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震惊之下的段祺瑞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随后矢口否认。“不可能,结对不可能!”
“卢永祥手下,有两万精兵!两万人啊!就算是两万头猪,徐少桢抓一天也抓不完!而且,他手里还有四十门德国造的克虏伯大炮!”
“大帅啊,千真万确,卢永祥不仅败了,而且还败的极为凄惨呐!电文里说,江浙联军不知从哪儿调来了上百门火炮,朝着我军阵地发起突然进攻,不仅一天之内丢了提督府,部队全军覆没,就连他本人也身受重伤,现在正狼狈不堪的藏在淮北。”
“不可能!我不相信!徐少桢难道是孙猴子吗?拔下根猴毛就能变出一百门炮?打死我都不信!肯定是卢永祥故意虚报损失,好贪污军费!”
“段公,我觉得,有可能!”秦铭打断道。
段祺瑞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段公,您别忘了,在卢永祥战败之前,我的淮海军也损失过半,丢掉的火炮和武器装备不计其数,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江浙联军把从我军缴获的装备,用在了卢永祥的身上。这才有了卢永祥一日就败的惨淡战绩!”
“原来如此……”段祺瑞喃喃自语。
这样一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虽然……但是,这让段祺瑞仍然很是生气!
自己刚在秦铭面前夸下了海口,信心满满的说,卢永祥一定能击败江浙联军,一盏茶的功夫,卢永祥就被人家给消灭了!
此时此刻。段祺瑞觉得自己脸疼得厉害,如同被人抽了一记耳光一样!
“大帅,咱们要派兵支援吗?不能眼睁睁看着卢永祥完蛋啊!”
“段公,徐州是我的地盘,我是两江总督,只有让我回去,才能组织败兵,力挽狂澜。”这个时候再不出头,更待何时?
“万一我的淮海军要是被江浙联军消灭了的话,一切可就都来不及了!”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放秦铭回去。
但秦铭说的有道理,如果淮海军被消灭了的话,一切就都将无法挽回了。
失去部队的秦铭,对皖系来说,还有意义吗?
于情于理于私,段祺瑞都该让秦铭回去了。
“行吧,我这就带你去见老帅,让你会徐州,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就这样,火急火燎的段祺瑞带着秦铭赶去了袁府。
可万万没想到,在门口吃了闭门羹,袁府的管家把所有的来客全都挡在了外面。
“实在是对不住了,诸位,我家老爷今日身体欠佳,重病缠身,实在是无法见客,诸位改日再来吧,我在这里跟大家赔个不是。”
“大总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段祺瑞追问。
“就昨天上午,突发急病,然后就卧病在床,至今昏迷不醒。”
“大总统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我更得进去看看了!”别人不行,难道我段祺瑞还不行吗?
段祺瑞硬要往里闯,管家叫苦不迭,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段叔!”
一声段叔,喊住了段祺瑞。
来人满面春风,一脸笑容,此人正是袁克定。“段叔,家父身体有恙,实在是不能开门见客,请段叔见谅。”
“克定啊,你爹都病了,我是他的老兄弟,更得在这个时候进去看看了。”
袁克定的目光始终落在秦铭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这位难道就是传闻中的淮海军总司令,秦铭兄弟?”
秦铭点头,微笑。“不错,我就是秦铭,见过袁公子。”
他也在打量着袁克定,身材瘦削,高挑,跟他爹圆滚滚的身材,一点儿都不像,颇有种君子如玉的既视感。
这位就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坑爹崽”。
在袁世凯众多儿子们当中,数着老二袁克文最出名,又帅又有才,人称四公子之一。
而这位老大相比之下,能够流传千古靠的就是“坑爹往事”了。
袁世凯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称帝,在这背后,就有他这个野心勃勃的长子前后游说。
袁克定一直有着一个“太子梦”,他想当皇帝,一直都在积极地蹿腾袁世凯称帝。
袁世凯担心民意不允,袁克定于是干了一件惊天蠢事,他偷摸着印刷报纸,伪造支持袁世凯称帝的民意,让袁世凯产生了错觉,这才有了后面称帝的荒唐事儿。历史把他划入了“小丑”的角色里。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秦铭隐隐的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敌视感。
我知道天下人都恨我秦铭,怎么,就连袁克定这种与自己毫无交集之人也恨自己吗?
没道理呀。
可随后,袁克定就给出了这种敌视缘由的答案:“久仰秦铭司令大名,家父常在我耳边提及,说你年少有为,勇武过人,为当今青年才俊中的翘楚,要我多向你学习呢。”
最后学习这俩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如此敌视我,这就是榜样的“副作用”。
袁克定比自己大了七八岁,袁世凯让他像自己学习,这不就是拉仇恨吗?
“不敢不敢,秦某只是一介草莽,公子出身豪门世家,又有大总统父亲做靠山,秦某身份卑微,岂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你是说,我只是个靠爹的纨绔子弟?”袁克定顿感不悦。
如果其他人说他爹如何厉害的话,他会满面春风的受着,可这话从秦铭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是一种讽刺。
“没有,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大公子误会了。”哪怕是有,也不能承认。
“我想进去看一看大总统,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不行,你不能进去。”袁克定断然拒绝。“我爹说了,谁都可以进门,唯独你不行。”
当袁克定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管家一脸无语的闭上了眼。
你怎么还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呢?
“为何?”秦铭又问。
管家还没来得及打圆场,紧接着,袁克定嘴里又蹦出了一句不带脑子的话 。“不知道,反正,我爹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