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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

见存汉人小说皆伪托。东方朔《神异经》,《十洲记》。班固《汉武故事》,《汉武内传》。郭宪《汉武洞冥记》。刘歆《西京杂记》。伶玄《飞燕外传》及汉人《杂事秘辛》。

鲁迅藏汉瓦当(北京鲁迅博物馆藏)

现存之所谓汉人小说,盖无一真出于汉人,晋以来,文人方士,皆有伪作,至宋明尚不绝。文人好逞狡狯,或欲夸示异书,方士则意在自神其教,故往往托古籍以衒人;晋以后人之托汉,亦犹汉人之依托黄帝伊尹矣。此群书中,有称东方朔班固撰者各二,郭宪刘歆撰者各一,大抵言荒外之事则云东方朔郭宪,关涉汉事则云刘歆班固,而大旨不离乎言神仙。

称东方朔撰者有《神异经》一卷,仿《山海经》,然略于山川道里而详于异物,间有嘲讽之辞。《山海经》稍显于汉而盛行于晋 ,则此书当为晋以后人作;其文颇有重复者,盖又尝散佚,后人钞唐宋类书所引逸文复作之也。有注,题张华作,亦伪。

南方有 之林,其高百丈,围三尺八寸,促节,多汁,甜如蜜。咋啮其汁,令人润泽,可以节蚘虫。人腹中蚘虫,其状如蚓,此消谷虫也,多则伤人,少则谷不消。是甘蔗能灭多盖少,凡蔗亦然。(《南荒经》)

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原注,言食其肉,则其人言不诚。) 一名诞。(《西南荒经》)

至于现在所有的所谓汉代小说,却有称东方朔所做的两种:一、《神异经》;二、《十洲记》。班固做的,也有两种:一、《汉武故事》;二、《汉武帝内传》。此外还有郭宪做的《洞冥记》,刘歆做的《西京杂记》。《神异经》的文章,是仿《山海经》的,其中所说的多怪诞之事。现在举一条出来:

西南荒山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西南荒经》)

《岁星记》插图之东方朔(清嘉庆九年刻本,张满弓编著《古典文学版画》,2004年河南大学出版社影印本)

《十洲记》是记汉武帝闻十洲于西王母之事,也仿《山海经》的,不过比较《神异经》稍微庄重些。《汉武故事》和《汉武帝内传》,都是记武帝初生以至崩葬的事情。《洞冥记》是说神仙道术及远方怪异的事情。《西京杂记》则杂记人间琐事。然而《神异经》,《十洲记》,为《汉书》《艺文志》上所不载,可知不是东方朔做的,乃是后人假造的。

——《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第一讲《从神话到神仙传》

昆仑之山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圆如削。下有回屋,方百丈,仙人九府治之。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会东王公也。(《中荒经》)

《十洲记》一卷,亦题东方朔撰,记汉武帝闻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等十洲于西王母,乃延朔问其所有之物名,亦颇仿《山海经》。

玄洲在北海之中,戌亥之地,方七千二百里,去南岸三十六万里。上有大玄都 ,仙伯真公所治。多丘山。又有风山,声响如雷电,对天西北门。上多太玄仙官宫室,宫室各异。饶金芝玉草。乃是三天君下治之处,甚肃肃也。

征和三年,武帝幸安定。西胡月支献香四两,大如雀卵,黑如桑椹。帝以香非中国所有,以付外库。……到后元元年,长安城内病者数百,亡者大半。帝试取月支神香烧之于城内,其死未三月者皆活,芳气经三月不歇,于是信知其神物也,乃更秘录余香,后一旦又失之。……明年,帝崩于五柞宫,已亡月支国人鸟山震檀却死等香也。向使厚待使者,帝崩之时,何缘不得灵香之用耶?自合殒命矣!

