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工程师与社会责任

2.4.1 关键问题

Stuart Parkinson

工程拥有为社会谋福利的巨大能力——正如在本报告中描述的工程所做的其他贡献一样——但工程也同样有被用来制造灾难的能力。它能协助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例如水、食物、住房与能源，也能提供必要规模的资源以保证工业社会的正常运作。但是，工程也极大地助长了近几个世纪武器与战争的杀伤力，加剧了不平等和对全球生态系统的破坏。

作为工程师，了解本职业的双重特性、对自己与雇主的角色保持警惕至关重要，这样才能抓住一切机会为社会做出积极贡献。从本质上说，这是成为一名有社会责任感的工程师的要求。

工程与战争

为推动工程事业的发展，行业学会迅速指出了工程在为社会谋取福利的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如“今天，老实说工程师对我们的帮助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工程师让一切更容易实现，让想法变成实际产品，并为日常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然而，他们没有及时强调技术应用于工程的方式——与科学密切配合——给社会带来的弊病。也许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在 20 世纪助长了武器的杀伤力。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的研究者认为，“杀伤力指数”——武器每小时可造成的最大死伤人数——在 20 世纪惊人地增强了 6000 万倍，弹道导弹的热核弹头骤增标志着其摧毁力到达了顶峰。 众所周知，这些武器事实上赋予了我们在短时间内摧毁人类文明与自然世界的力量。

然而，围绕军事技术的争论并不只是针对某种武器的原始威力，而是牵扯到更大范围的问题。例如，我们应该认识到，在战争中杀伤人数最多的武器是枪和其他小规模武器——每年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战争。 虽然很多工程师宣称自己在军事技术上的工作是为了国家安全，但实际情况却复杂得多。例如，对国际军售的监管不足，武器能通过各种途径——合法的或非法的——流入拥有不良人权记录的政府手中和战乱区域。令人不安的是，75％的死伤者都是平民百姓。

一个与军事技术尤其是与工程师相关的首要问题是经济学家所说的“机会成本”，即占用其他重要领域而用于军事的技能与资源所带来的损失。不难找到机会成本的指标。2006 年，全球军费开支高达 1.2 万亿美元。 高于世界 110 个最贫穷国家的经济总量 ，是全球官方发展援助水平的近 12 倍 ——这样的援助水平仍远低于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要求。 事实上，自 1987 年以来，联合国大会每年提出的建议都强调了希望世界大多数国家政府缩减军费开支，将节省下来的军费用于国际发展援助。这就是后来的“为发展裁军”。

另一个与工程师息息相关的对比是在研究与发展（研发）上的费用。2006 年，世界上最富裕国家的政府 在军事研发上的开支为 960 亿美元，而在健康与环境保护方面的研发经费加起来也不过 560 亿美元。

工程与污染

工程与技术同时也是导致气候变化与野生动植物灭绝等全球环境问题的关键因素。例如，目前工业社会每年排放约 500 亿吨二氧化碳 ——罪魁祸首是化石燃料的燃烧。由此产生的气候变化预计在未来几十年或更久将对人类与野生动植物造成严重危害——数百万人将受到威胁。事实上，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报告预计，气候变化可能已经要对每年 15 万例非正常死亡负责。

从工业砍伐到工业捕鱼等一系列活动中，工程与技术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也是全球野生动植物灭绝的关键因素。目前，全世界物种灭绝率是自然水平的 100 倍，其结果是我们当前正处于“大型灭绝事件”中——在地球 50 亿年历史中只发生过 5 次的事件。

当然，工程在协助理解与解决全球环境问题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在气候变化的案例中，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技术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方面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减缓了温室气体的威胁；而防洪等其他技术也让社会逐渐适应一些已经产生的变化。本报告还列举了其他事例，表明单纯的技术与创新不能拯救我们，所有这些解决方案都必须使工程适应社会。

