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择木而栖,忠臣则明主而侍。朝廷腐败,官吏无能,洋人在我中华国土上横行霸道,百姓早已是怨声载道!可朝廷呢?他们高高在上,早已看不见人间疾苦,反而将大把的银子全都扔给了洋人,说什么量举国之财力,结与国之欢心!试问,这样的朝廷,有何效忠可言!”
“住口!满嘴胡言乱语!竟敢污蔑朝廷!”两个管带当场翻脸摔碗。
“难道,我说错了吗?”秦铭又瞥了一眼怀表的时间。“你们的张大帅早已看清了是非黑白,所以才会敢为天下先,在徐州举起革命大诰。”
“你们是大帅一手栽培的心腹,多年来对你们如同兄弟一般,如今大清十八省独立了一半,亡国已成定局。实在不忍看兄弟们跟着清廷一条道走到黑,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所以大帅才会希望让我携带书信前来劝谏众兄弟们,早点弃暗投明!”
“你们口口声声说忠于朝廷,可朝廷给过你们什么?据我所知,江防营的弟兄们少说有三个月没有拿到过饷钱了吧?战损的准备有补充吗?是不是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难道,朝廷是要你们这些忠臣良将自生自灭吗?”
秦铭的灵魂发问,句句戳心窝子。
面对质问,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陈雄飞瞪眼反驳:“简直荒谬!荒谬至极!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效忠大清,忠于朝廷是我们军人的使命!但是,天下大乱,就是因为如你这种无国无家、无信无义之徒太多了,才会搅得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另一位管带也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哼!你不要给我哇哇叫,我绝不相信大帅会背叛朝廷!一定是你们这些小人故意散播谣言,立刻带我去徐州,我要当面找大帅问个究竟!”
“对,老子也觉得是你这狗日的说瞎话!大帅何许人也,他可是有着先太后赐予黄马褂的朝廷忠臣!老子也不信大帅加入你们乱党!”
一群管带义愤填膺,集体拍案而起,向秦铭发难,一副要吃了他的态度。
通过此举,秦铭能够感觉得到,在江防营中层军官群体里,忠于朝廷的人远比忠于张勋的要多。
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当然,这也不奇怪,一支军队缔造者的气质决定了这支部队信念感,能打的猛将带不出孬兵,窝囊废指挥官必然也带不出骁勇善战的部队。
毕竟,历史上的张勋本就是一个铁杆“清粉”,能带出这么一支对大清朝铁骨铮铮的部队,也属实正常。
见众人向总司令发难,许大有一个箭步冲上去,健壮如牛的块头挡在秦铭前面,不甘示弱的与之对喷。
“你们都是汉家儿郎,是汉人子孙,不替天下四万万汉家兄弟做主,驱逐鞑虏,却甘愿沦为朝廷奸宦的鹰犬!目光短浅,是在自绝于天下,与人民为敌!与百姓作对!倘若继续执迷不悟,一定会被历史唾弃!”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居于大帐上位的标统猛一拍桌,刹那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标统起身,走向秦铭,秦铭也站了起来,与之面对面,眼对眼。
秦铭率先开口。“天下大势所趋,大清亡国已成定局,这是天道,还望标统莫要逆天而为,尽早回头上岸,与张大帅联手,共伐清廷,还我大汉河山!”
标统看着他,突然间大笑:“哈哈哈!你当我江防营诸将是什么?是卖主求荣的反复小人吗?”
突然间,标统抽出马刀,将刀刃架在了秦铭的脖子上!
冰冷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肌肤,那一瞬间,秦铭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呵呵,区区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们吗?白日做梦!”
“姓秦的,我告诉你,我江防营全体官兵,绝不会同悖逆叛国的奸贼乱党为伍!我等是大清臣民!誓死要捍卫大清国体!谁造大清的反,老子便与谁势不两立!”
标统继续冷笑:“他张勋背主叛国,当了不忠不义之徒,是我们江防营的耻辱!既然投降了乱党,那就不配再当我们的长官!”
“我不仅不会投降你们乱党,而且,我还要攻破徐州城,把所有乱党一网打尽!提着你和张勋老儿的首级向朝廷请功!”
见总司令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许大有正欲上前解围,却被秦铭一个手势制止。
最后看了一眼怀表时间,秦铭再三确认。“阁下当真不回头,真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修怪秦某不客气了。”
标统不再回答这种无聊的对话,正要招呼左右手下上。
不料,标统突然间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倒地,腹如刀绞,疼的厉害!再看其他人,但凡是喝了酒的人,集体都趴窝倒地!
唯有没有喝酒的陈雄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可不等他有所反应,彪悍如熊的许大有一个猛冲膝撞!直接把陈雄飞撂倒,再双手抱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陈雄飞当场飞升!
“你、你竟然在酒水里下毒!不、不对、我、我明明亲眼看着你也喝了酒……”
秦铭走到他跟前,低着头,微笑看着他。“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名医生,当医生的人,会下药,当然也会解药了。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欣赏你,但是很遗憾,你却是我的敌人。”
从一开始,秦铭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倘若诏安不成,那就必须得痛下杀手了!
为此,秦铭专门在酒水中配置了毒药,来之前,特地服下了解药。
秦铭准备了很多解药,但很遗憾,一滴也用不上了,这些人全都是被清廷洗过脑的死硬分子,留之无用。
先前看表,就是在刻意控制他们的毒发时间。
“我错了!我悔改了!求秦先生、不、秦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死,我愿意加入革命党……”
有那怕死的管带跪地求饶,先前的骨气不知所踪,然而,面对求饶,秦铭神情泰然,无动于衷。
可惜了,之前给过你们机会,谁让你们不珍惜的。
“乱党、奸诈小人……你、你不得好……呃……”一句话还没说完,毒性发作的标统当场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剩下的军官也相继毒发身亡,毒性之猛烈,让许大有不由得胆寒!
再看向秦铭的眼神满是敬意和畏惧。
许大有没读过什么书,但在戏文中听过关公单刀赴会的故事,今天在他看来,秦司令不费一枪一弹,投毒灭群雄这件事的传奇性,丝毫不亚于关二爷!
“啊!你、你们竟敢谋害我们的长官!”
听见营帐内异动的守卫们持枪闯进,看到那满地的长官尸体,顿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