东方朔虽以滑稽名,然诞谩不至此。《汉书》《朔传》赞云,“朔之诙谐逢占射覆,其事浮浅,行于众庶,儿童牧竖,莫不眩耀,而后之好事者因取奇言怪语附著之朔。”则知汉世于朔,已多附会 之淡。二书虽伪作,而《隋志》已著录,又以辞意新异,齐梁文人亦往往引为故实。

《汉武故事》,《汉武帝内传》则与班固别的文章,笔调不类,且中间夹杂佛家语——彼时佛教尚不盛行,且汉人从来不喜说佛语——可知也是假的。至于《洞冥记》,《西京杂记》又已经为人考出是六朝人做的。——所以上举的六种小说,全是假的。惟此外有刘向的《列仙传》是真的。晋的葛洪又作《神仙传》,唐宋更多,于后来的思想及小说,很有影响。但刘向的《列仙传》,在当时并非有意作小说,乃是当作真实事情做的,不过我们以现在的眼光看去,只可作小说观而已。《列仙传》,《神仙传》中片段的神话,到现在还多拿它做儿童读物的材料。现在常有一问题发生:即此种神话,可否拿它做儿童的读物?我们顺便也说一说。在反对一方面的人说:以这种神话教儿童,只能养成迷信,是非常有害的;而赞成一方面的人说:以这种神话教儿童,正合儿童的天性,很感趣味,没有什么害处的。在我以为这要看社会上教育的状况怎样,如果儿童能继续更受良好的教育,则将来一学科学,自然会明白,不至迷信,所以当然没有害的;但如果儿童不能继续受稍深的教育,学识不再进步,则在幼小时所教的神话,将永信以为真,所以也许是有害的。

——《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第一讲《从神话到神仙传》

《神异经》固亦神仙家言,然文思较深茂,盖文人之为。 《十洲记》特浅薄 ,观其记月支国反生香,及篇首云,“方朔云:臣,学仙者也,非得道之人,以国家之盛美,将招名儒墨于文教之内,抑绝俗之道于虚诡之迹,臣故韬隐逸而赴王庭,藏养生而侍朱阙。”则但为方士窃虑失志,借以震眩流俗,且自解嘲之作而已。

称班固作者,一曰《汉武帝故事》,今存一卷,记武帝生于猗兰殿至崩葬茂陵杂事,且下及成帝时。其中虽多神仙怪异之言,而颇不信方士,文亦简雅,当是文人所为。《隋志》著录二卷,不题撰人,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始云“世言班固作”,又云,“唐张柬之书《洞冥记》后云,《汉武故事》,王俭造也。”然后人遂径属之班氏。

帝以乙酉年七月七日生于猗兰殿,年四岁,立为胶东王。数岁,长公主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当作金屋贮之也。”长主大悦,乃苦要上,遂成婚焉。

上尝辇至郎署,见一老翁,须鬓皓白,衣服不整。上问曰,“公何时为郎?何其老也?”对曰,“臣姓颜名驷,江都人也,以文帝时为郎。”上问曰,“何其老而不遇也?”驷曰,“文帝好文而臣好武,景帝好老而臣尚少,陛下好少而臣已老:是以三世不遇。”上感其言,擢拜会稽都尉。

七月七日,上于承华殿斋,日正中,忽见有青鸟从西方来。上问东方朔,朔对曰,“西王母暮必降尊像上。”……是夜漏七刻,空中无云,隐如雷声,竟天紫气。有顷,王母至,乘紫车,玉女夹驭;戴七胜;青气如云;有二青鸟,夹侍母旁。下车,上迎拜,延母坐,请不死之药。母曰,“……帝滞情不遣,欲心尚多,不死之药,未可致也。”

鲁迅辑录《汉武故事》手稿(北京鲁迅博物馆、上海鲁迅纪念馆编《鲁迅辑校古籍手稿》,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

因出桃七枚,母自噉二枚,与帝五枚 。帝留核著前。王母问曰,“用此何为?”上曰,“此桃美,欲种之。”母笑曰,“此桃三千年一著子,非下土所植也。”留至五更,谈语世事而不肯言鬼神,肃然便去。东方朔于朱鸟牖中窥母。母曰,“此儿好作罪过,疏妄无赖,久被斥逐,不得还天,然原心无恶,寻当得还 帝善遇之!”母既去,上惆怅良久。

其一曰《汉武帝内传》,亦一卷,亦记孝武初生至崩葬事,而于王母降特详。其文虽繁丽而浮浅,且窃取释家言,又多用《十洲记》及《汉武故事》中语,可知较二书为后出矣。宋时尚不题撰人,至明乃并《汉武故事》皆称班固作,盖以固名重,因连类依托之。

到夜二更之后,忽见西南如白云起,郁然直来,径趋宫庭,须臾转近。闻云中箫鼓之声,人马之响。半食顷,王母至也。县投殿前,有似鸟集,或驾龙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鹤,或乘轩车,或乘天马,群仙数千,光曜庭宇。既至,从官不复知所在,唯见王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咸住殿下。王母唯扶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可十六七,服青绫之袿,容眸流盼,神姿清发,真美人也!王母上殿,东向坐,著黄金褡 ,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璚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真灵人也!