然而，资源匮乏再度阻碍了世界面对这些紧迫环境问题的速度。另外，与军费开支的对比有力地提醒了我们那些本该派上用场的资源。例如，政策研究所最近发布了一份报告，比较了美国政府拨给“军事安全”与“气候安全”的预算。研究发现军事预算是用于解决气候问题的经费的 88 倍 。英国全球责任科学家组织对世界上最富裕国家的政府研发预算进行了类似的对比。他们发现了军事与可再生能源研发经费间存在同样的不平衡。

工程行业责任尽到了吗？

面对如此令人不安的事实，不禁让人怀疑工程行业是否做了充分的工作来履行社会责任。正如本报告所展示的，这个行业总体上做了大量的积极活动，但仍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最显著的例子应该是工程行业与军事之间的密切关系。面对上述有关军事技术与军事预算的讨论，人们期待听到更多行业内部有关其技能部署的评论。然而，鲜有职业工程学会去批判导致此类问题产生的政府政策。

例如，在最近英国有关替代三叉戟核武器系统提案的争论中——该提案遭到了当时的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批评 ——皇家工程院（RAE） 的主要评论只是技能与基础设施都需要充足的投资，以确保 400 亿美元的项目如期交付。如此柔和的态度与皇家工程院最近发起的鼓励工程师“尊重生命……与公众利益”的“伦理准则声明”相去甚远。

事实上，近几年来在UNESCO的积极鼓励下，职业工程和科学机构已经开始在行业中采用与推广强调社会公正与环境可持续发展的伦理准则。然而，当这些与工程行业相互交织的目标与军事和商业利益相冲突时，原则却很快让步。

支持社会责任

近几年来，有大量对政府与职业机构感到失望的工程与科学组织试图在科学与技术领域推广更艰巨的社会责任。

1957 年，针对早期的核武器竞赛召开了帕格沃什科学和世界事务会议。 这些会议——一直延续到今天——让科学家、工程师和来自其他领域的代表会聚一堂，共同商讨全球性问题的解决方案。这些讨论为主要军备控制条约的制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个更为激进的组织，工程师与科学家全球责任国际网络（INES）于 1991 年创立的，他们认为专业人员应该在支持和平、社会公正与环境可持续性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该组织有 70 多个成员，分布在 30 多个国家中。

工程与科学界中有影响力的人士同样也发出声音，敦促行业采取更为激进的立场。例如，1995 年前曼哈顿项目科学家Hans Bethe教授与Joseph Rotblat教授呼吁所有工程师与科学家拒绝参与核武器项目。 最近，前任联合国副秘书长、现任联合国大学理事会主席Jayantha Dhanapala呼吁工程师与科学家（及其他人士）拒绝为世界前 25 家军事公司工作，直到“为发展裁军”真正被提上日程。

对于任何工程师而言，成为一个或多个工程活动团体或非政府组织的积极成员或与其合作，都是对社会责任的重大贡献，这一点需要在职业与行业发展规划中明确。

事实上，作为一名工程专业人员关键在于积极寻求能对解决战争、污染、贫困和气候变化等全球性问题产生积极影响的机会。这正是工程社会责任的核心。

2.4.2 工程的社会责任

David Singleton

作为建筑环境工程师，我们对周围的世界产生了重大影响。这既是机遇也是责任。全世界居民的生活方式和我们期望的生活标准构成了生活质量的一部分，反过来，这也受到了周围基础设施的影响；大部分基础设施都取决于工程。

作为工程师，我们当前和未来面临的挑战，是为发展中国家的农村和城乡结合社区建设基础设施。另外，随着城市化的不断深入，我们还面临着如何遵循经济原则在新城区建设基础设施、如何改造现有的基础设施、如何以负责与可持续的方式来完成这些任务等诸多挑战。

目前，世界一半人口居住在城市里，城市化已经并仍将是一个快速的进程。在未来几年里，欠发达国家中几乎所有预计的人口增长都将出现在城市。对 2050 年的预测显示，世界人口的 70％将成为城市居民；64 亿人口将在城区生活（相当于 2004 年世界人口总数），且绝大多数都集中在亚洲（54％）和非洲（19％）。到 2050 年，中国的城市人口将高达 10 亿，位居世界首位。

