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为摄影师而写,并非为生物学家而作(当然,如果你恰好是一位摄影师兼生物学家,那我非常欢迎你阅读本书)。
如果你渴望更深入地探究狗狗的肢体语言这个主题,我强烈推荐你阅读著名动物行为学家亚历山德拉·霍洛维茨所著的 Inside of a Dog (《深入了解狗狗》)。我认为,无论是以何种身份与狗狗共事的人,都应该读一读这本书。
换言之,这部分内容并非教科书中的动物科学章节,而是关于狗狗基础知识的简要概述,我们需要了解这些知识以尊重并与作为被摄主体的狗狗进行交流。对于这个主题而言,写一部类似《指环王》的长篇史诗易如反掌,因此,我在此仅介绍基础知识。
尽管我们都知道驯养的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我们往往容易忽略的事实是,狗狗依然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动物。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了解,当我们与动物一起工作时,必须采取预防措施,以确保现场每个人的安全。
请务必牢记,在人类发展史上,狗狗只是最近才被驯化为人类的伴侣。它们是狼的直系后代,无论我们如何通过选择性育种来控制、改变和重新驯养它们,它们永远不会完全失去其野生祖先的遗传基因和历史联系。
在你的狗狗摄影探索之旅中,你将与各种各样的狗狗合作——快乐的、冷静的、野性的、胆小的、大的、小的、骄傲的、爱叫的、有斑点的、卷毛的、残疾的、敏捷的、爱工作的、受庇护的、高价值的等,你将为它们拍摄照片。在实际工作中,有些狗狗拍摄起来非常容易,它们甚至不会注意到你在拍摄它们,但也有一些狗狗甚至不会让你站在离它们约2米远的地方拍摄。对有些狗狗来说,只要你在它们的视线范围内,它们就会用它们的爱让你欣喜若狂。狗狗一直都以其独特、鲜明的个性繁衍,和人类一样,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个体,我们必须尊重它们,它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在给有些狗狗拍摄照片时,我们经常会非常轻松,以至于在漫长的拍摄工作结束后,我们会得意地笑,掸掉肩膀上的灰尘;而有些狗狗则会考验我们的毅力和专业知识,给这样的狗狗拍摄会非常困难,以至于你会质疑自己成为一名狗狗摄影师的每一个理由,甚至泪流满面。
我们务必要了解,如何为狗狗顺利拍摄照片,向全世界讲述它们的故事。
在本章中,我们将探讨一些与摄影相关的具体应用场景,以研究狗狗肢体语言所传达的信息。我们将了解狗狗发出的信号可能表示什么,以及作为摄影师的我们可以采取哪些措施。这不仅有助于确保我们的安全,还能帮助我们捕捉到为狗狗发声的精彩瞬间。
首先,让我们从解决显而易见的简单问题开始。拍摄狗狗确实很难,非常难。为一只不断移动、长着毛的狗狗拍摄照片本身就具有挑战性,而且狗狗还说着与我们不同的语言。
在狗狗的肢体语言中,直视或凝视对方的眼睛被认为极具攻击性。这种现象通常出现在两只(或更多)狗狗之间爆发“战斗”之前的最后一次互动中。对我们来说,这些肢体语言意味着什么呢?你也猜到了,作为摄影师,我们甚至在走上“擂台”之前就处于劣势,这是因为我们手中的镜头,直接将镜头对准了一只狗狗的脸——就像一只巨大的、黑洞洞的眼睛。
对我们来说,拍照似乎只是一场游戏。当我们手持数码单反相机和几支镜头,轻松抓拍时,总能拍摄出好照片。
然而,从狗狗的视角来看,相机的样子的确很可怕。你也知道,对狗狗来说,拍摄照片本身就是一种奇怪的体验。拍摄过程可能发生在它们日常生活的片刻,也可能发生在陌生的环境中。拍摄时,让它们感到奇怪的是,一个新面孔在它们面前放了一个大黑匣子,与此同时,还要求它们坐下或待着不动(这让它们感到非常有压力)。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将所有这些陌生感转化为美妙的体验呢?我们如何既要给狗狗拍摄照片,又要控制这些优秀的孩子们,让它们在镜头前找到自己的感觉,从而展现自己幸福和舒适的一面呢?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我们将在本节中讨论这个主题,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激情。
激情是狗狗摄影的一切。大多数狗狗都非常善解人意,这意味着在拍摄中,你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狗狗都会感受到。所以,在拍摄过程中,一定要始终专注,并尽可能保持冷静、平静和积极的心态。
这意味着不要兴奋得让狗绳脱手;不要因为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而在表情和语言上表现出一丝挫败感。对摄影师来说,派对狂欢的喜悦也无法与随机拍摄到好照片的喜悦之情相比。
关于狗狗摄影,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确很难,有些时候会非常难。有时你也许会遇到一只特别难对付的狗狗,或者计划的拍摄地点不能去了,又或者你最喜欢的镜头坏了。在这些情况下,你只能顺其自然,耐心等待,并保持乐观和积极的心态。狗狗们绝对会看到你的努力,并能做出相应的反应。
