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好，好一个雷厉风行！”吴氏咬着牙在那说话，素娟又笑了：“这银子人人都爱，但也有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吴氏真恨不得往素娟面上打一巴掌，但还是忍住，带着人离开。
等吴氏一走，素娟就叹了口气，翠儿急忙扶住她：“奶奶，要不要先回去歇息？”
“歇息什么？趁热打铁，免得等会儿婆婆醒了，又觉得这些银子拿了，传出去，不够体面。”素娟吩咐着，让刘婆子赶紧带人，前往陈氏吴氏那边，有多少银子要交接，总要上个账。
杜大爷回到房中，看见陈氏在那翻箱倒柜地去拿私房，杜大爷不由摇头：“你啊，给个棒槌就当针，你就只拿个几百两出来，别人也不知道。”
“若是平常，我也就这样糊弄了，但是这会儿，你想一想三奶奶的手段，我啊，不敢糊弄她。”陈氏边说边去翻箱子，杜大爷皱眉：“这件事，怎么漏出去的？”
陈氏原本还不明白杜大爷说的事儿是什么事儿，猛地想起来，不由呸了一声：“你好意思问我！”
“我不问你问谁，你是我媳妇，又是在这宅院中！”杜大爷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陈氏顿时觉得委屈极了：“你成日在外面，做事也不隐蔽着点，这有人看见了，人多嘴杂，传出去也是平常。你不去问跟着你的人，为何偏生来寻我的不是！”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杜大爷眉头还是皱的很紧：“那怎么会传到三房这里？”
“还不是查账查出来的。”陈氏愤愤不平地说着，见了这自己收拾出来的东西，陈氏又悲从中来，今儿真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虽说杜太太说了，之后把每个月往陈家送的东西，都转到公中来，但那银子，一张口就少了十两。这怎么够花？
其二呢，公中每个月都往陈家送银子去，那自己也就不好再暗中补贴，再说了，这会儿只怕也没有银子好补贴。
这么一想，陈氏越发伤心，那眼泪就掉下来：“都和你们说，做事要机密些，瞧瞧这会儿，里子面子全丢光了，在众人面前我娘家都没了面子。”
“别哭了！”杜大爷烦躁地说，外面已经响起丫鬟的询问：“大爷，那位影姑娘送过来了，还要问大奶奶，安置在哪里？”
杜大爷听到宠妾回来了，掀起帘子想出去瞧瞧，又见陈氏一张脸不高兴，杜大爷硬生生忍住了，用目示意陈氏去处理。
陈氏这才高声：“先送到厢房安置，她原先房内的那些东西，你们都收拾了，给她送进去，只除了……”
陈氏沉吟一下，那些金银首饰，只怕也被杜太太拿走了。杜大爷见妻子沉默，伸手去拉了拉她的手，又对外面高声道：“就按大奶奶说的办。”
说完了，杜大爷又放柔了声音：“影儿，你先好好歇息，等晚上我再过去瞧瞧你。”
“奴还该进来给大奶奶磕头的。”终于听到杜大爷说话，影儿急忙柔声说。
“等过几日，捡了日子再说，这会儿，兵荒马乱的！”杜大爷瞧一眼陈氏，又对外头说。
影儿应是，杜大爷悄悄掀起帘子瞧了瞧，见丫鬟扶着影儿往厢房走了，这才对陈氏道：“我处处给你脸面，因为只有你是我的妻子。这会儿，你还气恼不气恼？”
“我也不敢再气恼了。大爷，那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杜大爷想了想：“你先把这些银子收拾出来，我和二爷去商量商量。”
杜大爷说完就走了，陈氏想喊住他，又坐回去，罢了罢了，这些事儿，还是自己受着吧。
杜大爷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刘婆子带着人往这边走来，刘婆子瞧见杜大爷，急忙对杜大爷行礼：“给大爷请安。”
杜大爷瞧一眼刘婆子，若是原先，杜大爷对这些婆子，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杜大爷已经笑着道：“刘妈妈好手段啊，竟哄的我娘，事事都听别人的。”
都说听话听音，刘婆子在杜家日子长了，怎么不明白杜大爷这话，明明白白说的是素娟。于是刘婆子忙堆着笑：“大爷，小的怎么敢哄太太呢，还不是太太吩咐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并不敢多做，更不敢少做。”
“是吗？”杜大爷长长地说了一句，神色才微微一变：“以后日子还长，刘妈妈，这当家做主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这就是威胁了，刘婆子越发显得恭敬：“是，是，大爷的教诲，小的牢记在心，这会儿，小的先去办事。”