城市化是指一个国家常住城市人口增长的过程。“城区”和“城市”常指同一事物，但城区包括乡镇和其他小型定居区。例如，世界一半人口居住在少于 50 万人口的小型定居区，而超大城市——指总人口超过 1 千万且还在迅速增长的城市——只能为 9％的城市居民提供住房。

Arup公司 已经对城市化的影响进行了深入研究，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城市化对社会的影响和它在社会与经济发展中所起的作用。将世界人口聚集到城市定居区，通过在各方面发展规模经济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更大机会。然而同时，城市也会集结许多普遍的环境问题。城市化为建设基础设施提供了机遇与挑战。

认清城市化带来的挑战并将其视作改变的机遇至关重要，需要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城市的长期规划。每一个乡镇或城市都有许许多多的组成部分或城市“元素”，它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设施，即物质基础设施；城区运作需要的系统与公共设施、城市居民需要的服务，以及城区应具备的令人满意的特性。

无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与城市化相关的物质基础设施比基本需求更令人担忧；基础设施，尤其是其所提供的服务，能让生活更美好。并不是简单地在地下铺设管道与排水系统，而是通过提供干净、安全的自来水与卫生环境保证“公众健康”；并不仅仅是设计与建造良好、安全与可信赖的交通，而是为就业与教育提供“可用性”或“流动性”，以及更高效地满足运输人与货物的需求。完善的基础设施让此时此刻的生活更美好。便捷的公路更好地连接城镇，高效的铁路与车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办公地点与休闲场所之间自由穿梭，设计精美的居住区与住房创造了更为舒适与安全的住处。可持续发展保证我们不会以子孙后代或环境的未来为代价来享受这一切。

虽然良好的工程能提供完善的基础设施，让生活更美好，但是作为工程师，我们同样也有责任提出高效且能为环境作出积极贡献的解决方案。工程师应在所有工作中考虑可持续设计目标；我们应时刻考虑如何让未来的生活与现在一样美好。

如上所述，城市化的挑战不仅仅是在发展中国家建设基础设施，还要改造现有的设施。采取综合的办法来管理现在的城市，可以增加未来几年环境、社会与经济发展的巨大机会。

然而，将城市改造得更具可持续性的挑战非常复杂。幸运的是，一些细小的措施能产生巨大的效益，而不一定要彻底改变。从现在的低效中释放出价值就是一个机会，例如，信息技术也可用于实时旅途计划，提高现有运输网络的效率。

我们需要找到针对城市化的解决方案，争取以最经济的成本创造更高品质的生活，帮助城市应对气候变化的风险和获取洁净水与食品。尽管挑战艰巨，能源、食品等资源成本不断上涨，但以此产生的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效益将推动城市改造。

Arup致力于制定综合设计方案，平衡社会、经济、物质与时间参数，打造独特可靠的新城市环境。公司内部的工作计划涵盖了有效的土地利用、基础设施效率、城市经济和小气候、社会学、生态学、水文学与能源使用等问题。这些计划将我们的意愿集中到创造可持续的社区，例如开发从“污染用地”中“释放”新生的潜力。

新创造的环境应有利于人类的自主互动，让机会与自发性在充满乐趣和愉快的生活、工作与休闲的场所绽放。精心规划与设计的基础设施让这一切成为可能。但我们必须管理对周围环境造成的风险，包括由我们设计以及在实施中造成的风险。身为工程师，我们可以通过遵循“预警原则”、规划建筑与基础设施时设想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而非好的方面来管理风险。考虑到气候变化、缺水和能源问题等主要因素，必须时刻思考设计的总体可持续性。我们的目的是设立可持续设计的标准，从现实和长远的角度保护环境。我们对周围世界产生了深远影响，我们现在有机会更有义务来设立可持续设计的标准保护环境与人类。我们必须时刻思考设计的总体可持续性，如何建造它们，以及它们会对环境产生怎样的影响。

为了有效地做到这些我们应确保创新与设计方案满足人们的需求，并让他们按照自己选择的、不会给后辈留下负面遗产的方式生活。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工程的社会责任”。

