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李氏目光落在苏眠身上,问:“绪哥儿媳妇你觉得呢?”
苏眠愕然,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人竟然是她的婆母,委实有点说不通。
顿时,屋内众人目光落在苏眠身上,苏眠微微勾起唇角,轻笑道:“母亲说的是。”
大夫人周氏拧着眉梢,不明白李氏此举究竟有何意义。
她同二房一家人打交道多年,心底约莫知道这一家子懦弱不堪重用,就算把对牌收回去她也能再拿回去.
收与不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二夫人李氏望着大夫人周氏坦然一笑,似是在说二房不会同大房争。
见过长辈,剩下的便是平辈。
褚家富裕,人丁兴旺。
大房除过楚然这个嫡长子之外,还有两个小的,余下庶出的不用苏眠他们亲自相见,日后碰上了点头便是见过。
硬是要见,苏眠想她那病娇相公的身子骨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安置好褚绪之后,苏眠同婆母坐在花厅,吃吃茶。
“褚家人员复杂,一时半会儿你和绪儿也是见不过来,还不如好生休息。”二夫人李氏紧紧握住手中杯盏。
眼神担忧地看向苏眠,小心翼翼道:“眠眠,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苏眠愣了愣,“当然可以,您是长辈。”
这般小心翼翼的长辈倒是极为少见,起码平生罕见。
李氏偷偷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比起大房三房,二房算是人丁稀少,母亲知道对牌上面是委屈了你。”
苏眠目光平静如水,她委实有些弄不明白婆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说她强悍,她的确是在认亲现场斩钉截铁为她拒绝大夫人主动送出对牌一事。
若说她软弱,好比现在给她道歉。
古往今来问所未见,见所为闻。
李氏对此却不以为意,“我并非不想让你手掌内宅,绪儿身子骨自幼不济,这好不容易跟前有个贴心······”
瞧着李氏泫然欲泣,苏眠赶忙道:“母亲,我都懂。”
闻言,李氏这才点点头。
“我知道,外面都说褚府是如何如何富裕,却无人知晓深宅内院的苦楚。”
“嗯?”
苏眠发出一声疑惑,婆母声音放的极低,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氏释然一笑,将手覆在苏眠手上,“无甚无甚。”
待李氏走后,苏眠将诧异的目光放在翠竹身上,疑惑道:“翠竹,婆母方才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翠竹直摇头。
食指摩擦着大拇指,心下一阵恍然,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这位婆母也是一个奇葩,半天絮絮叨叨,苏眠硬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明白。
回了房间,苏眠看着熟睡的褚绪,默默将嘴边的话收回肚中。
梳妆台,苏眠看了一眼镜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低头看向手中厚厚一叠关于褚府每一个的消息。
也不知褚绪是哪来的精神,不知何时竟然一字一句写下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
这般想着,苏眠不禁摇摇头。
看来,还是闲的慌。
“娘子在想些什么?”
苏眠身子猛地一抖,手上的纸张飘散在地上,“在想你。”
褚绪拧了拧眉梢,不解道:“想我作甚?”
“像你这般孱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你无休止的折腾。”一面说着,一面晃了晃捡起来的信息。
褚绪看了一眼,随意道:“那些都是我之前写的。”
“娘子想必也知道,我身子骨弱,先天不足,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和娘子成亲的日子,成亲之时,我清醒不清醒,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些都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苏眠浅浅一笑,“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夫君喽。”
“不客气!”
褚绪坐在苏眠身侧,轻声道:“娘子可是在想晨起母亲替你拒绝对牌一事?”
苏眠淡淡瞥了一眼褚绪,她没有主动说,他倒是主动提起来。
“母亲向来是个糊涂。”
苏眠眉头一挑,倒是很少有人这样评价自己的生身母亲。
“娘子勿怪,我说的都是实话,母亲早年受到太大刺激,现在都没有回过神,这些我的病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你这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来就有。”
简短的四个字,让苏眠顿时哑口无言,她不是大夫,更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知道,褚绪这病是先天不足,想要彻底治好不亚于登天。
“那你真惨。”
苏眠说的直率,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未来的仪仗还不知道究竟能活多久,脑壳疼。
褚绪一噎,“不过娘子放心,我最近是肯定不会死。”
“撇撇撇,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说不定有一天真的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