帝跪谢。……上元夫人使帝还坐。王母谓夫人曰,“卿之为戒,言甚急切,更使未解之人,畏于意志。”夫人曰,“若其志道,将以身投饿虎,忘躯破灭,蹈火履水,固于一志,必无忧也。……急言之发,欲成其志耳,阿母既有念,必当赐以尸解之方耳。”王母曰,“此子勤心已久,而不遇良师,遂欲毁其正志,当疑天下必无仙人,是故我发阆宫,暂舍尘浊,既欲坚其仙志,又欲令向化不惑也。

鲁迅辑录《十洲记》手稿(北京鲁迅博物馆、上海鲁迅纪念馆编《鲁迅辑校古籍手稿》,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

今日相见,令人念之。至于尸解下方,吾甚不惜。后三年,吾必欲赐以成丹半剂,石象散一。具与之,则彻不得复停。当今匈奴未弥,边陲有事,何必令其仓卒舍天下之尊,而便入林岫?但当问笃志何如。如其回改,吾方数来。”王母因拊帝背曰,“汝用上元夫人至言,必得长生,可不勉勖耶?”帝跪曰,“彻书之金简,以身佩之焉。”

又有《汉武洞冥记》四卷,题后汉郭宪撰。全书六十则,皆言神仙道术及远方怪异之事;其所以名《洞冥记》者,序云,“汉武帝明俊特异之主,东方朔因滑稽以匡谏,洞心于道教,使冥迹之奥,昭然显著。今籍旧史之所不载者,聊以闻见,撰《洞冥记》四卷,成一家之书,”则所冯藉亦在东方朔。郭宪字子横,汝南宋人,光武时征拜博士,刚直敢言,有“关东觥觥郭子横”之目,徒以潠酒救火一事,遽为方士攀引,范晔作《后汉书》,遂亦不察而置之《方术列传》中。然《洞冥记》称宪作,实始于刘昫《唐书》,《隋志》但云郭氏,无名。六朝人虚造神仙家言,每好称郭氏,殆以影射郭璞,故有《郭氏玄中记》,有《郭氏洞冥记》。《玄中记》今不传,观其遗文,亦与《神异经》相类;《洞冥记》今全, 文如下

黄安,代郡人也,为代郡卒,……常服朱砂,举体皆赤,冬不著裘,坐一神龟,广二尺。人问“子坐此龟几年矣?”对曰,“昔伏羲始造网罟,获此龟以授吾;吾坐龟背已平矣。此虫畏日月之光,二千岁即一出头,吾坐此龟,已见五出头矣。”……(卷二)

天汉二年,帝升苍龙阁,思仙术,召诸方士言远国遐方之事。唯东方朔下席操笔跪而进。帝曰,“大夫为朕言乎?”朔曰,“臣游北极,至种火之山,日月所不照,有青龙衔烛火以照山之四极。亦有园圃池苑,皆植异木异草;有明茎草,夜如金灯,折枝为炬,照见鬼物之形。

鲁迅辑录《洞冥记》手稿(北京鲁迅博物馆、上海鲁迅纪念馆编《鲁迅辑校古籍手稿》,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

仙人甯封常服此草,于夜暝时,转见腹光通外。亦名洞冥草。”帝令锉此草为泥,以涂云明之馆,夜坐此馆,不加灯烛;亦名照魅草;以藉足,履水不沉。(卷三)

