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
果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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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参加主管闫静的聚会,同事孤立我,闫静给我穿小鞋。
我愤而辞职,在辞职之前,我特意订了高档酒店,请她们吃饭。
闫静跟我过不去,我反手写了举报信,发到老板的邮箱。
老板给我升职,让我做一个月的副总。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我纠正了公司的不良风气。
1
“晚上是我的生日,大家一起去粤海酒楼Happy!”
临近下班,主管闫静在办公室通知我们。
她是粤州人,钟爱海鲜。
我犹豫了下,举起手:“主管,我得去医院看病,最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办公室一刹那安静,在同事们的注视下,我尴尬地收回手。
王琳插话:“宁珂,聚完餐再去医院,不耽误的。”
她向我挤挤眼暗示。
“就是,不耽误的,两个小时左右。”
闫静眼中的不快一闪而逝,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垂下头,手抚在肚子上。
上次聚会,同样也是吃海鲜,我被同事劝着,吃了一片扇贝。
结果全身起了红疹,上吐下泻,在医院住了三天。
为了能合群,我不在意这些,能去自然会去的。
但我胃穿孔,情况不太乐观,耽误挂号的专家,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天。
我抿了抿唇,摇头。
不知谁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让你去是看得起你。搁这推三阻四,还真是不合群。”
我想反驳,闫静拍拍我的肩膀:“小宁,那我们先走了,你注意身体。”
她带着一大帮同事,说说笑笑地离开。
我坐在出租车里,给闫静发了个红包,祝她生日快乐,她拒收了。
2
第二天早上,我踏进办公室。
跟我坐一排的三个同事有说有笑。
我坐下,像往常一样随口问了句:“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三人同事闭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我的微笑挂在脸上,像极了一张面具。
也许,她们的谈话在我进来时,刚好结束,我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十点,休息时间,公司例行的狼人杀活动,所有人都会参加。
我起身去到休息室,同事杨冰环抱双臂,挡在门口:“宁珂,今天玩狼人杀的人够了,你等明天吧。”
不久前,杨冰因为赶计划书,需要熬夜加班,是我主动留下来帮她。
我没想到,她竟对我疏离至此。
就因为我没参加闫静的生日会吗?
我强忍着冲动,没有问出这句话。
这时,我状态很差,去了厕所。
隔断里,我听到外面的对话。
“一个实习生,主管叫她去吃饭,那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集体。给她脸,她都不要,呵呵……”
“狗肉上不了桌,提她做什么。反正我看公司里的人都不会再和她走得近了。”
我推开了隔断的门,她们没想到我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慌慌张张地跑了。
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我久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被孤立的孤独,像一条看不见的巨蟒,绞得我无法呼吸。
重新坐回座位上,同事们的嘴像吃过人肉似地鲜红。
她们嘴巴开合,像是要把我一口一口咬碎。
我精神恍惚,有人跟我说话,像离得很远,我根本听不清楚。
直到杨冰拍拍我的肩膀:“宁珂,闫主管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3
我去到闫静的办公室。
她双手交叉:“宁珂,你的这份报告做得很糟。我想,如果拿不出让我满意的报告,你转正怕有些困难。”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像无数的绿头苍蝇同时飞起。
三天前,在同样的地方,闫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我的报告很优秀,要把报告拿给老板看。
我抬起头,跟她对视,索性开门见山:“闫主管,就因为我没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吗?”
闫静细长的眉毛剔起:“宁珂,你什么意思?工作和同事私交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这样,会影响你个人的发展,也会影响公司的发展。”
她说得冠冕堂皇,一本正经。
无懈可击!
明明在玩潜规则,我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只能默默地拿出诊断书:“闫主管,这是我胃穿孔的诊断书……”
闫静把诊断书推到一边,不悦地加重语气:“宁珂,如果你需要休息,我批准,一个月够不够?”
她拿起笔,草草在诊断书上写下一句话:休息一个月。
休息一个月,潜台词是我被炒鱿鱼了。
“主管,我辞职,我不太认可贵公司……”
闫静淡淡道:“那就祝你找到新的工作,前途似锦。宁珂,我有句忠告,做人比工作重要。”
她前面还在说,工作不能和同事私交混为一谈,还真是红口白牙两片嘴。
“闫主管,在离职之前,为感谢你和大家对我的照顾,我想请大家吃个饭。地点订在大湘竹。”
4
闫静诧异地看着我,听到“大湘竹”后,眼神亮了。
大湘竹是S市最有明的酒楼,主打的是一个定制服务,一顿饭起步价3万。
像闫静这样的主管,也舍不得去这样的高档酒楼消费。
在她看来,我这是服软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弥补和同事间的关系。
她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宁珂,其实你的能力值得肯定,辞职的事情大可不必这么着急。”
我心里冷笑,就这破公司,老娘一刻都不想多呆。
请你们吃饭,你们到时候就知道我的手段。
推开门,同事们还在谈论着我的不合群,把我当成一个异类在谈论。
似乎杨冰她们早会预料到我被炒,说话也不避讳我。
“做工作前先做人,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她就不懂,大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毕竟是农村人,爹妈没教好,关大学什么事……”
闫静走出办公室,拍了拍掌:“今晚宁珂请大家吃饭,大湘竹。”
一时间,我又成为同事们的焦点。
早上还对我冷落的同事们,这会儿围了上来,亲得跟亲姐妹似的。
杨冰拉着我的手:“宁珂,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这是我应该做的。”
跟同事们敷衍了会儿,我离开公司。
被杨冰拉着的地方,我觉得脏,用湿巾擦了又擦,这才把湿巾扔进垃圾桶。
王琳追了出来,抱歉地道:“宁珂,对不起,你被同事们排挤,我没替你说话……”
她欲言又止,我拍拍她的肩膀。
她有个弟弟要上学,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理解。
王琳问我:“你真得要在大湘竹请她们吃饭?”
