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卫庄公 ② 娶于齐东宫得臣 ③ 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 ④ 也。又娶于陈 ⑤ ，曰厉妫 ⑥ 。生孝伯，蚤 ⑦ 死。其娣 ⑧ 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 ⑨ 之子也。有 ⑩ 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注释」
①石碏（què）：卫国大夫。②卫庄公：姓姬，名扬，卫国国君，前757—前735年在位。③得臣：齐庄公太子。④《硕人》：《诗经·卫风》中的篇名。⑤陈：国名，国都在今河南濮阳。⑥厉妫（g uī）：厉，谥号。妫，姓。下文“戴妫”同。⑦蚤：通“早”。⑧娣（dì）：春秋时期，陪姐姐出嫁的女子称为“娣”。⑨嬖（bì）人：指地位低下，但受宠的姬妾。⑩有：得到。
「译文」
卫庄公娶了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名叫庄姜。她十分美丽，却没有生子，卫国人写的《硕人》一诗，就是赞美她的。后来，卫庄公又娶了陈国女子，名叫厉妫。她生了孝伯，很早就去世了。她的妹妹戴妫生下了桓公，庄姜把他收养为自己的儿子。公子州吁是卫庄公的宠姬所生之子，受到宠爱且喜欢舞刀弄剑。庄公不约束他，而庄姜很厌恶他。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 ① ，弗纳 ② 于邪。骄奢淫佚 ③ ，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④ 。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 ⑤ 者，鲜 ⑥ 矣。且夫贱妨贵，少陵 ⑦ 长，远间 ⑧ 亲，新间旧，小加 ⑨ 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 ⑩ 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 ⑪ ，而速之，无乃 ⑫ 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⑬ 。
「注释」
①义方：做人的道理和准则。②纳：使之进入。③佚：通“逸”，安逸。④阶之为祸：一步步走向祸乱。阶，引导、引向之意。⑤眕（zhěn）：克制。⑥鲜（xiǎn）：少。⑦陵：侵犯，欺凌。⑧间：离间。⑨加：欺凌。⑩去：抛弃。⑪将祸是务去：应务必消除祸乱。务，尽力行事。⑫无乃：恐怕，莫非，表示不以为然。⑬老：告老辞官。
「译文」
石碏劝谏庄公说：“臣听说爱自己的儿子，应该教给他规矩道理，不让他走上邪路。骄傲、奢侈、放荡、安逸，是走上邪路的根源。这四种恶习，是过分宠爱、过多俸禄导致的。如果您打算立州吁为太子，那就定下来；如果还没决定，就会引导他一步步走向祸乱。受宠却不骄横，骄横又能安于地位下降，地位下降却能无所怨恨，怨恨又能自我克制，这样的人是极少的。再说卑贱的妨害高贵的，年少的欺凌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人离间旧人，弱小的欺凌强大的，淫邪的破坏道义的，这就叫作六逆。国君仁义，臣子奉行，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这就叫作六顺。抛弃六顺而效法六逆，这就会导致祸乱到来。作为君王，应务必消除祸乱，可现在却加速祸乱的到来，恐怕不妥当吧？”庄公不听。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公子州吁交往深厚，石碏想阻止他，他却不听。卫桓公即位后，石碏就告老返乡了。
知识拓展
春秋时期，卫国大夫石碏之子石厚协助州吁杀死了卫桓公，州吁自立国君后，大兴土木，四处征兵，卫国百姓怨声载道，政局不稳。大臣暗中商议，准备去周天子那揭露州吁杀君篡权的罪行。州吁十分害怕，找石厚商议。石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石碏，就奉州吁之命跟父亲商议。石碏是个正直之人，表面上给儿子支招，让他和州吁去找陈桓公帮忙，暗地里写信给陈桓公，揭露他们狼狈为奸、杀君作乱的罪行，建议将他们逮捕，处以极刑。后来，州吁和石厚一到陈国，就被抓了。卫国大夫宰丑到了陈国，处死了州吁。而石厚也在石碏的坚持下，被处死了。世人把石碏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称为“大义灭亲”。
「分析」
这篇文章诠释了石碏爱子崇礼的思想，谏词逻辑性强，环环相扣，十分精辟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文章第一段讲述卫庄公的妻妾子嗣情况，点明了他对公子州吁的宠爱；第二段则是石碏的谏言，指出了爱子就要教导约束，不让他走上邪路，提出了“六逆”“六顺”及祸乱的根由。文中教子以义方、防患于未然的思想，对于现今仍有教育及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