至于杂载人间琐事者,有《西京杂记》,本二卷,今六卷者宋人所分也。末有葛洪跋,言“其家有刘歆《汉书》一百卷,考校班固所作,殆是全取刘氏,小有异同,固所不取,不过二万许言。今钞出为二卷,以补《汉书》之阙。”然《隋志》不著撰人,《唐志》则云葛洪撰,可知当时皆不信为真出于歆 。段成式(《酉阳杂俎》《语资篇》)云,“庾信作诗,用《西京杂记》事,旋自追改曰,‘此吴均语,恐不足用。’”后人因以为均作。然所谓吴均语者,恐指文句而言,非谓《西京杂记》也,梁武帝敕殷芸撰《小说》,皆钞撮故书,已引《西京杂记》甚多,则梁初已流行世间,固以葛洪所造为近是。或又以文中称刘向为家君,因疑非葛洪作,然既托名于歆,则摹拟歆语,固亦理势所必至矣。 书之所记,正如黄省曾序言,“大约有四:则猥琐可略,闲漫无归,与夫杳昧而难凭,触忌而须讳者。”然此乃判以史裁,若论文学,则此在古小说中,固亦意绪秀异,文笔可观者也。

司马相如初与卓文君还成都,居贫忧懑,以所著鹔鹴裘就市人阳昌贳酒,与文君为欢。既而文君抱颈而泣曰,“我生平富足,今乃以衣裘贳酒!”遂相与谋,于成都卖酒。相如亲着犊鼻裈涤器,以耻王孙。王孙果以为病,乃厚给文君,文君遂为富人。

〔明〕陈洪绶《博古叶子》之卓王孙(清顺治八年刻本,张满弓编著《古典文学版画》,2004年河南大学出版社影印本)

长卿之才而越礼焉。……(卷二)

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 为人放诞风流,故悦郭威,字文伟,茂陵人也,好读书,以谓《尔雅》周公所制,而《尔雅》有“张仲孝友”,张仲,宣王时人,非周公之制明矣。余尝以问杨子云,子云曰,“孔子门徒游夏之俦所记,以解释六艺者也”。家君以为《外戚传》称“史佚教其子以《尔雅》”,《尔雅》,小学也。又记言“孔子教鲁哀公学《尔雅》”,《尔雅》之出远矣,旧传学者皆云周公所记也,“张仲孝友”之类,后人所足耳。(卷三)

司马迁发愤作《史记》百三十篇,先达称为良史之才。其以伯夷居列传之首,以为善而无报也;为项羽本纪,以踞高位者非关有德也。及其序屈原贾谊,辞旨抑扬,悲而不伤,亦近代之伟才。(卷四)

(广川王去疾聚无赖发)栾书冢,棺柩明器,朽烂无余。有一白狐,见人惊走,左右击之,不能得,伤其左脚。其夕,王梦一丈夫须眉尽白,来谓王曰,“何故伤吾左脚?”乃以杖叩王左脚。王觉,脚肿痛生疮,至死不差。(卷六)

葛洪字稚川,丹阳句容人,少以儒学知名,究览典籍,尤好神仙导养之法,太安中,官伏波将军。以平贼功封关内侯。干宝深相亲善,荐洪才堪国史,而洪闻交趾出丹,自求为勾漏令,行至广州,为刺史所留,遂止罗浮,年八十一,兀然若睡而卒(约二九〇——三七〇),有传在《晋书》。洪著作甚多,可六百卷,其《抱朴子》(内篇三)言太丘长颍川陈仲弓有《异闻记》,且引其文,略云郡人张广定以避乱置其四岁女于古冢中,三年复归,而女以效龟息得不死。然陈实此记,史志既所不载,其事又甚类方士常谈,疑亦假托。葛洪虽去汉未远,而溺于神仙,故其言亦不足据。

鲁迅藏汉画像之伏羲女娲(北京鲁迅博物馆藏)

又有《飞燕外传》一卷,记赵飞燕姊妹故事,题汉河东都尉伶玄子于撰,司马光尝取其“祸水灭火”语入《通鉴》,殆以为真汉人作,然恐是唐宋人所为。又有《杂事秘辛》一卷,记后汉选阅梁冀妹及册立事,杨慎序云,“得于安宁土知州万氏”,沈德符(《野获编》二十三)以为即慎一时游戏之作也。

注释:

①《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作:“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铅印本”作:“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自“初版本”作:“第四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

②《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今所谓汉人小说中,称东方朔撰者二。自“铅印本”改。

③《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作:《山海经》盛行于晋。自“初版本”改。

④《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一)《神异经》一卷,大略仿《山海经》,惟略于山川道里而详于异物,间有嘲讽之辞。其文有重复者,盖尝散佚,后人钞类书复作之。自“铅印本”改。

⑤《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言食其肉,则其人言不诚。)自“铅印本”改。

⑥《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此处有:西北有兽焉,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闻人斗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名曰穷奇,亦食诸禽兽也。(《西北荒经》)自“铅印本”删。

