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是个代名词,一般应包括具有决策权利的所有学校领导。事实上,由于中国大学实行的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所以在许多大学,党委书记尽管与校长平级,但排名往往居前,对学校重大事项的决策影响力也超过了校长。因此,我们这里所讲的校长是一种笼统的提法,主要是为了便于理解。大学校长对校园文化的形成和建设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校长对校园文化的认识端正与否,对校园文化的重视程度以及领导者个人思想、作风以及学识、主张等,都从不同的角度决定影响着校园文化的形成和建设。从古至今,历来的办学者都以其办学宗旨、个人风格、办学主张孕育了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校园文化。
一所大学校园文化的大方向,是由学校领导者尤其是主要领导者的教育思想决定的。大学校长是学校的主办者,其办学思想规定着办学方向,也规定着校园文化的方向。学校领导的教育思想,是学校领导对于教育的理性认识,包括对教育目标、教育内容、教育原则、教育方法和途径……的认识。学校领导的教育思想端正,即关于教育的认识符合教育的客观规律,反映教育的客观实际及要求。作为学校领导者,教育思想是否端正,决定着学校教育工作的方向和轨道,决定着学校教育工作的面貌。学校领导教育思想端正,即其思想认识符合学校教育规律及教育发展要求,他就会驾驭学校各方面工作按规律协调发展。校园文化是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于培养人才发挥着其他教育手段不可替代的作用。学校领导的教育思想,规定着培养什么人才,规定着通过什么途径、采用什么方式培养人才。其教育思想端正,则必定会重视校园文化的地位和作用,必定会想方设法充分发挥校园文化在育人上的重要作用,校园文化的建设也会取得应有的地位。
我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认为:“校长是一个学校的灵魂,要想评论一个学校,先要评论该校的校长。” 大学校长的教育思想与校长的理想、信念、价值观和世界观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同的社会背景、不同的学术背景、不同的工作经历都深深地影响着校长大学教育思想的形成。相对于一般意义的大学理念而言,大学校长所坚信、所认同的教育思想对校园文化的影响更为直接,它指导着大学的发展航向,影响着大学的发展方向和发展目标。大学校长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把自己的教育思想落实到大学教育中去,给学校的校风、学风、规章、制度带来深刻的影响,打下深刻的个人的烙印,从而使各个学校形成自己各具特色的校园文化,各领风骚若干年。历史的经验表明,那些成就斐然的大学,必有一批杰出的大学校长。而凡是杰出的校长,又必定是成功的教育家,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富有个性与创新的优秀的治校理念与风格,从而引领大学不断发展和前进。
1917 年,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他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和而不同,处处求新,乐于改革,敢于创新。他极力倡导科学、民主,实行对各种学术流派、各种新思想、新人物的兼容并包。正是在他的民主办学的方针下,北大讲坛吸引了一大批名流学者,一时间,北大人才济济,一跃而成为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中心,进而推动北京大学取得了半个多世纪的大发展、大进步,使得北大的文化积淀日益丰厚,终成中国屈指可数的科学文化知识的殿堂。科学、民主之文化底蕴,再融入爱国、进步之精神,这就形成了北大校园文化之魂。所以一定意义上说,北京大学若没有蔡元培,就没有五四时期的北大,甚至不会有今日之北大。1931 年 12 月,梅贻琦出任清华大学校长,在就职典礼演讲中提出“办学校,特别是办大学,应有两个目的,一是研究学术,二是造就人才。”并提留下了中国大学史上最著名的一句话:“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一主张凸显了专家学者在大学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确为振聋发聩之远见卓识。抗战前,梅贻琦任清华校长短短五年半,在华北局势极为动荡的情况下,汇聚了一大批大师级的人才,一时间群贤必至,群星璀璨,开创了清华历史上的“黄金时代”,给后人留下了极为宝贵的成功经验。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浙江大学的竺可桢、复旦大学的马相伯、华中科技大学的朱九思、湖南师范大学的张楚廷等以自己的现代教育理念引领着所在大学校园文化的方向。
