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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从梦境逃出
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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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我功成名就，制霸商界。
但我最爱的梁梦却去世多年。
为此我抑郁许久。
在一贫如洗的破出租屋惊醒之后，她还在我身旁酣睡。
本以为是虚惊一场，可当我再度睡去，我却分不清梦与现实。
1、
“梦梦，梦梦！”
“阿言，阿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从梦中惊醒，身旁是睡眼惺忪的女友梁梦。
“嗯。我梦到你出事故了。”
“你敢咒我是吧？”
梁梦说着就朝我大腿上用力一拧，疼的我嗷嗷直叫。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与女友梁梦本过着清贫且安逸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场车祸当中抢救无效，去世了。
再后来，我成了制霸商界的“言总。”
可身旁，却少了一个喊我“阿言”的人。
黑暗中，我打开了那台老式手机，看了眼时间。
2022年10月21号。
正是梦里她出事的那天！
我被这梦搅扰的有些不安，斟酌一番后还是告诉了她：
“梦梦，梦梦。”
我推了推她：
“你今天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她嘤咛一声，应了下来，再次沉沉睡去。
这丫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2、
一觉醒来，窗外大雨倾盆倒下。
身旁的梁梦早已不见了身影。
我心头一紧，趿了个人字拖，一边打电话一边就朝着楼下奔去。
终于，在楼梯口我看到了让我毕生都难忘的一幕。
梁梦打着伞，穿着拖鞋，身上的外套早已被斜着飘落的雨打湿。
她就这样提着两个方便袋，在雨中步履蹒跚。
我不顾一切顶着雨水向她跑去。
十月底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意。
很难想象，她这一路吹了多少风，淋了多少雨。
见到了我，梁梦欣喜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当当当，看我买了什么！”
方便袋里装着两样东西，茉莉花，桂圆莲子粥，全是安神的。
应该是看我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才给我买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抹了把脸，开始庆幸有这场大雨，遮住了我滑落的泪水。
回到屋中，我给她吹头。
梁梦说今天轮到她买早饭了。
点外卖又贵了一些。
现在的日子容不得我们大手大脚。
于是，她宁可多走几步。
吹干了头，我与梁梦端坐小桌子旁，开始吃饭。
我为她擦去蹭在鼻尖上的粥水，关切问道：
“你怎么还是出门了啊？是我凌晨的时候没说清楚吗？”
她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回答：
“说清楚了。”
我疑惑：
“那你怎么还出门给我买早饭啊？”
她微微吐了个舌头，做出个鬼脸，之后又露出一副小孩子做贼心虚的表情：
“以为早点起来，你就不会发现了。”
我叹了口气，与她道歉。
告诉她，以后这种恶劣天气，我去买饭。
我还告诉她，昨晚的梦有多么真实，我在梦中有多么撕心裂肺。
她就托着腮帮子，像听故事一样听我唠叨了许久。
我话讲完，她才点了点我脑袋吐出一句：
“笨蛋阿言，那你下次在梦里，可不许把我弄丢了。”
这句话，让我出神许久。
我点了点头，发誓保证不会。
我和梁梦都笑的很开心。
直到屋顶的水滴在我眼前的桌子上，我才想起，这天花板已经漏了有一段时间了。
前几天刚交完房租，手中剩下的余钱，我应当是够买一些材料补一补天花板的。
买了材料，跟房东借了把梯子，我就开始叮叮当当修补起来。
梁梦则一边帮我扶着梯子一边絮叨：
“哎呀，阿言，你慢点，这梯子晃得很。”
“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要不别修了吧，你下来吧，太危险了。”
“没事，修好了，修好了。”我回应着，正打算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
我打了个喷嚏，踩空了一脚。
摔在地上，我的心脏如刀绞一般疼，仿佛坠入无尽深渊之中。
我看到梁梦趴在深渊口，向我伸出手臂，对我呼唤，可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上下动弹不了一点。
3、
“言哥，言哥，什么时候了，还睡呢。”
我被林醒叫起。
他是我与梁梦共同的好友。
自梁梦去世之后，便飞往D国留学。
此番回来，住宿我家，我自然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故而昨晚与他喝了场宿醉。
我半坐起来，回味昨晚那个真实无比的梦。
清贫而又幸福。
自她死后，第一次在我梦中出现。
“言哥，发什么呆呢？我难得回来一趟，不带我看看你打下的江山？”
林醒再度发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前往公司的路上，他不断与我讲述他这些年留学的经历。
“言哥，你知道吗？一个人其实每晚都会做梦，而且做不止一个，只是大部分的梦醒来之后，都不记得罢了。”
我问他：“你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林醒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吵的我一夜没睡。”
我点了点头：“难得梦见，跟她聊了很久。”
“其实这次回国，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你走出梁梦过世的阴影。”
听到这话，我原本舒展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梁梦陪我度过那段清贫日子，却没有享受我为她带来的幸福生活。
我心中是一万个过不去的。
看出我情绪转变后，林醒开口解释：
“不是让你忘记她，而是想让你开始新的生活。这是她的遗愿！”
我思考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决定接受林醒的心理辅导。
