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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月明
祯言

1

夫君掳我为妻,只为杀一杀小青梅的锐气。

后来,我独守空房,而他跟小青梅日日缠绵悱恻。

我不争不抢,只默默持家赚钱。

宁夕雾总是挑衅我:

「傅七,像你这样的乞丐,有了许夫人的名分又如何,不过就是一条会看家的狗,再等一年,阿均哥哥就能休了你!」

可是,不等夫君休我。

他便死在了战场。

宁夕雾以腹中遗腹子,想要争夺家产。

可夫君都死了,这孩子是谁的?

还不是我这个当家主母说了算!

有些仇,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1

一个月前,我的夫君许均死在了战场。

尸首三日前送回入殓。

我穿着素白孝服,跪在灵堂。

「许太爷有多久到京?」

管家上前一步。

「回夫人,信上说还有一日便到。」

许太爷是许均的太老爷,年轻时官至太保,老了隐居嵩山别院。

许家大事,一向是由他定夺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许均为抗击敌军而死,皇帝下旨赏黄金千两,良田千顷,厚葬泉山。

这等巨额钱财,免不了引起了族里很多双眼睛的注意。

更关键的是,许家是商贸大家,名下商铺上百家,家家每月都有数不清的银钱进账。

相比于上面那些,这些商铺才是会下金蛋的母鸡。

而这些铺子的分配,就是他许老太爷的一句话。

「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交代完这些,我从蒲团上站起身,用手帕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屋后偏殿,宁夕雾站了三个时辰。

一看见我出来,她立马冲过来,脚麻得还差点摔了一跤,面容狰狞:「傅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让家丁来拦我,再等一个月,阿均哥哥就能休了你!」

我看着她破口大骂的泼妇模样,只觉得好笑

宁夕雾,许均的青梅竹马,一直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在许府,她一直是畅行无阻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意使唤打骂下人,俨然一副许家女主人的存在。

我和许均婚后的三年里,她依然是如此做派,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和许均在案桌上缠绵悱恻,在床上衣衫不整,眼神挑衅地看着我。

她总爱讽刺我——

「你是许夫人又如何,有名分又如何?得到阿均哥哥宠爱的,是我!」

「若不是律法限制,阿均哥哥早就休了你。」

「你嫁给阿均哥哥那么多年,都没能怀孕,可我现在有孕了,我才是许府真正的女主人!」

可惜,现在许均死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不过,她好像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的避风港,已经坍塌了!

「放开我,我肚子里还怀了阿均的骨肉,要是伤了我,你们一个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上前拉着宁夕雾的家丁依旧没动,不搭理她。

人们常说,三个月的孩子最不安稳,我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只好好心提醒她一下。

「你再这么情绪不稳,蹦来跳去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有危险,没了孩子,你就一点拿来要挟的条件都没有了。」

她听了我的话,瞬间反应过来,神色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你是想要害我和阿均的孩子吗?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我笑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戴上了歹毒的帽子,那接下来我要做的事,还能被她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宁夕雾,你可知道,许均已经死了?」

宁夕雾一愣,我侧过身,她看到灵堂飘扬的白布,眼眸里闪过泪光,很快又被恨意代替。

「你想说什么,就算许均不在了,我依旧是许均最爱的女人,我们的孩子,就是许府的主人。」

她狠狠刮了我一眼:「你这个低贱的乞丐,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许家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要妄想许家的财产,那都是许均留给我和孩子的。」

许家的财产,确实是许均的,不过,那是在他还活着的前提下。

可他都死了!