人们由于不同的成长经历而形成了个人独特的性格、作风和品格,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作为领导者的风格,则表现在处理各种问题的过程中。工作作风雷厉风行的领导,会以自己的行动,带动属下形成严谨、求实、实干的校风,并成为校园文化的精神内涵。学校也就能逐渐孕育形成浓厚的求真、务实的风气。梅贻琦为人重实干,时人称之为“寡言君子”。有一句话可以作为佐证,他说: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开会时梅很少发言,而是仔细听取别人的意见,他说自己就像京剧中的“王帽”,看似重要,却不开口,主戏要让别人来唱。 梅贻琦所言所行光大并践行了清华大学“行胜于言”的校风。
河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曾任河南大学校长十年之久的李润田,是一位朴实、和蔼、严谨、勤勉的知名教授,他几乎留在了每一位学生的记忆里。一位新生曾这样回忆:一个炎炎夏日的中午,当我们打过饭在饭桌前就餐时,忽然来了一位和蔼的老先生,他和我们一样,刚刚在窗口打过饭,他主动与我们交谈,谈学习,谈生活,谈我们正在就餐的饭菜,吃过饭回宿舍时,才知道刚才的老先生就是可敬的校长。在李校长退休 18 年之后,一位叫“黄河之爱”的网友在河南大学贴吧上这样写到:“我在上学的时候,是李润田校长,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他到我们的宿舍看过两次!第一次,刚入校,宿舍来了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手拿折扇,脚穿拖鞋,问我们的生活情况。我还奇怪,这是干什么的老人?等学校开大会的时候,才知道是我们的校长,堂堂的河南大学校长!第二次,来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了,那是李校长的习惯,每年都要到学生宿舍了解情况,关系学生的生活!”事实上,几乎每个星期,同学们都能够看到李校长与学生交流的身影,所以每一位同学都认识他,也被他感染、感动和感召。正是由于他和他们那一代人的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才使河南大学从一所师范院校转变为一所有影响的名副其实的综合性大学,才使河南大学“团结、勤奋、严谨、朴实”的校风得到发扬和光大。
大学校长个体人格通过日常工作和言谈行止表现出来,影响着与其接触的每一个人,影响着与其相关的每一件事。学校领导的人格正派,处处事事主张正义,嫉恶如仇,是非分明,敢于坚持正确,扶正祛邪,见到好人好事敢表扬,对坏人坏事敢批评,学校里歪门邪道的东西就没有市场,光明正大之风就能得到弘扬,浩然正气就会渗透于学校工作的方方面面,校园文化的内涵必然是格调高尚的。梁漱溟先生这样评价蔡元培:“谈论蔡先生的一生,没有什么其他成就既不以某种学问见长,亦无一桩事功表见。然而他所成就之伟大,却又非寻常可比。这就是:他从思想学术上为国人开导出一新流,冲破了社会旧习俗,推动了大局政治,为中国历史揭开新的一页。” 没有蔡元培本身所具有的独一无二的内在资质,换一个人,也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成功的。他的经历、品格、器局、识见、性格、天性、气度,均是他教育影响的不可缺少的部分。作为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在北大的成功,固然有他措施得力,择才有方,八方相助有关。但蔡自身的言行人格,能够使人佩服,也是一个方面。蔡十分重视个人道德的自我修养,形成了十分突出的人格道德魅力。他平等待人,办事民主,热爱学生,廉洁俭朴,是非鲜明,言行一致。上及教授,下及学生职员,无不受到他人格的影响。北大人回忆蔡元培,有的称他具有“处处为人无我的真精神”,有的称他是“特立不屈、勇往直前、丝毫不退、莫不假借的斗士”。冯友兰说,在蔡元培身边,感同光风雾月。陈独秀称赞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不卑不亢,刚柔相济,人格十分伟大。”蔡元培这种人格魅力,影响到几代北大人,影响到北大方方面面,角角落落。蔡元培之于北大,影响之深,流风所及,已不止于校园一隅了。所以,称其为北京大学之父,是不为过的。
