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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素娟还要强撑住：“多谢程妈妈。”
“三奶奶客气，还先请下车。”程婆子说着，就伸手扶素娟下车。
素娟下来后，又扶杜谦下来，杜谦见众人簇拥着一乘软轿，杜谦不由摇头：“我不过就是碰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事，怎么就要软轿抬进去。”
“三爷您还是坐上软轿吧。若不然，太太这心，怎能放下？”
程婆子一口一个太太，杜谦只能摇头苦笑，坐上那轿子。
“三奶奶还请跟了我们去。”程婆子礼数周全，素娟见这条路是往杜太太房里去的，想也知道杜太太担心杜谦，因此素娟笑了：“自然该去给婆婆请安的。”
众人簇拥着杜谦往杜太太房里去，来到半路，就见陈氏脚步匆匆地来了。看见杜谦，她疾步上前：“外面报信来的时候，说的十分凶险，一会儿呢，说那些人在砸店，另一会儿呢，说三叔你刚巧经过，被打的头破血流。”
“多谢大嫂子费心了。”杜谦对陈氏微微颔首，然后才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倒让一家子鸡飞狗跳的，是我的不是。”
“什么让一家子鸡飞狗跳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凑上前。”杜太太的声音已经响起，扶着她的是吴氏。
素娟是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已经传的那么凶险了。看这架势，只怕是一家子人都要来了。
“娘，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磕碰一下，没事儿的。”杜谦的话听在杜太太耳中，就是狡辩。
杜太太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快些给娘瞧瞧。”
杜谦也只能任由杜太太扳着自己的脸，仔仔细细看了看。杜太太见果真伤口没有那么大，这才松了口气，对素娟道：“今儿这事儿，你是他媳妇，就该劝着他，让他别往那危险地方去。”
“是，今儿这事儿，确实也是媳妇我的不是。”这个锅，素娟是一定要背了，况且素娟心中，也在怪着自己，怎么就没拉住杜谦呢。
“先把三爷送回去吧。”见自己儿子没事儿，杜太太这才松口气，吩咐众人把杜谦送回去。
“娘，我确实没事儿，您可别训斥我媳妇。”杜谦虽被抬出去了，但还是高声在那喊着。
“这三叔和三婶婶，真是恩爱啊！”吴氏已经笑出声了。杜太太淡淡地看了眼吴氏，吴氏急忙闭嘴不说话。
“好了，三奶奶，你先坐下吧。”杜太太这才瞧向素娟。素娟应是坐下，杜太太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儿媳：“留你们呢，是因为老三是要科举的，他下个月应院试，若能进了学，明年就好去大比。比不得老大老二，要在家中，管着这些店铺田庄。”
杜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早早就定下了，杜谦杜虚兄弟都要读书科举，店铺田庄就交由杜大爷杜二爷打理。到时候既富且贵，在这城中，就没有人家敢欺负了。
吴氏和陈氏听到杜太太这样说，不由交换了个眼神。陈氏是长媳，迟疑一下才说：“这事儿，不是早就定下了吗？怎么婆婆今儿又说。”
“今儿老三不过是凑巧经过，我啊，是怕你们都记在心上，到时候为了金子银子的事情淘气，那才叫人头疼。”杜太太见吴氏装糊涂，陈氏又这样问，索性就直说了。
吴氏的面上不由微微一红，接着就对杜太太笑了：“婆婆这是把我们想的太心小了。我们是做哥哥嫂嫂的，自然会照顾弟弟们。”
“你要记得这件事就好！”杜太太威严地说了一句，就对素娟道：“叫你留下，是因为这事儿，我想了想，只怕是张大掌柜那边，在示威。”
张大掌柜是什么样人，他在杜家，也是管了许多年的店铺，做了二十来年的大掌柜。杜家的账上，库房，这会儿都有银子，偏偏就冒出一个结不了账的丝农。
想来想去，杜太太只能想到，那天张大掌柜虽然把这账，都推到了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但他还是不放心，还想让杜家更清楚，他的能力。
所以才有今儿闹事这一出。杜太太刚把这话说出口，吴氏就啊了一声，接着吴氏觉得自己这声诧异有些不对，急忙对杜太太笑着道：“婆婆，这事儿，怎么会，怎么可能。张大叔他，他……”
“我记得，你从没管过家。”杜太太话就让吴氏泄气，她只应是，杜太太接着就道：“你既然没管过家，怎么会知道张大掌柜是什么样人呢？”