这些钱,自然由我打算。

2

我轻轻笑出声:「你到底知不知道,皇帝在百官面前所说,许将军,对国有大义,对家有深情,是卫国数一数二的好男儿。」

宁夕雾还不明白,疑虑地盯着我:「那又怎么样,阿均确实是个好男儿,陛下没有说错。」

「真的没有说错吗?」我停顿两秒,一字一句。

「若是他真的对家有深情,怎么会私通一个闺阁女子。卫国法制,夫有二妻则诛。你和许均的事,可是违反乱纪的事。」

宁夕雾脸都气歪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京哪个有钱人家不娶偏房小妾,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我是阿均的小妾。」

让骄傲尊贵的宁大小姐承认自己是小妾还真是不简单呀!

毕竟在这三年时间里,他们两个人一直保持不明不白的关系,就是因为宁夕雾不甘心伏低做小,压在我下面一头。

而卫国法制,三年内无过错不予和离。

所以宁夕雾,一直看我不顺眼。

可是,当初嫁入许家,又是我自愿的吗?

宁夕雾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被她的话噎住了,洋洋得意:「所以我的孩子,是阿均名正言顺的嫡子,你就等着被轰出去吧。」

宁夕雾呀宁夕雾,你怎么还是那么蠢呀!怎么以为所有的事情靠你张张嘴就可以变成事实呢?

当初可是你使性子拒绝许均去宁府下聘书的。

所以在官家记录里,她和许均,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

但是,我懒得和她在这方面扯皮。

我直接开门见山:「你这孩子,算算时间,最多只有三个月,但是那时候,许均早就已经随军出征了。」

宁夕雾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就是再笨,现在也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这次出军,皇帝特意下了命令,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随军,尤其是女子,祸乱军心,违者当以军法处置。

军法,就是要砍头的意思。

偏偏有人不知死活,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单纯的无脑。

宁夕雾就是其中之一,她居然跟着许均上到战场,当然不是上去披战甲,刃敌军,而是整天和许均窝在帐篷里,饮酒作乐,日日缠绵。

那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

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这件事,你要是说出来,牵扯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宁夕雾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看着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临死挣扎。

「我要是说出来了,许家也一定不好过。」

我摇头,直截了当告诉她答案:「你不敢。」

她并不是除了许均就一无所有,宁家也是京都有名的名望世家,要是她去打掉孩子,在这段风波过去之后,挑个有点钱财的小家,并非难事。

抗着杀头的风险说出来,并不值当。

3

隔天,许家的各路亲戚都来了。

人人苦着脸,但眼里一点泪光都没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们在灵堂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开始逼问我商铺地契。

「小丫头,你把东西放在哪里了,快快拿出来。」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横肉,驮着个像是六月怀胎的大肚子。

我认出来他,是许均的舅舅,按理说,许家的铺子,跟他可是一点关系没有,没想到这些人也要过来分一杯羹。

他倒三角的眼睛狠狠一瞪:「快把东西交出来。」

说着便要上前,其他人见了,也立马一窝蜂涌上来,唯恐慢了占不着便宜。

我被围在中间,数不清双虎视眈眈的狼光紧盯着我。

人走茶凉,尤其是许均这种人,都能冻成冰块。

我真想把躺在棺材里的许均拉起来,让他睁开眼睛看看,平日里这些对他关切细微的亲人,在他的灵堂上,又是怎样一副嘴脸。

想想还真是痛快,可惜呀,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层地狱里呆着呢。

突然,一双手把我拉了出去。

我转头一看,是她。

许均的姐姐,许音,许家上下所剩不多的正常人。

精通商贸,这些年商铺要不是在她的打理下,早就被许家这些蛀虫给败光了。

她大喝一声:「各位们稍安勿躁。」

嘈杂声小了一点。

许音继续说:「许均身死不过短短几日,各位叔伯就在这里商讨分家一事,未免太过无情。」

我知道,这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跟往大火里面吐口水,那是起不了一点作用。

果然,安静不过片刻,数十人又推搡叫喊起来。

我和许音对视一眼,恰好这个时候管家急匆匆赶来,向我作一个手势,我就连忙拉过许音在团蒲上跪下来。

眼尾处抹点辣椒粉,不过半刻功夫,眼睛瞬间红一片。

许老太爷来了。

他最是疼爱许均,把他捧在手心上宠,乍一听到消息,气顺不过来,在路上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了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一到地,就往灵堂跑,却是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你们都在干什么?!」