4、
林醒在国外主攻的方向仍旧是心理学。
他的许多研究成果都取得过不少国际大奖，成绩斐然。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疏导很有作用。
以往两三点才能浅睡的我。
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就有了困意。
但我睡前还是习惯性听一会唱片。
手中这盘，是前不久在旧货市场淘来的。
音质很差，我本打算听一晚上就丢到一旁让它积灰的。
可昨夜一梦，倒是让我对这盘唱片起了兴趣。
不管是不是它的原因，我都愿意再试一试。
5、
当我从捂着脑袋从床上醒来时。
发现梁梦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睡的正酣。
口水淌满了手臂。
那卷唱片竟然真的有让我回到梦中，见到梁梦的功效？
等我醒来，一定要好好对待那卷唱片！
我惊喜之余，小心翼翼扯了张纸巾为梁梦擦了擦口水。
不料这个小动作竟将她吵醒。
“阿言，你醒了啊。我去给你烧水喝药。”
“喝药？”
“你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人直接晕了。可把我吓坏了。我赶紧打电话给林醒，让他过来帮忙送你到医院。”
梁梦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胸脯。
“放心吧，你没什么大问题。”
怕我担心，梁梦又补充了一句。
从她话中，我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林醒？他没去D国留学啊？”
“你摔糊涂啦！他保研了啊！还拒绝了Y国的水硕offer呢。”
梁梦说完，将杯里的水吹凉，给我递了过来。
保研？Y国？
到底是梦中，竟然连林醒的生活轨迹都被彻底改变了。
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熟悉的朋友，破旧的出租屋，漏水的天花板。
难道另一头的世界才是梦？
是了，我就是摔糊涂了。
D国的留学手续那么严格，哪怕是林醒，申请不到也很正常。
我更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功成名就。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确定了我当前所在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6、
“嘭嘭嘭，嘭嘭嘭！”
我还没来得及把药吃完，便响起了一阵砸门声，伴随着砸门声响起的，还有语气不善的怒吼：
“陈言，快开门！你是不是在里面？妈的你这混小子，胆儿肥了，敢带着我家梦梦私奔？”
“不好，是我爸，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梁梦语气紧张，手足无措起来。
梁梦的父亲梁国柱脾气不好，在梦境里，梁梦去世，他上来就给了我胸口一拳，现在还时不时痛着。
这一次，梁梦没出意外，他仍旧找上了门来。
“嘭！”又是一声，那原本便不牢固的房门被梁国柱一脚踢开。
见到我之后，梁国柱满脸怒气，环顾四周，拽着我的领口就是一顿叱问：
“你带我家梦梦私奔，就让她住这种老鼠洞？”
“叔叔，我已经在努力了。”我有些没底气。
“呵呵？努力？你再努力能付得起一套房的首付吗？你知道江城房价多少一平吗？一百万！至少要一百万，你说你攒了多少了？
“不是我说你，家中无父无母的，没个帮衬，你让我怎么把梦梦托付给你？”
“好，姑且你买得起房子了。但这些所谓的条件，梦梦回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明白当中的差距吗？”
梁国柱一番话下来，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实际上，他的话不无道理，他是市里的高级干部，梁梦的母亲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而我，无父无母，大学刚毕业，甚至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要是我能像梦中那般年少有为就好了。
那场清晰的梦，内里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从未做过那么真实的梦，真到我怀疑现在的一切才是假的。
但我又想起大学中恩师在课堂上的讲授。
大致意思是，我这样的梦，很特殊。
总之不要沉浸太久，否则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严重的话，是要脑死亡的。
当年我与林醒的成绩是全系数一数二的好，对课程内容，吃得相当透彻。
如果可以，我愿意赌一把，借着我的梦，发家致富。
“爸，陈言他有理想有抱负，他上大学的时候成绩就一直很好！他一定会有出息的！你看到这个戒指了吗？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梁梦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
上面是我给她买的一个银戒指。
这个平日里娇憨的姑娘在此时爆发出了莫大的勇气来对抗自己父亲。
梁国柱是万万没想到，穷小子拐走富家千金的戏码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二话不说，就扯掉了梁梦手上的戒指，丢进卫生间水池里。
我就看着那个戒指从水池洞口一路滚入下水道，不敢去捡。
紧接着，梁国柱使劲把梁梦往门外拽：
“成绩好能换来一套房子一辆车子吗？成绩好能换来一个事业编，一个高薪岗位吗？”
“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你嫁给陈言苦一辈子。”
7、
梁梦泪眼婆娑，死死掰着门框，不愿离开。
她的手被门框上的倒刺划破。
殷红的血缓缓滑落。
“叔叔，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掏得起首付钱的！”
“时间？十年，还是二十年？别做梦了，我家梦梦等不了你那么久！”
“等得了！我等得了！”梁梦哭喊的撕心裂肺。
我的心，仿佛也被这窒息的一幕挤出血来。
“很快的，我很快就能赚到首付钱！”
我嘴里嘟囔着，看着梁梦被越拖越远，心脏的绞痛再次发作。
梁梦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我捂着胸口想缓解这种症状，可再起身时，却两眼一黑，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