杜太太素来不去管她们妯娌之间的事情，这会儿突然问出来。吴氏吓了一跳，接着吴氏就看向素娟，难道说，都是因为素娟要查账，又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才让杜太太对自己起了疑心？这可怎么办？
“婆婆，您怎么忘了，二爷在外面管着铺子，我不是偶尔也会听到二爷在那说起外面的生意？”吴氏反将一军。
杜太太抬眼瞧了瞧吴氏，突然笑了笑：“是，我怎么就把这事儿忘了。”
杜太太是故意的，吴氏心中更加紧张，不由把素娟在心中骂了千声万声。而陈氏是越听越糊涂了，杜太太这像是在训诫她们，但这训诫，又为的什么呢？
“三奶奶，你也听清楚了。这外面的店铺是大爷二爷管着的。”杜太太自然不会去管陈氏心中在想什么，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素娟急忙应是：“媳妇回去，会对三爷说，要三爷安心读书，家里的事情，自然有人照管。”
“如此就好！”杜太太得到满意答复，也就叹了口气：“你们都回去吧。”
吴氏这会儿明白杜太太的意思了，忙对杜太太行礼：“婆婆的教诲，媳妇晓得了。媳妇以后一定……”
一定什么呢？吴氏竟然不晓得该怎么说了。杜太太只淡淡一笑：“你们少淘点气，就够了。我啊，也只想过点安稳日子。”
“是！”吴氏恭敬应是，站起身时候，吴氏唇边已经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杜太太的意思这么明白了，罗素娟，你还是好好管家里的事情吧，这外面的店铺，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
素娟怎么不明白杜太太的意思呢？但她这会儿心中只想着去看杜谦，因此并没有把吴氏的神色放在心上，就匆匆走了。
“二婶婶，这婆婆到底什么意思？”陈氏跟在吴氏身后出来，只是在那琢磨杜太太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
吴氏含笑：“婆婆啊，终究是个好婆婆，四个儿子，她都一样疼。我原本以为，这罗素娟进了我们杜家门，婆婆一直把她放心坎上呢，这会儿才晓得，并非如此。”
“是吗？”陈氏疑惑地问，吴氏拍了拍她的肩：“你啊，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件事啊，就过去了。”
过去了？什么事儿？陈氏还在疑惑，就见吴氏往前走，陈氏急忙追上，还要再讨问讨问。
素娟匆匆回到房里，见杜谦已经靠在那里睡着，素娟不由勾唇微笑，其实，杜太太的那些话，素娟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查账也好，看外面的账也罢，都不过是素娟想为家里多弄点银子，至于查出外面这些事儿，素娟自己都吓了一跳。
素娟知道男人们在外面，有时候难免会花天酒地，但这大爷二爷，也着实太荒唐了。这样下去，杜家，迟早会被人嘲讽。
“你回来了？娘有没有骂你？”杜谦睁开眼，看见素娟坐在自己面前，张口就是这么一句。素娟淡淡一笑：“婆婆没有骂我，婆婆只是说，你和四爷，都是要科举的，这家里的生意，还是让大爷二爷操心，你不用去管。”
“我今儿也……”杜谦只说了这一句，就叹口气：“知道了。”
“婆婆也是怕你们兄弟之间，因为各自娶了媳妇，就离心了。”素娟的话让杜谦笑了：“我们兄弟，早就……”
“三爷！”素娟极少唤杜谦三爷，这样叫，就是素娟生气了。
杜谦急忙打住：“是，是，这话，我不该说出口。”
“夫君，我不晓得你和大爷二爷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呢，这离心不离心的话，以后可不许随便说。”
素娟的叮嘱让杜谦笑了，他伸手捏一下素娟的鼻子：“知道了，罗夫子！”
“好啊，你叫我什么？”素娟伸手就要打杜谦，杜谦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是夫子，是我一个人的夫子。”
“油嘴滑舌，嬉皮笑脸，我要你好看。”素娟柳眉一竖，就要往杜谦身上打去。杜谦抱住素娟的胳膊：“娘子，娘子，你瞧，我这伤口还在疼。”
又要嬉皮笑脸了，素娟把手放下，却还是捏了捏他的脸：“你啊。”
“娘子，我有时候会在想，也许，大哥二哥和大嫂子二嫂子也是蜜里调油一般，所以兄弟间才会疏远。谁知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娘子，四弟前儿问我，说想知道他媳妇长什么样。”
“难不成，他想偷偷去望一眼？”素娟皱眉，接着素娟就摇头：“不对啊，我记得当年，他们应该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