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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叛逆

宁序微微一笑:“那您觉得这样好不好?”

程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说:“我看着你长大,二十几年了,你什么脾性我不会不知道,这两年多以来,你父亲不是不关心你过得好不好,但是当初卢家提出婚约,碍于老爷子那时候的情况,你父亲不能说个不字,加上卢家那孩子真的不错,虽然知道他之前有过一段闹得沸沸扬扬的恋情,但是苏澜和我保证了,说不会影响你们的,也怪我,没多问你几句。”

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许多,于是程韵的话变得格外清晰:“我想问,但是又怕你觉得烦。”

“所以就是后妈不好当呗,”坐在一边的宁沉炀见缝插针的开口,一语中的,程韵瞪儿子,“你都多大了,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但是讲道理,阿姐,程女士绝对不是恶毒的继母,并且厨艺真的很好,所以你也可以多回来几次。”

宁序点头,她知道程韵的意思,也知道沉炀是在缓解气氛,末末了才开口,“我过得很好,虽然想离婚,但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或者卢家对我不好,他们都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觉得自己累了,我害怕自己成为卢家的负担,害怕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他的责任太多,需要承担的也太多,绝对不会主动和我提出离婚,但是我想让他过得轻松点,那样的话,只能我自己先开口,您不必觉得没问我这段婚姻过得好不好而愧疚,您看,我还不一直都好好的?”

程韵知道她口中的他是卢凛垣,听闻这话,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总结过往快三十年的人生,还真是有些寡淡,从宁序有记忆起,一直都是一个人尽量完成所有的事情,这世上无父无母的孩子有很多,她觉得自己若是跟他们相比,已算是幸运;这世上饥寒交迫的孩子也有很多,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填饱肚子的她觉得若是跟这些孩子相比,也已算是幸运;她擅长用微笑掩饰心酸,用快乐掩饰悲伤,用假装不在乎掩饰自己的渴望。

每个人都有隐藏在心底的愿望,她当然也有,以前父母还未离婚的时候,她希望他们少点争吵,家里能安静一些,再大一些,父母已经离婚,她希望爷爷的身体可以再健康些,得知母亲成为植物人选择离开宁家去照顾母亲仲景的时候,她希望就算自己不在,时光也请善待自己的爷爷,知道爷爷已经被送进医院ICU的时候,她希望时光可以重来,她会做的更好,弥补这些年不在爷爷身边的缺憾,结婚之后,她尽力去维持这段婚姻,希望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虽然知道卢凛垣的眼里没有自己,心里也有着一个人,依旧用微笑淡化一切,但是时间久了,就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多么的没有意义。事实证明,愿望终究是愿望。

在很多人的眼中,即使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宁序依旧算是在健康成长。她的学习成绩很好,性格乖巧,做事懂得分寸,并没有那种富贵人家的孩子娇生惯养的脾气和挥金如土的坏习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有人宠着才能娇生惯养不是吗?她自小就没人疼爱,除非爷爷有时候将她接回去宁家老宅,在长期的冷眼之中自然就学会了忍耐和懂事。

宁序中规中矩地活了快三十年,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多么渴望叛逆。所有过往被压抑的情绪,都会在一个时间点全部崩塌,那么执意离婚就是她决定表明自己真实想法的一个很好的开始。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想到了爷爷,两年多之前,她得知最疼爱自己的爷爷生病入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ICU病房里面早已失去意识的爷爷,所幸当时已夜深,她哭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睛被泪水泡着,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模糊,头发乱七八糟粘在脸颊上,宁序真的不是一个很喜欢用泪来喧嚣情绪的人,她擅长忍耐,习惯克制,有时候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全部一个人消化,包括那些恶劣的低落的情绪。

婚后卢凛垣曾十分好奇,记忆中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为什么那次在医院,她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当时的宁序怎么回答的了?哦,她说,不哭是因为觉得自己或许还有解决的能力,哭真的代表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当时宁序的思绪一片混乱,在爷爷的病房外,看不见任何希望,有个人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她捂住自己的脸,不能叫人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不然这样的深夜,极有可能吓到人家,这个人身上有好闻的淡淡的薄荷香气,动作很温柔,伸手递给她一方手帕,白色简约格子样式,右下角精致地绣着logo,细腻并且大方典雅。

宁序并没有接,用手捂住脸沉默。那人的耐心极好,抿着唇等了她十秒钟,而后说:“别哭了,嗯?”他把她的手拿下来,手指尖捏着手帕开始把她脸上的泪一点点擦干净。

她的思路缓慢地从混沌归于清晰,除了发觉自己眼睛很疼之外,还忽然发觉出了另一点——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并且最诡异的一点,这个人自己不认识。

凌晨三点零七分,医院走廊,陌生的男人,凛冽的薄荷香气,一见钟情,宁序的心跳彻底乱了,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手腕处露出的半截手表,然后脑海中忽然闪现多年前见过的那个人,记忆与现在慢慢重叠,极少会叹气的人看着她,慢慢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臂把她搂在了怀里。他放柔了声音轻轻地说:“别哭。”

她觉得怀抱实在太温暖,但是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下意识的推开他,“我们不认识吧,你这样抱我不合适。”

他的唇角渐渐浮起笑意,拉开一段距离看着她,“我认识你,宁序,26岁,职业是牙医,单身。”

所以在楚辞得知宁序要和卢凛垣结婚的时候曾数次问过,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是的,真的是一见钟情啊,而且是很早以前,在她与他还都在各自的人生轨迹行走的时候,在因为那场意外而莫名有了短暂的交集之后,那日,走廊昏暗的灯光,她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长久地力道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他说,那就这样吧,当时的宁序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爷爷醒来,指着这个陌生人说,“这就是你的未婚夫。”

结婚之后,宁序一直觉得卢凛垣在某些地方格外偏执。他的生活很有计划,似乎从小就是这样,习惯用手帕,指甲永远洁净整齐,身上总是带有淡淡的薄荷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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