工程行业所面临的一大挑战是开发可持续的城市基础设施，能容纳而不是抵制不可避免地向市中心迁移的人口，并让快速增长的新居民享受到基础设施的便利。工程师应与同事和其他以发展为重心的专业人士和社会领导人开展有效合作，共同实施应对城市贫困等挑战的可持续方案。然而，我们需要确保这些方案与决策、规划与制度发展进程相结合，改善所有人的生活状况。

可持续性与企业责任对组织如何运作和经营的影响日益加大。出于很多原因，可持续性应该作为所有企业的首要议程，不仅仅因为子孙后代的生存取决于找到气候变化等问题的解决方案，找到排放碳的化石燃料的替代物满足能源与运输的需求，以及确保获取洁净水的广泛渠道。

企业运营的环境开始回报企业的可持续性，并出现了更为明确的定义。可持续性意味着企业面临挑战，但接受这一挑战是管理企业风险的基础，本质上是很好的商业实践。工程业也不例外。事实上，在遵守政府法律、服从自治或行业管理、满足客户需要，向他们展示负责任的行为以及引导客户改变行为、提高环境意识等方面，工程行业肩负着重大责任。

执行可持续性议程的方式很多。在Arup公司，我们的方式包括：研究可持续性问题、识别可持续的运作方式的机会、根据可持续性绩效评估项目、创造将可持续性纳入所有工作的方法、向客户宣传可持续性、向所有合作伙伴倡导可持续性。我们也可以在建筑环境设计专业人员的培训与教育中推广可持续性。

培训与教育并非唯一的目标，其他方式也强调了改革工程教育以配合可持续性议程的需要。2003 年，英国土木工程师协会的一个主席委员会“工程无国界”组织，设问 21世纪的社会对工程师寄予了怎样的期望。2000 年的“未来论坛”给出了部分答案，32 名青年工程师设想了 21 世纪工程师的愿景（由Arup基金参与赞助），包括工程师在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

2003 年，在论坛第二阶段的工作中，来自伙伴公司与组织的另外 12 名青年工程师评估了在特定领域所取得的进展，这些都是在 2000 年第一阶段中明确要求取得进展的领域。但进展成果却不够振奋人心，报告提出了为取得改革成效，四个需要持续努力的关键领域：

⟡让客户与承包商的可持续性选择更经济、更简易。

⟡加强教师与培训师的能力，将可持续性纳入课程。

⟡让材料与流程中具体的可持续性标准成为改变采购链环节的有力工具。

⟡将可持续性思维与实践融入不同专业团体的组织文化。

（《英国土木工程师协会论文集》：《简讯：21 世纪工程师——寻求改变的合作伙伴关系》）

2005 年开始项目的第三阶段，在工程专业中推广可持续发展。主要关注阻碍与影响变化的因素的识别，直接针对 2003 年提出的四个需要改进的领域。总的来说，项目强调了青年工程师推进可持续发展的责任与热情。

所以工业行业似乎已经有所反应，至少意识到这是工程师要解决和持续跟进的重要问题。2007 年，英国皇家建筑服务工程师协会（CIBSE）发布了一个可持续性工具包，为支持工程师满足可持续建筑的需求、配合执行可持续性议程设立了基本原则并提供了在线工具。

2007 年 2 月，英国绿色建筑协会（UK-GBC）成立，为整个行业指明了可持续性的明确方向，弥补了过去的不足。绿色建筑协会的成员来自整个工业界，包括非政府组织、学术组织和政府机构，旨在为可持续性与建筑工程提供联合协作方式。

可持续的设计方式同样需要我们调查那些未来最有可能对世界产生影响的趋势。为预测未来的发展变化，Arup进行了一系列名为“变化驱动力”的科学评论与调查，探索对未来社会产生最大影响的主要驱动力。我们的客户认为三个最重要的因素是气候变化、能源资源和水资源，紧随其后的是城市化、人口统计与垃圾。之后对这六个“变化驱动力”进行了详细调查，目前我们关注的是将它们纳入Arup公司的设计、方法与评估流程。对于工程师而言，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考虑到设计与规划的方方面面。这不能脱离其他关键问题，需要以全面与可持续的方式考虑新项目的各个方面。工程中还需要有战略眼光的新领导。

