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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晓得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这白淞，也是个精明人。但这精明人如此知道分寸，那就是老实人。”程婆子答的滴水不漏，素娟笑了：“说的是，既如此，就让白家媳妇和程妈妈您，一起帮着准备婚事。”
准备婚事这么大的事儿，谁管了，里面好处多的是。程婆子却来不及欢喜，素娟这些日子管家，程婆子也瞧出来了，因为她没带多少人进杜家，反而可以不顾及那么多。
于是程婆子思虑了下，就对素娟笑着道：“奶奶既抬举我，那我也不敢推辞。奶奶您放心，我啊，定会知道分寸的。”
“知道就好！”素娟淡淡笑着，也就往前面走。程婆子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这个三奶奶，真是笑的温温柔柔的，就把事情定下了，这么一个精明厉害的人，那些下人们若还想着欺负她年轻，这以后就有的苦头吃。
素娟带着翠儿回到房里，冬至已经在那把所有东西都理的整整齐齐。素娟点头：“好孩子，自从你来了，你翠儿姐姐跟我出去了，她也就多放心些。”
“我们服侍奶奶，自然是要替奶奶多想着些。”冬至一双眼睛大大的，声音脆脆的。
翠儿已经笑出声：“瞧，这才来了几天，就一口一个，替奶奶多想着些，你啊，把我都比下去了。”
“这都是翠儿姐姐教的好。”冬至反手就又给翠儿戴了顶高帽子。翠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想再和冬至说上几句，就见素娟靠在那里，竟然已经睡着。
这些日子管家，素娟也着实累了。翠儿忙示意冬至不要说话，拿过一床薄被来给素娟盖好，又往香炉里添了些安神的香。这才坐在素娟脚边，本来是想给素娟捶捶腿，让她更好睡些。谁知一阵困意袭来，翠儿竟然也睡着了。
翠儿只打了一会儿盹，惊醒时候抬头看见素娟还在睡着。翠儿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翠儿忙拿起茶壶，想到外面给素娟换壶热茶进来。
翠儿来到外面茶炉子那，茶炉子那有火，上面的水也烧开了，却不见看火的小丫头。想是见素娟和翠儿都困了，她们也悄悄地跑去玩了。
翠儿心中骂了一句，拎下壶，给茶壶里面重新倒满热水，这才把茶壶捧回房里，见素娟还在睡着。翠儿就想着出去外面寻寻人去，免得素娟醒过来，屋内一个小丫鬟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翠儿转到后面，就听到有人说话，听声音像是冬至的。翠儿刚要喊冬至，听到三个字，三奶奶。翠儿就遮掩了身形，想仔细听听。
“娘，三奶奶真的让您帮着筹备四爷的婚事？”冬至有些不相信地问。白家媳妇满面喜色：“这是自然，你不晓得，你程婶婶来说的时候，我啊，就觉得，这天上怎么掉下这么大个馅饼了。”
“那娘，爹爹的意思呢？”冬至问的小心翼翼，白家媳妇鼻子里面哼出一声：“我才不去管他的意思，我啊，只想着好好地把事情做好。冬至，我啊，是怕你听了你爹的话，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才特地来叮嘱你，要你好好伺候三奶奶。我觉着，等我在你三奶奶跟前站稳了脚跟，你爹爹，也就不敢欺负我了。”
“嗯！”冬至应了，后面就是说一些家常话了。翠儿忙退回到走廊上，装作刚从屋里出来似的，对外面高声喊道：“冬至，冬至，小凌，你们都在哪儿。”
“姐姐，我在这呢。”冬至果真从后面转出来，对翠儿笑吟吟地说。翠儿瞧着她：“你这是往哪里去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和你说话。”
“是我娘和我说话呢。”冬至笑眯眯地说着，翠儿哦了一声：“你娘还能过来见你。”
冬至晓得翠儿是罗家的人，她爹娘全家都是在罗家，急忙道：“翠儿姐姐，您别伤心，我这也是，也是无意的。”
“我没有伤心，从跟了主子那一天起，我就晓得，爹娘管不着我，只有主子一个人了。”翠儿语气有些沉重，冬至想起自己娘方才说的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两人回到前面，小丫鬟已经坐在茶炉前好好地看着火了。翠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掀起帘子，素娟已经睁开眼：“你方才和冬至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翠儿给素娟倒了杯茶，素娟喝了口茶，皱眉道：“奇怪，我怎么会睡着了。”