我点头。
“那里吃饭很贵的。你没必要浪费钱在她们身上,那是在喂狗。”
王琳愤愤不平地道。
我无所谓地一笑。
看到有同事走出公司,王琳赶紧离开我,跑去跟她们打招呼。
她活得挺累的,明明融不进的圈子要硬融。
5
我等在大湘竹酒店的大门口,同事们很快到来。
明明是请客,众多同事就跟众星捧月一样地围着闫静。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蓝色的高订礼服。
来到我身边,她说:“走吧,我们进去。”
不等我的回答,同事们一涌而入,仿佛她才是今晚的主角。
王琳缀在最后面,看了我一眼。
我跟着进入包间。
才坐下,闫静道:“上菜吧。”
杨冰第一时间把菜单递给她。
闫静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大堆菜,跟着杨冰点菜,再跟着别的同事点菜。
菜单传到我手上,闫静已经等得不耐烦。
“抓紧时间上菜吧,吃完饭,我还要去做SPA呢。”
旁边的服务员客气地道:“对不起,咱们大湘竹的菜品,是来之前已经点好了的。”
同事们看向我,都在怨怪我没有提前说,以致于让他们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出丑。
我装做怯懦的样子:“你们一进来,也没有问我,是吧?”
闫静的脸色僵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副敷衍的笑容。
“是我不知道规矩,既然点了菜,那就抓紧时间上菜吧。”
“对,上菜吧。”
闫静顺手抓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这果汁的味道真不错,不愧是大饭店。”
我低下头,强忍住笑。
平时聚会都是这样,大家把她捧得高高的,自翊为优质的高知群体。
然而,这就是高知群体的丑态。
那果汁根本不是喝的,而是用来洗手的。
见闫静端起果汁喝,其他同事也跟着喝起来。
王琳坐在我的身边,我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正疑惑不解时,服务员端着茶壶进来。
见到同事们在喝果汁,她好心提醒:“那果汁是用来洗手的。”
同事们一下子都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服务员走后,杨冰率先站起:“宁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强忍住笑:“自始至终,你们也没问我,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我看向闫静:“主管,我好心请大家来吃饭,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闫静此时憋了一肚子的气,偏又无处发作,那假笑的脸看起来比面具都假。
“大家是一个集体,宁珂说得没错,咱们没有问她。算了,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上菜后,大家吃好喝好。”
对,你们会吃好喝好,玩得高兴的。
菜很快端了上来,然后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拿着筷子,就是不动。
6
我点的菜,都是特色菜。
好比特辣的辣子牛肉,是用顶级的灯笼椒烹制,上面有一层油乎乎的红色。
别说是吃一口,就是看一眼,也会觉得全身冒汗。
知道我不吃海鲜,每次聚会,闫静也没有特别关照过我。
我知道同事们都不吃辣,特意给她们准备的。
杨冰放下筷子:“宁珂,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请我们吃饭,就直说。”
“杨冰,咱们是同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知道我不吃海鲜,每次不还是把海鲜往我的碗里夹吗?”
“你还说,就吃一两口,没事的,别这么娇气。”
我贴心地把一片辣子牛肉放到她的碗里:“就吃一口,别娇气。”
我把她之前在聚会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看着她气得脸都黑了,我心里高兴地乐开了花。
剩下的菜都极具地方特色,好比黄金肉芽、清烧豆丹,保证这些同事吃都吃不下去。
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平时聚会上硬要我吃海鲜,是多么可恨的一件事。
看着她们不动筷子,全程黑脸的样子,我别提有多高兴,感觉此时上战歌,才能表达我的心情。
闫静站起:“算了,不吃了,咱们走。”
同事们站起,准备往外走。
“这顿饭是AA制,大家各掏各的。”
说完,我转了账。
杨冰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宁珂,说好了你请客,怎么又是AA制?”
所有的同事都双目喷火地看着我,跟鸡似地吵吵不休。
“我们一口都没有吃,怎么能让我们掏钱呢。”
“要是AA制,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到付钱了才说,摆明了是坑我们。”
“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来了。别想让我掏一分钱。”
我懒得跟她们吵,平时闫静请客不都是这样,说了是请客,最后大家AA。
她们从来没有说过闫静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换成了尖酸的指责。
还真是双标!
我丢下她们,扬长而去。
跟我说没用,她们要和酒店方面去说,只要不掏钱,能从酒店里走出来,那是她们的本事。
王琳给我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辞职了,我也懒得惯她们。
7
闫静给我打电话,直接接入黑名单。
想都不用想,如果我接听,她必然会跟屎壳郎喷粪一样,喋喋不休地说教。
我的人生,她凭什么指教。
还有,我为什么一定要合你们的群,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原想着事情就这样过去,我在网上挂了简历,接连一个星期,都石沉大海。
这天接到王琳的电话,她给我讲那天饭后,同事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乐得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解气,真他妈解气!
不过,王琳很快道:“宁珂,你看公司的通告了吗?”
我打开公司的通告,上面的内容让我义愤填膺。
公司说我是自离,而且是出于个人原因。
但凡上班的人都知道,自离意味着没有遵守公司正常的离职流程,这说明她对公司不负责。
这是把屎盆子全扣在我的头上,广而告之。
我说为什么没人给我发面试通知,原来闫静在做怪。
我都主动辞职了,你还咬着我不放,真有你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斗到底。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把闫静的所做所为写成一封洋洋洒洒的材料,发送给了老板。
原本想着恶心一下闫静,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可是没想到,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随手抓起手机:“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人嗡声嗡声的声音:“是宁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