这一声下去,没人敢说话。

许老太爷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走上前。

「你们这些阿均的叔叔伯伯,居然敢在阿均灵堂面前就作出这幅丑态。」

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许音和我,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

「幸好不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还是有人真心对阿均的。」

人群有人想说话,愣是被许老太爷一记眼刀打回去。

许均舅舅横行霸道惯了,坏脾气忍不了一刻。

「老太爷,许均都死了,我们是不想许家的财产落入到外性人手里,说到底,这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等你百年的时候,我们连个草席都拿不出手了。」

许老太爷明显被这番话气得不轻,整张脸都黑了。

「滚,都给我滚。」

管家反应很快,立马带着府中侍卫把人带下去。

4

大堂上,许老太爷神态疲惫地瘫坐在椅子,整个人一下子老了不知多少。

我知道,许均的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他看着我和许音两人,叹气。

「我就是把家产地契全给了你们两个,也不会便宜他们的,他们就是些只会吸血的怪物。我可怜的小阿均呀,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唉长叹短。

我在旁边安慰:「老太爷你还要保重身体呀,千万不要忧思过度。」

许音端来杯茶,她脸上的悲伤神情同样做得很到位。

「人死不能复生,阿均为国牺牲,是为大义抛头颅,洒热血,是我们许家的骄傲。」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许音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这两句违背本心的话说出来,面上还可以保持神态自若。

她和许均之间的事,可不是单纯用一个恨可以形容的。

许均的父亲,看上了江东刘家的小姐,娶过门一年之后生下了许音,当时可谓是京都最羡慕的恩爱夫妻。

许父还向刘小姐信誓旦旦地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这人的心,易变。

在许音刚满两岁的时候,那男人又纳了一房妾室,日日宠幸,不久之后就生下了许均。

刘小姐气结郁心,临死前想再见自己丈夫一面,也没能如愿,最后睁着眼睛离开人世。

那时候,许音才不到五岁,母亲没了,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顾,侍妾上位成了当家主母,弟弟对自己拳打脚踢。

她在府里面的日子,还不如府里面干粗活的下人。

许家那么多赚钱的铺子,有一半都是刘小姐的嫁妆,这些年一直落在许家母子手上,供他们吃喝玩乐,自己却是忍饥挨饿。

若是说恨,许音的恨意并不比我少。

许老太爷点点头,他倒是还记得清楚:「阿音,想当初,也是你母亲带过来的嫁妆,这里面理应有你的一份,你放心,我不会老糊涂这点都分不清的。」

许音垂着头,看不清神情:「谢老太爷。」

还真是讽刺,许音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的苦,才终于可以拿回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

外面突然喧哗嘈闹。

管家急匆匆赶进来。

「禀老太爷,外面宁小姐吵着要见你。」

许老太爷木着脸,不耐烦:「什么宁小姐,有什么事?」

管家不留痕迹地看我一眼,见我轻轻点头,才着急忙慌地回答:「那位宁小姐,说是怀了少爷的骨肉,吵着见你,说是不想让许均的血亲流落在外。」

我顺着话说:「宁小姐和夫君一直来往亲密,极有可能是真的。」

许老太爷一听到这话,眼睛发光,他自然欣喜,要是这人真的怀了许均的孩子,那可就是他的曾孙子了。

他喜出望外:「快,快把人带进来。」

我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嘴角微微扬起笑意。

宁夕雾呀宁夕雾,没想到你还没有死心,居然还上刚赶着过来。

我可是早就警告过你了,既然你不知死活,那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iP+xcXq0MWd49xM6nsD6Oq36RYaoiS8qZJbC3dfiS3QA69F6yboj5Oh/FFcKBRU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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