝:“何故不画伏波将军像?”明帝笑而不答。汉明帝这一笑,堪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让人琢磨了近两千年。
有人认为,马援晚年功高震主,死后蒙冤,不将他列入二十八将,应是出于帝王心事。但更多人认为,这是因为马援之女为明帝皇后,当时马氏是外戚,汉明帝为了避嫌而未将其列入。
汉明帝的皇后马氏,是马援的小女儿。
明德皇后马氏年少时就开始帮母亲管理家事,好诵读《春秋》《楚辞》等古代典籍,是一个聪慧的少女。史载,马氏身材高挑,达七尺二寸,还有一头秀发,她13岁时被选入宫中侍奉光武帝的皇后阴丽华,因才貌出众得到阴丽华力荐,嫁给了其子刘庄。
汉明帝刘庄即位后,永平三年(60)的立后事件中,马氏又在阴太后的支持下被立为皇后。由此,扶风马氏成为外戚家族,在马援冤案后重回鼎盛。
汉明帝一朝,马皇后是皇帝的贤内助。
在楚王刘英谋反案中,数以千计的人受到牵连,其中大多无辜。马皇后一有机会就向汉明帝辩明,解救了很多蒙冤的人。汉明帝从此对皇后刮目相看,每次一有棘手的问题,就会问问她的意见,以国家政事“数以试后”。
马皇后谨记马援的家训,执掌后宫时明晓大义,清廉谦逊。她大概属于素颜美女,平时在后宫力行节俭,穿粗布衣服,裙子也不镶边,看到自己娘家有人衣着华丽,还命人中断了每年给他们的资助。与马皇后的贤明相对应,马氏家族虽贵为外戚,在朝几乎都不显赫。因此,在东汉外戚、宦官当道的时代,马氏没有成为一支祸乱朝堂的外戚力量。
后来,汉章帝刘炟即位,要给其养母马皇后的家人封侯,马皇后再三推辞,并为此专门颁布了一道懿旨。
在这篇文章中,马皇后说:“陛下的马家舅父如今个个显贵,而我身为太后,食不求甘,穿着简朴,就是为了让外戚好好反省自己。我前几天过濯龙门,那些去马家问候请安的人,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家中的用人穿着极尽奢华,连我车上的御者比起他们都差远了。他们只知道享乐,无忧国忘家之虑,我怎么能同意为他们加封呢?
最后,马皇后直言:“吾岂可上负先帝之旨,下亏先人之德,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她宁愿不要眼前的富贵,也不愿重蹈西汉外戚败亡的覆辙。
后来,马援之子马廖等人虽然封侯受爵,却都辞官归家,不再理政,保住了家族的安宁,也失去了外戚的荣耀。
权力此消彼长。东汉时期,新的外戚势力如窦氏、邓氏、梁氏等相继崛起,扶风马氏的政治地位逐渐下滑,但其名声没有因此沉寂,反而传扬得更加悠远。
扶风马氏凭借军功成名,其文化风气也毫不逊色。明德马皇后被一些学者认为是我国古代第一位女史学家,她参与编著了《显宗起居注》,比班昭补写《汉书》早了约20年。
前文提及的马援之侄马严,也不忘其叔父在家书中的教诲。他晚年退休后在家教导子孙,亲自传授学业,使这一支马氏子孙成为文化大族。
马严之子马融为东汉大儒,一生博学多才、著述颇丰,被《后汉书》评价为“通儒”。
马融在仕途上极不得意,邓氏外戚当道时,他上《广成颂》讽刺邓太后不修武备,得罪了邓氏;梁氏外戚当权时,他又得罪了飞扬跋扈的大将军梁冀。因此,马融长期受禁锢不用,流落于东汉的“国家图书馆”东观,家里一度穷得揭不开锅。
一般人受到这种打压,可能就自暴自弃,想一辈子就这么算了,但马融不服输。东观是当时最大的藏书机构与史学馆,马融就在此专心求学,校订五经、百家、传记,不改文人的倔强品性。
读马融的赋,可读出他超然的气度。他在《长笛赋》中写制笛之竹奇险的生长环境,极富感染力,且词句新奇,颇有想象力。在《围棋赋》中,他将围棋喻为治国用兵的工具,有几分其叔祖马援堆米成山的气概。《琴赋》中,他率先提出了“琴德”的概念:“惟梧桐之所生,在衡山之峻陂,于是游闲公子,中道失志。居无室庐,罔所息置。孤茕特行,怀闵抱思。昔师旷三奏,而神物下降,玄鹤二八,轩舞于庭,何琴德之深哉!”