⑦《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二)《十洲记》一卷,记汉武帝闻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等十洲于西王母,乃延东方朔问其所在及所有之物名,亦颇仿《山海经》。《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作:《十洲记》一卷,亦题东方朔撰,记汉武帝闻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等十洲于西王母,乃延朔问其所在及所有之物名,亦颇仿《山海经》。自“合订本”改。

⑧《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太玄都。自“铅印本”改。

⑨《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坿会。自“铅印本”改。

⑩《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二书文词华丽,盖出伪托,而《隋志》已著录,齐梁文人亦引为故实。则造作当在晋宋时。自“铅印本”改。

⑪《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神异经》虽多神仙家言,然文思较深茂,或是文人所为。自“铅印本”改。

⑫《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十洲记》浅薄。自“铅印本”改。

⑬《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则方士藉以震眩流俗,且自解嘲之作而已。自“铅印本”改。

《汉文学史纲要》第九篇《武帝时文术之盛》:东方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也。武帝初即位,征天下举方正贤良文学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自衒鬻者以千数。朔初来,上书曰:“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凡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常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其文辞不逊,高自称誉。帝伟之,令待诏公车;渐以奇计俳辞得亲近,诙达多端,不名一行,然时观察颜色,直言切谏,帝亦常用之。尝至太中大夫,与枚皋郭舍人俱在左右,但诙啁而已,不得大官,因以刑名家言求试用,辞数万言,指意放荡,颇复诙谐,终不见用,乃作《答客难》(见《汉书》本传)以自慰谕。又有《七谏》(见《楚辞》),则言君子失志,自古而然。临终诫子云:“明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又黄老意也。朔盖多所通晓,然先以自衒进身,终以滑稽名世,后之好事者因取奇言怪语,附著之朔;方士又附会以为神仙,作《神异经》,《十洲记》,托为朔造,其实皆非也。

⑭《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

称班固撰者二:

(一)《汉武帝故事》一卷,记孝武生于猗兰殿至崩葬茂陵杂事,且下及成帝时。时有神仙怪异之言。《隋志》著录二卷,不云班固作,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说,“唐张柬之书《洞冥记》后云,《汉武故事》,王俭造也。”

自“铅印本”改。

⑮自“铅印本”以下均作:二枚,误。当作:五枚。

⑯《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寻当(得)还。自“铅印本”改。

⑰《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二)《汉武帝内传》一卷,亦记孝武初生至崩葬事,而于王母降特详。文词虽繁丽而浮浅,事则本《十洲记》及《汉武故事》,可知造作更在二书之后矣。自“铅印本”改。

⑱《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无此段,自“铅印本”增。

⑲《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此处有:

王母自设天厨,珍妙非常,丰珍上果,芳华百味,紫芝萎蕤,芬芳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气殊绝,帝不能名也。……酒觞数遍,王母乃命诸侍女王子登弹八琅之璈,又命侍女董双成吹云和之笙,石公子击昆庭之金,许飞琼鼓震灵之簧,婉凌华拊五灵之石,范成君击湘阴之磬,段安香作九天之钧,于是众声沏朗,灵音骇空,又命法婴歌玄灵之曲。(《太平广记》卷三所引)

宋时,虽云《汉武故事》“世言班固造。”(晁氏说)而《内传》尚不题撰人。至明始并称班固作,盖以固名重,因依托之。

自“铅印本”删。

⑳《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又有《汉武洞冥记》四卷,题后汉郭宪撰。全书六十则,皆言神仙道术及远方珍异之事。自“铅印本”改。

㉑《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无“文如下:”自“初版本”增。

㉒《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有:

其所以名《洞冥记》者,序云:

汉武帝明俊特异之主,东方朔因滑稽以匡谏,洞心于道教,使冥迹之奥,昭然显著。今籍旧史之所不载者,聊以闻见,撰《洞冥记》四卷,成一家之书,庶明博君子,该而异焉。

此书称郭宪作,始于宋人《目录》,《旧唐书》亦然,则所据之《古今书录》亦如此。然《隋志》但云郭氏,无名。六朝人虚造神仙家书,每好称郭氏,殆以影射郭璞,故有《郭氏洞冥记》,有《郭氏玄中记》。《玄中记》今佚。审其遗文,亦与《神异经》相类。