说完刘婆子就又行一礼，带着人走了。走出一小段路，刘婆子就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主子们掐架，伤到底下人的事儿，这些年刘婆子见的多了，这一回，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躲过。
被杜大爷这样不软不硬地敲打过，等刘婆子见了陈氏，那是十二分地恭敬，并且陈氏拿出账来，刘婆子也只照账收了，留了两百两给陈氏。
陈氏心里还想着，只怕这刘婆子会狐假虎威，给自己没脸，谁知刘婆子竟然如此恭敬。陈氏心里疑惑，但面上却还笑着道：“素来听说妈妈是个妥当人，原本还想着，要把妈妈要到我身边来，谁知三婶婶过门，就被太太派到三婶婶院子里去了。”
“伺候主子，都是一样的。大奶奶，这些事儿，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并不敢多做一点。”刘婆子越发恭敬，陈氏命丫鬟端上茶来，刘婆子也不敢喝茶，带着人拿了东西就走了。
从院子里一出来，刘婆子的腰才敢直起来，陈氏已经是出名的好性子了，还要被这样敲打，那要去到吴氏房中，还不晓得吴氏会怎样敲山震虎，指桑骂槐一番呢。
“刘嫂子，您愣着做什么，走啊？”说话的是周婆子，她听说了这事儿，就去和老太太请缨，一定要掺和这件事。
老太太也在生气，这气呢，还是从素娟身上来的，素娟口口声声说家里没银子了，还扣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使用。老太太只觉得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这会儿听说了杜大爷他们中饱私囊的事情，老太太恨不得把孙子们叫到跟前，一人给一顿巴掌，有那大捧的银子给外面人花的工夫，为何不晓得孝敬孝敬自己这个祖母？
至于说孙子们从店铺中落私房，在老太太瞧来，不过是孩子们偷了铜钱买东西吃的小事。心里还对素娟有了重不满，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太小家子气了。
更觉得素娟带的杜太太也小家子气了，既然周婆子主动要去，老太太也就准了，还对周婆子道：“你去了那里，势必要帮衬着大奶奶二奶奶一些。我们杜家，可不能这样刻薄对待人。”
周婆子去的目的，是想趁拿东西的时候，偷溜个那么一两样，听到老太太这话，先泄了一半气，等去到各人房中，领头的刘婆子又恭恭敬敬，只是请陈氏把东西拿出来，轮不到周婆子她们动手。
那周婆子越发觉得泄气，这会儿见刘婆子站在那里不走。周婆子巴不得赶紧把这事儿办完，好回去歇着，让小丫鬟给自己捶腿讲笑话听。因此出言催促，刘婆子听到了，对周婆子笑着道：“我想事情呢，一时想忘记了，走吧，我们去二奶奶那边。”
“刘嫂子，你说说，三奶奶办的这些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们家的名声，啧啧！”周婆子故意啧啧两声，刘婆子晓得周婆子话中的意思，但刘婆子并没有搭腔。大家都是在杜家做老了的人，私下议论主人，那是常见的，但这会儿风口浪尖上，谁要议论了，传出去，那就是做了出头的椽子。
见刘婆子不搭腔，周婆子还想要再说，就见杜大爷和杜二爷兄弟俩，从院中走出来。
众人忙行礼让道，这回杜二爷倒没有叫住刘婆子说说话，只是匆匆忙忙走了。
“刘嫂子，您说，这大爷二爷，难道说是出去外面，找张大掌柜的麻烦？”周婆子凑到刘婆子耳边说，刘婆子瞧了她一眼：“走吧，别说了。早点把事儿办完，你也可以早些歇着。”
周婆子吃了个闷亏，也只能嘀咕一句，跟着进了院子。
吴氏却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就放在那里，瞧见刘婆子走进来。吴氏淡淡一笑：“都在这里，拿去给婆婆吧。”
“得罪了！”刘婆子先行礼，然后才和吴氏的丫鬟一起，把这些东西给收拾起来，搬出去。
吴氏坐在那里看着她们搬运，面上神色不动，眼中却早就写满愤怒，方才吴氏自然是和杜二爷闹了一场。还是杜二爷答应吴氏，以后一定会有找钱的辙，吴氏这才消停了。
这会儿，见自己这些年辛苦攒下的东西，全都被运走了，还有那小院内的五百两金子，也充到公中。吴氏就觉得烦闷不已，若不是杜二爷再三作保，说这事儿啊，不会善罢甘休，吴氏是怎么都要给刘婆子她们一个下马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