晚年的马融辞官归隐,在家乡设帐收徒。他讲课时常坐于高堂之上,放下绛红色的纱帐,前面传授学业,后面就命歌姬、舞女唱歌、跳舞,以此考验学生的专注力。有这样的老师,真是让人羡慕。到八十八岁寿终正寝时,马融已经桃李满天下,门徒千余人,其中最有名的弟子是北海郑玄、涿郡卢植。
郑玄博采众长,遍注今古文经,是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堪称东汉学者中的大师。卢植也是东汉后期的名臣,曾参与平定黄巾之乱,为范阳卢氏的祖先。刘备年轻时就曾是卢植门下弟子,也就是马融的徒孙。曹操也是卢植的粉丝,称赞其为“士之楷模”。
扶风马氏之文风有子孙、门徒继承,武功亦后继有人,出类拔萃者当属汉末西北军阀马腾、马超父子。
东汉后期,马援的一个后裔马平,投身“西部大开发”,在天水担任基层官员,后留居陇西,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身上流有羌族血统的马腾身材高大,长得十分帅气,在汉末乱世中起兵割据凉州,防御北边的少数民族,安抚西北各地民众,在扶风马氏的老家三辅地区备受拥戴,史载:“三辅甚安爱之。”
曹操平定关东后,转而攻略关中,派部下拉拢马腾入朝。马腾不得已入朝为官,将其在凉州的部曲交给长子马超。建安十六年(211),曹操派夏侯渊、钟繇取道关中,讨伐汉中(今陕西汉中)的张鲁。这下子误会大了,西北军阀马超、韩遂等人都以为曹操出兵伐己,纷纷放下新仇旧恨,联合起来反曹,领十万大军屯聚于渭河、潼关。
马超正是在潼关之战中成名的。他乘曹军渡河之机发起突袭,差点儿一战擒杀曹操,多亏曹操的职业保镖许褚一手举起马鞍挡箭,一手撑杆,才拼死保住曹操一命。曹操在与马超交战时也曾感慨:“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
可惜马超虽然勇冠三军,但无谋。他多次起兵反曹,身在朝廷的父亲马腾及两个弟弟被曹操所杀,最后他兵败失去凉州的根据地,只好寄人篱下,先后投奔张鲁、刘备。
后世文学作品描绘了一个蜀汉五虎将“锦马超”的形象。但在历史上,马超晚景是非常失意的,他死于蜀汉建立的次年,大仇未报,却身患重病,临终前上书刘备,说:“臣宗族二百余人,被曹操杀害殆尽,唯有从弟马岱可以继承我们宗族的血脉,臣将他托付给陛下,其他也没什么话了。”马援后裔中的一代名将,就此含恨而逝。
两千年来,扶风马氏仍在不断书写他们的故事。如今,扶风县境内的法门镇马家村、新店乡西伏波村、南阳镇邢马村、杏林镇马家堡等10余个村,都有扶风马氏的后裔聚居。另有一些扶风马氏后代,早已迁居到中国各地。
自明清以来,诞生了多位经学大家的安徽桐城马氏,也出自扶风马氏,为桐城历史上的五大望族之一,人才辈出。浙江嵊州马氏,除竹溪乡上周村马氏外,其他均出自陕西扶风。台湾苗栗县有一座“扶风堂”,每年有众多马氏族人来此祭祖。还有海内外各地的马氏宗亲,前往陕西扶风县寻根祭祖。马氏扶风堂、铜柱堂分布广泛,不胜枚举,马姓在汉族中,更是排名前二十的大姓。
扶风马氏为何能在两千多年间名人辈出,长盛不衰?答案,或许就在马伏波那一句句千古名言中。
树立志向,马援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身处逆境,马援说:“凡人为贵,当使可贱。”
对待财富,马援说:“殖货财产,贵其能施赈也,否则守钱虏耳。”
报效祖国,马援说:“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如此,扶风马氏波澜壮阔的历史,将不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