葛洪《抱朴子》《内篇》三云:

故太丘长颍川陈仲弓,笃论士也,撰《异闻记》云,郡人张广定者,遭乱避地,有女年四岁,不能步涉。……村口有古大冢,先有穿穴,以器盛缒之下,此女子冢中以数月许,干饭及水浆与之而舍去。候世平定,其间三年,广定得还乡里。……往视女,故坐冢中,见其父母,犹识之,喜甚。而父母初疑其鬼也,入就之,乃知不死。问从何得食?女言,“粮初尽时,甚饥,见冢角有一物,伸颈吞气,试效之,转不复饥,日月为之,以至于今。”……广定索女所言物,乃是一大龟耳。女出食谷,初小腹痛,呕逆,久许乃习。

自“铅印本”删。

㉓《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作:可知唐以来皆不信为真出于歆。自“初版本”改。

㉔《鲁迅增田涉师弟答问集》:相传《西京杂记》为刘歆所作,文中记着“家君”(歆之父刘向)的话。决无老子引用儿子著作的道理。

㉕《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陈实未闻撰《异闻记》,此一则又甚似方士常谈,疑亦假托。葛洪虽去汉未远,而溺于神仙,故其言亦不足据。至于杂载人间琐事者,有《西京杂记》,本二卷,今六卷者,宋人所分析也。末有葛洪跋,言“其家有刘歆《汉书》一百卷,考校班固所作,殆是全取刘氏,小有异同,固所不取,不过二万许言。今钞出为二卷,以补《汉书》之阙。”然《隋志》尚不著撰人,至《旧唐书》始云葛洪撰,则此跋或是唐时增益?书之所记,如黄省曾序言,“大约有四:则猥琐可略,闲漫无归,与夫杳昧而难凭,触忌而须讳者。”然文笔可观,段成式《酉阳杂俎》《语资篇》云,“庾信作诗,用《西京杂记》事,旋自追改曰,‘此吴均语,恐不足用。’”虽无显证,终为近似矣。自“铅印本”改。

㉖《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有:惠帝尝与赵王同寝处,吕后欲杀之而未得。后帝早猎,王不能夙兴,吕后命力士于被中缢杀之。及死,吕后不之信,以绿囊盛之,载以小骈车入见,乃厚赐力士。力士是东郭门外官奴;帝后知,腰斩之,后不知也。(卷一)自“合订本”删。

㉗《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此处有:十七而寡。自“铅印本”删。

㉘《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无卷数,自“铅印本”补,下同。

㉙《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及“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无此段,自“初版本”补。

㉚《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有:

齐人刘道疆善弹琴,能作单鹄寡凫之弄,听者皆悲不能自摄。(卷五)

武帝以象牙为簟,赐李夫人。(卷五)

自“合订本”删。

㉛《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无此段,自“铅印本”补。

㉜《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有:

尉陁献高祖鲛鱼荔枝,高祖报以蒲桃锦四匹。

枚臯文章敏疾,长卿制作淹迟,皆尽一时之誉,而长卿首尾温丽,枚臯时有累句,故知疾行无善迹矣。杨子云曰,“军旅之际,戎马之间,飞书驰檄用枚臯;廊庙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典册用相如。”

自“铅印本”删。

㉝《中国小说史略》“铅印本”之“第三篇 今所见汉人小说”作:葛洪又言太丘长颍川陈仲弓有《异闻记》,且引用其文,云郡人张广定以避乱置其四岁女于古冢中,三年复归,而女以效龟息得不死。(详见《抱朴子》《内篇》三)此书既未见他书称引,其事又甚类方士常谈,疑亦假托。葛洪虽去汉未远,然溺于神仙,故其言亦不足据。自“初版本”改。

㉞《中国小说史略》“油印本”之“今所见汉小说 小说史大略四”作:又有《飞燕外传》一卷,记飞燕姊妹故事,题“汉伶玄撰”,似唐人所为。有汉《杂事秘辛》一卷,记汉桓帝懿德后被选及册立事。杨慎序云,“得于安宁土知州万氏”。沈德符云,“即慎所伪作也。”自“铅印本”改。 v0WMbaq/YceTtIXYVEWFByXaH8/PtP++FMgHDSX55DeGk7s6w83vgH8jjQxPz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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