作为一个组织，Arup公司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推广可持续性。我们的企业文化就是通过我们的工作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工程的道德规范是企业内部热烈讨论的话题，还有许多尚在商讨的事务与问题。我们是否应该拒绝那些被归类为不符合可持续性的工作？或者说我们是否应该接手这样的工作，通过在流程中引导我们的客户，努力让它们变得可持续？没有直接的答案。如果我们打算改变这些不可持续的工作，我们必须在这些工作与引导客户、维持自身业务和为员工提供工作的需求之间达到平衡。

作者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最终不再谈论可持续设计，因为它将成为“业务惯例”的一部分。这也是我们作为工程师在所属领域履行社会责任的唯一途径。

2.4.3 企业社会责任

Petter Matthews

企业社会责任（CSR）已经从边缘成为主流，从专注于公共关系和慈善到关注一系列对决策者与实践者至关重要的战略问题。它无可避免地与当今时代面临的统治、气候变化、安全与国际发展等重大全球挑战联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现在企业社会责任被视作一种机制，通过它将技能、技术、经济实力与覆盖全球的私营经济应用于战胜贫困和实现千年发展目标（MDGs）的挑战中。

尽管取得了巨大发展，令人惊讶的是企业社会责任依然不被大众所熟知，也只有少数例证展示它对扶贫所做的直接贡献。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一个学科依然缺少详细的方法论阐述其影响，对许多公司而言，它只不过是“商业惯例”中的一个名词。近年来，私营经济从完善的市场准入中获益匪浅，但却没有完全意识到随之而来的还有新的社会责任。考虑到我们所面临的重大挑战，商业惯例完全是一种不恰当的反应。系统性的改变势在必行。这意味着开发崭新的富有创意的商业模式，转变商业管理体系，与不同的领域建立切实的伙伴关系。真正的挑战是为企业社会责任开发“第二代”方法。

本文重点关注企业社会责任在工程行业的运用。承认中小型企业的重要作用的同时，重点关注大型跨国公司所扮演的角色。本文首先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反对进行了总结，这些反对成为企业社会责任发展的绊脚石。接着解释了企业社会责任与工程行业息息相关的原因，探讨选择机会的实用方法。文章最后思考了企业社会责任失效对商业和社会造成的影响。

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反对

在整个制度范围内，企业社会责任的抗议者提出了反对。他们从“竞争”的角度认为企业社会责任分散了企业行动，转移了对适当的强制性规范的注意力。 他们辩解称只有国家才肩负保护公众利益的使命，质疑企业影响公众政策的合法性。毫无疑问，规章制度通常都很脆弱，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有时甚至被不负责任的企业利用。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正是规章制度的缺失成为了企业社会责任的驱动力，因为有责任感的企业已经开始弥补政府管理的不足。 然而，竞争观的问题是试图将商业利益凌驾于社会之上。当然两者之间会有冲突，但是也互相依赖。更有成效的策略是借用这种相互依赖建立一种共生关系，从而让商业与社会利益相辅相成。

从“市场经济”角度抨击企业社会责任的人士认为，商业通过追逐其自身利益履行了它在社会中的职责。 他们拒绝采取法律和市场力量以外的任何措施管理企业对社会的影响。这一观点通常与经济学家Milton Friedman极具影响力的著作《商业的社会责任就是增加自身的利润》的观点相吻合。 这种观点的问题是它忽视了企业与国家之间的社会契约。商业的首要职责是生产与销售社会所需要的商品和服务。国家与需求的辩护赋予了企业发挥这一社会功能赚取利润的权利。企业社会责任试图通过回应社会对商业变化的期望来证明这种权利。

竞争观与市场经济观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反对都有着重要的经验教训。需要强有力的规范制度抑制不受约束的企业行为，确保它们遵循最基本的标准。这在发展中国家尤为重要，因为那里的工人与贫困群体尤其脆弱。但是充分开发私营经济的潜力同样需要激励措施，鼓励企业超越遵循最基本的标准，创造社会与环境绩效的高标准。在开发第二代企业社会责任时，将规范制度与激励措施相结合是至关重要的。