“奶奶是不是管家太辛苦了？”翠儿问了这么一句，素娟想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翠儿，你要不，给我找个会医的婆子来瞧瞧。”
会医的婆子？翠儿瞧着素娟：“奶奶，您要身子不适，那就请示了太太，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你啊，我让你找会医的婆子进来，你就去找。”素娟说话时候，脸上掠过一丝羞涩，翠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点头应是。
素娟的手已经抚摸住了腹部，若是里面真的已经有了个孩子，那自己，就不要这样辛苦了。
素娟想着，面上羞涩更深。冬至正好掀起帘子进来，瞧见素娟这样就笑了：“奶奶在想什么呢，想的如此专心致志，连我们进来，都没听见。”
“没什么。”这会儿面前全是丫鬟，素娟也不好和她们说这种事，况且，有没有的，还要等婆子瞧过了才知道。
大宅院中，确实有那么几个会一点粗浅医术的婆子，很快翠儿就带着司婆子走进来。瞧见司婆子，素娟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司婆子已经笑着道：“奶奶，这府里，不是我夸口，就数我的医术最好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只在厨房服侍？素娟的疑惑还没问出来，就听到司婆子说：“请奶奶把手伸出来。”
素娟把手伸出来，司婆子的一双手，倒还是洗干净了，她又拿过帕子使劲擦了擦，这才给素娟诊脉。
翠儿不由有些紧张，若是奶奶有喜了，那就太好了。司婆子仔仔细细诊了会儿，才对素娟道：“奶奶这脉像，确实有些像喜脉，只是这怀上的日子还浅，所以还要再过些日子，才能诊的更好。”
虽然没有十分准，也有那么几分了。素娟不由伸手抚摸自己肚子，翠儿已经欢喜地：“恭喜奶奶。”
素娟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翠儿不要这样欢喜：“这还没有十分准呢，翠儿，等过几天，请示了婆婆，再请个太医来家里诊脉。”
翠儿连声应是，素娟又让翠儿拿了几百钱给司婆子，命她不要说出去，只说，素娟这是这几日累到了，所以才疲乏渴睡。
司婆子连连应是，也就告退。翠儿送走了司婆子，回到屋内见素娟提起茶壶倒茶，翠儿就上前把茶壶从素娟手中抢走：“奶奶，这茶壶烫，烫到你可怎么办？”
“你这丫头，我又不是没有倒过茶。”素娟嗔怪地说了一句，但还是任由翠儿给自己倒茶。
“此一时彼一时！”翠儿笑吟吟地说着，把茶碗放到素娟手中。素娟了然一笑：“还不确定呢。”
“我觉着，奶奶您一定有喜了。”翠儿笃定地说着，眼睛还闪着亮光：“一定是个小小姐，是个小少爷也行。”
是吗？素娟靠在那里，手放在腹上，真的有了的话，那该多好。
杜谦晚上回来时候，就看见素娟靠在那，唇边带着一抹笑，但那神色却有些恍惚。杜谦不由上去摸了下素娟的额头：“你今儿怎么了？”
“我，我……”素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羞涩，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面前的人是怎么的夫君。
“三爷，我们三奶奶，只怕是有喜了。”翠儿已经高兴地把话对杜谦说了。
杜谦顿时欢喜起来：“真的，你有喜了？”
“还不怎么准呢，我想过些天，请个太医来瞧瞧。”素娟的声音很低，但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还等什么啊，明儿我就……”杜谦话没说完，就被素娟拉住了衣衫，素娟语气有些嗔怪：“你这是要嚷的这里面的人全都知道？”
“我这不是，高兴吗？”杜谦坐在素娟身边，面上除了喜悦还有些新奇，这么个孩子，就在妻子的腹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你啊，好好地去读书，下个月好去应院试。”素娟见杜谦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嗔怪地说。
“好，好好，我去读书，好好地读书，等我们的孩子一出来，就有个秀才爹爹。”杜谦连连点头，素娟觉得，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了。生个孩子，和杜谦的孩子，不是什么为了在这府中站稳脚跟，而是想把它带到这个世上来，让自己更加喜悦。
虽然翠儿去找司婆子是悄悄地去找的，司婆子也不敢把结果到处去说。但杜太太还是知道了，而且是从程婆子口中知道的。
“毕竟年轻，又是头一回，害羞也是难免的。”杜太太听程婆子说完才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