如果你制订了完美的拍摄计划,但根本无法让狗狗待在你希望的拍摄位置,那么请你保持耐心,深呼吸,休息一下,再试一次。如果需要花费30分钟才能完成拍摄,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将让你有所收获。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应该表现出沮丧的神态。在拍摄时要格外有耐心,因为你知道,回家后你就可以对着枕头尖叫了。你所表现出的平静、快乐的情绪,以及对狗狗的热情会直接让狗狗感觉到舒适、满足和放松,这样就会让你的工作轻松数倍。
多年来,我一直专注于狗狗摄影,其中有一件事让我震惊,直到今天仍然惊叹不已。简而言之,虽然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拥有或喜爱狗狗,并与狗狗分享他们的爱,但只有极少数人真正了解狗狗。
我并不是说这些人无知,事实上,他们很善良,并且像爱护家人一样爱他们的狗狗。只是狗狗主人很少换位思考,尝试从狗狗的角度来理解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从未读过关于狗狗行为的书,从未参加过培训班,或者以有意义的身份与多只狗狗一起工作。对于狗狗主人的日常生活来说,虽然这种缺乏理解通常没有问题,但在拍摄照片的过程中就很容易成为问题。
事实上,出现在狗狗摄影活动当天的狗狗主人,大部分都很有爱心。与狗狗一起进行如此有趣且具有挑战性的活动的确令他们兴奋,但他们也会对狗狗不配合的行为,或者狗狗无法在镜头前“表演”而感到紧张或焦虑(尤其是当他们为拍摄投入了大量资金时),如果狗狗没有立即坐好并保持完美状态,他们就会感到沮丧。如果是这样,引导狗狗的任务就会落在我们这些摄影师身上。
狗狗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主人正在出现微妙的情绪变化(如果狗狗与主人的关系密切,这种情绪则会特别强烈)。对于狗狗(坦率地说,对于所有参与其中的狗狗)来说,整个过程就像让小狗乘坐刺激的过山车一样。当你试图拍摄漂亮且有冲击力的照片,而且拍摄的画面看起来轻松和愉快时,控制自己的情绪非常关键,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孩子们热情地参与拍摄狗狗的活动时,整个活动就会变得令人疯狂。请相信我,在我和客户见面之前,发送给客户的信息中会明确且反复地表明,拍摄当天带着孩子去现场,可能不是好主意。
在拍摄的时候,我曾听到狗狗主人疯狂地对狗狗大喊大叫,或者更糟糕的是,他们会强硬地将狗狗按着坐下或躺下,从而努力地推进拍摄。我知道,这些人确实出于善意,认为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拍摄。但此时则是我必须介入的时刻,我会告诉他们,我不会强迫狗狗拍摄照片。他们这样的行为会被认为是负压力的举动,而且会迅速让狗狗丧失在镜头前表现的任何机会。在狗狗的思维中,相机会与主人的沮丧和愤怒的负面情绪联系起来。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拍摄照片,你将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重新安排拍摄,而且也很难拍摄到值得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照片。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确保永远不会这样做。
图1.3 这个随机抓拍的瞬间,是我拍摄的所有狗狗照片中比较好的一张。狗狗佩蒂正忙于在凉爽的海水中玩耍,当我准备给佩蒂拍摄照片的时候,佩蒂还在继续玩,它还不知道,我已经拍摄到了我整个职业生涯中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当我无法再抓拍到这样的瞬间时,我将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和相机。
所有这些都表明,不要总是打击狗狗主人参与拍摄的热情。我曾遇到一些特别的狗狗主人,他们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禅宗般的热情出现在拍摄现场,协助拍摄,将我一整天的工作安排得非常完美。事实上,我之所以现在还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拍摄细节,都是因为狗狗主人难以置信的热情。即使我为这本书寻找合适的照片而翻阅照片库时,当我看到一只狗狗的照片时,可以在几毫秒内告诉你,它们的主人是否能让狗狗安静地配合拍摄并给予我极大的帮助。虽然相比狗狗的数量来说,这样的狗狗主人无疑很少,但他们确实存在,并且他们的出现会为拍摄带来非常积极的影响。为了让你花更多的时间去拍摄,减少担任狗狗心理学家的时间,我在这里会告诉你一些经过我实战验证的拍摄技巧,希望可以在拍摄现场帮你减轻任何负面且令人紧张的压力。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你正式开始拍摄之前,一定要与客户进行详细的沟通。在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将所有的问题都问清楚,并且要非常自信地向他介绍整个工作流程。不要忘记,你就是拍摄狗狗的专家。从你见到狗狗和客户的那一刻起,你就需要掌控这一天的拍摄进程,否则,你将面临很多问题。你可以随意从我的剧本中“偷”一句台词说:“狗狗今天为我们‘表演’不需要任何压力,它除了是一只狗狗,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信不信由你,这就是狗狗摄影的绝对魔力。”我发现这句话会立即让客户放松,他们对狗狗无法完美表现(让我们面对现实吧,无论如何,地球上99%的狗狗都会这样)的担忧或焦虑都会全部消失。他们的反应几乎都一样,他们会发出紧张的笑声,并且说:“哦,我的确放下心来了,我刚才真的很担心。”我通常能明显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立刻消散。