在现实生活中,作为大学校长,平时处处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思想觉悟、道德行为、待人接物等各方面的修养,注意提高自身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在待人处事上心胸开阔、持正有节、大度豁达,则必然影响周围的干部和群众,带动学校风气的改善。人们从学校领导身上体味到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则会使学校呈现一派积极向上的勃勃生气。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使人们感觉到一种催人向上的力量,感受到集体的温暖,从而产生乐观的、愉快的、上进的情绪。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体会,一个单位的领导者是一个具有高尚人格魅力的人,他必定会团结和吸引更多的人上进,也就是平时所说的有“凝聚力”。反之,领导者若是一个稀里糊涂、良荞不辨、好坏不分的人,正确的不敢支持,错误的不敢批评制止,人们就看不到事业发展的光明前景,他的影响力就要大大减弱。在这种情况下,校园内就会正气不扬,邪气横行。校园文化的内涵也就要向着反文化方向发展了。
大学校园文化保持高雅的格调和高水平的建设,需要多方面的关注和投入,包括人力的投入、精力的投入和物质的投入。其最终的建设水平,取决于领导对其重视程度和投人力度。校长的重视,学校就能够从各个方面加大投入的力度,使校园文化建设列入学校的重要工作日程,抓好落实和实施。校长重视,还可以引起并带动广大师生员工普遍给予关注和重视,并逐步形成一种自觉的意识行动,从而达到全校上下齐抓共管共同建设校园文化的效果。近年来,在各个大学新校区以及大学园区建设过程中,各高校都比以往更加重视校园文化建设,在新校区历史文化积淀以及人文氛围相对淡薄的情况下,各个学校加大了对校园环境的整治,尤其是校园绿化和美化,甚至不惜花巨资引栽一些大树和名贵花木,开挖大面积的湖泊,营造湖光山色的美景。为了进一步浓郁文化氛围,加强学校历史传统教育,近几年更是形成了一股建设校史馆的风潮,在河南省高校中,绝大部分校史馆都是近 5 年建造,通过建设校史馆,挖掘具有文化底蕴的史料,加以充实整理,使其放射出熠熠光辉,从而加大了校园环境中的文化含量。
大学校长对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视程度,一方面取决于校长个人的影响力,一方面取决于校长拥有的决策权。具体到当前高校的领导体制,在“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机制下,党委书记对学校的办学方向、质量、效益、水平负有首要的责任。因此,党委书记对学校各项工作的影响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校长的作用次之,其他的校领导分管着各自的工作。在各自分管的工作中,各个领导的影响力是重要的。但不可否认,领导个人的影响力,又因人而异。在一些重点大学,校长往往是知名学者,同时又具有很高的管理才能,这些校长的学识和魅力使他们在师生员工心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更大。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领导,其影响力是很大的。各位领导在各自主管的工作中,都或多或少的包含着校园文化建设的内容。他们在具体的工作中,注重蕴含深邃的校园文化,无疑会促进校园文化的软、硬件建设,推动校园文化上一个新的台阶。学校领导在校园文化建设中的关键作用,除了他们个人的成就以外,更与他们作为学校领导的身份密不可分的。作为大学校长,在学校工作和发展建设中拥有决策权力。他们的权力怎样使用,决定着学校工作面貌。在校园文化建设上,也是如此。当他们重视时,就可以利用决策权,把人力物力投向校园文化建设中;他们还可以对校园文化建设提出要求,作出规划,推动落实……这些,在别人往往是无能为力的。学校领导者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们是校园文化建设的关键。他们身体力行的感召力,使学校造成一种利于育人的环境、气氛,他们的决策权力保证校园文化建设的条件,他们的重视保证校园文化育人渠道的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