企业社会责任与工程行业

近年来，工程行业及其客户处于发展企业社会责任的最前线。其中有两个重要原因。首先，商品与服务的市场逐渐转向发展中国家。许多因素综合起来导致政府开支的增加和对基础设施与服务需求的扩大。这包括在当前的经济危机之前，许多中低收入国家数年的经济增长记录，长期以来持续上涨的自然资源商品的价格和更高水平的发展援助。OECD预计，到 2030 年，通信、公路、铁路、水资源、电力和其他与基础设施相关的能源所需投资将相当于全球GDP的 3.5％。 这意味着到 2030 年以前，每年需花费约 2.6万亿美元用于建设新的基础设施和维护、替代现有的基础设施。在接下来的 20～30 年内，发展中国家将成为工程行业的主要增长中心。

其次，工程行业的核心活动，如建设、维护与运营基础设施，开采自然资源和大规模制造等，距离贫困人口很近，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直接影响。企业必须管理好直接或间接受其运营影响的弱势群体的关系，以及与将扶贫作为首要任务的政府、非政府组织、国际机构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关系。企业社会责任为企业提供了管理此类复杂关系和获取“社会运营许可证”的方法。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同样催生了对适用于各行业的第二代企业社会责任的需求。包括来自竞争者、股东和道德投资者的压力，对新技术的需求，遵循《联合国全球契约》 等全球框架公约，以及对负责任的企业更能吸引与挽留优秀雇员的日益认同。

识别机会

当企业社会责任完全融入企业策略后，它就可以成为机会与竞争优势的源泉，也是创新的驱动力。Jane Nelson为个体公司加大对当地发展与扶贫的贡献提出了四条策略框架（图2-2）。其中的三条策略——遵循规章制度；慈善捐款；管理成本、风险与不利影响——代表了企业对管理社会问题的一贯反应。第四条创新的策略“创造新的价值”将社会成果与竞争优势相结合，构成了支持第二代企业社会责任的关键原则。Porter和Kramer所指的成果是以这一原则为基础的“共同价值观”。他们认为，“……当企业的价值主张包含社会规范，将社会影响纳入总体策略时，就形成了企业对社会做的最宝贵的贡献。”

创造“新价值”或“共同价值”的机会在工程与建设领域尤为广阔。它们的活动具有重大的社会意义，如创建和维护基本的社会经济基础设施。同样，工程与建设活动倾向于拥有巨大的物质、社会与经济“足迹”，为创造新价值提供了广阔的机会。然而，不同领域和地理区域，甚至同一个企业的不同业务之间的机会也不同。因此，采用系统方法辨别和甄选机会尤为重要。扶贫工程师开发的经济与社会绩效框架（ESPF）（图 2-3）就是为此目的设计的实用工具之一。

第二代企业社会责任必须拥有强大的理论支持，但同样也需要类似与ESPF的实际方法，来改善并衡量它们的成效。这就是工程行业超越并引领第二代企业社会责任发展的机会。

失效的后果

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一个突出的问题，表明了商业与社会之间关系的脆弱。如果可以在共同价值观的基础上重建这一关系，那么企业与社会的利益就变得相辅相成。现在被我们称为企业社会责任的活动将与企业的核心业务密切相连。

不应该将消除贫困的期望完全寄托于企业，这是政府与多边机构的工作，但是仅靠增加援助和减免债务不足以提供长期实惠而可持续的解决方案。释放私营经济的发展潜力可能是继续消除贫困的唯一最佳机会。为商业开展创新和引领必要变革的机会已经降临，如果失败了，他们可能会后悔给社会、环境与经济带来的破坏性后果，但千年发展目标的落空也可能导致同样的后果。 vIeVaen6bXL1tqyeTky7eG5Vgh4RrEn4eCaK4UkdvsFX3jQF3bk/jgpTP857lpQ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