·狗狗主人们通常乐于在拍摄现场发挥他们的协助作用。若能委派给他们一些任务,将使拍摄进程更为顺畅。例如,让他们手持一块反光板,或者仅是将狗绳牵引至画面之外,最后运用Photoshop软件将狗绳完美地修掉。若你确实没有特别的事情需要他们操办,也应对他们的热心相助表示由衷感激。当然,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尽量退居幕后,让你专心致志地发挥自己最擅长的本领。有时,若确实无须他们的协助,强行给他们分配任务可能会导致“厨房里的厨师过多”。因此,一定要提前明确地告知他们如何参与拍摄,无论是实际的帮助还是纯粹的观摩。
·始终保持与狗狗主人之间的良好沟通,并让他们了解最新的拍摄进展,以便他们能及时参与到拍摄中来。我发现,如果在整个拍摄过程中能与顾客进行交流,将极大地推进当天的拍摄进程。我会用言辞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一切,以及这样做的初衷。大多数人都有好奇心,他们会发现拍摄狗狗的过程非常有趣,同时会为能参与这一天的拍摄而兴奋不已。请热情地邀请他们加入你的团队,分享拍摄背后的有趣故事,或者向他们展示刚刚拍摄的美丽照片,以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若能让他们了解你正在做的一切以及这样做的意义,他们将更愿意让你为了拍摄出更好的照片而放手去干。与其他摄影师一起拍摄时,我发现他们很少或根本不与客户交流。必须承认,这种拍摄中的尴尬局面几乎会让我感到羞怯。如果拍摄过程中不与狗狗主人交流,我会经常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紧张感,而这种紧张感往往会带来不好的情绪。缺乏适当的沟通会让整个拍摄过程变得更像一件苦差事,而不是一次令人难以忘怀的愉快经历。这种经历与我们想要为客户提供的美好体验截然相反(哈哈,你明白了吗?虽然我们从事狗狗摄影是因为我们喜欢狗狗,但人际交往能力仍然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在拍摄前已经与顾客沟通了关于他们参与拍摄的事宜,但在拍摄当天客户仍然感到紧张,那么建议你先不要开始正式的拍摄。可以带领他们走进当天的首个拍摄地点,先进行一些轻松的热身活动。即使那个地点恰好在附近,你也可以带着客户和狗狗在公园外面漫步一圈,然后再折返回拍摄地,以便增加彼此互动的机会。此时应时刻保持与他们的对话交流,让他们知道在漫步的同时你也在观察和寻找最佳的拍摄地点。这种策略能在正式开始拍摄之前,让你与客户的关系更加融洽。这段时间不仅有助于让客户和狗狗了解周围的环境,还可以让狗狗放松心情,从而更适应拍摄。通过这种方法,你不但能与客户建立更紧密的关系,还能有效缓解任何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如果已经尝试了上述提及的所有方法,但狗狗或客户仍然感到一丝焦虑或不适,那么可以尝试开展一些与拍摄完全无关的活动。例如,拿出一个球与狗狗一起玩一个欢乐的接球游戏。你还可以与狗狗一起漫步或者拿出它们钟爱的美食来调动一下轻松愉快的氛围。这些活动能够为整个拍摄过程注入一抹乐趣和刺激感。
在这个阶段,拍摄的照片可能并非每张都完美无瑕。如果拍摄的氛围或环境不尽如人意,你可以及时进行调整。在现场拍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不顺利的情况,若是狗狗对拍摄失去了兴趣,你需要运用策略让一切回归正轨,以确保这一天的拍摄体验良好。
与听话且训练有素的狗狗一起拍摄的情况比较少见,通常我会与各种类型的狗狗一起拍摄,比如那些具有特殊喜好、认生、强迫症、爱做游戏、好奇心强等独特个性和怪癖的狗狗。
在拍摄之前,对每只狗狗了解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让那只狗狗在镜头前表现得更自然。为拍摄做准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即将到来的客户发送一封包含调查问卷的电子邮件。
以下是我设计的调查问卷中的确切问题,在我正式为狗狗拍摄之前,都会向客户提出这些问题:
·狗狗的名字是什么?
·狗狗的年龄是多少?
·狗狗是什么犬种?
·什么因素能激励狗狗?
·狗狗在哪种环境中最舒服?
·狗狗是否可以不拴狗绳?
·狗狗是否有任何我们应该了解的它所恐惧的事情或行为?
·请描述狗狗的饮食禁忌或对某种饮食过敏的情况。
·你还有其他关于狗狗有趣和令人兴奋的故事要分享吗?
这份调查问卷非常简单明了,涵盖了所有我需要事先了解的关于狗狗的基本信息。使用这份列表可以帮助你做好拍摄准备,但也需要花一些时间思考你在拍摄之前可能需要回答客户的其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