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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俗文化”的定位

戏剧作为一种文化,它反映着人的现实处境,表现着人的精神状态,也就必然要带着超越现实的要求出现在舞台上。黑格尔说:“戏剧的意义”在于它表现的事件中能见出人的“立体的目的和情欲”。别林斯基说,戏剧在我们面前打开了一个焕然一新的、无限美妙的欲望与生命的世界。它的天职是满足人的精神生活的需求――如对自由、幸福的思考、追求与想象,对灵魂的慰藉、充实与鼓舞,其批判和超越的精神是水乳交融在一起的。

中国文化是伦理型的文化,中国文化数千年的历史传承,源于宗法制度的伦理道德一直深入人心,并左右着人们的社会心理和行为规范,它支配着中国文化的各个层面,是维系中国传统文化的一脉主线。如政治上主张“以德治国”,史学强化“善恶褒贬”作用,教育提倡“德育为先”,人生价值追求“重义轻利”。长期以来,儒家思想在我国封建社会一直处于主导地位,从它诞生时起,就具有强烈的反艺术、反快感倾向。 中国传统文化对“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认同可以说是一贯的,是根深蒂固的,表现在文学艺术上则非常突出“教化”功能,这是我国传统中庸哲学、中和美学的特质所决定的。但是要真正做到所谓的“哀而不伤”恐怕并非易事。我们确实已经看惯了卷帙浩繁的正史资料,如方志资料绝大多数是官方的地方史料,注重记载主流社会、政治事件、地方精英等,内容倾向于正统史,文集的作者由于受过相当正统教育的浸润, 他们记载具体社会边缘事象较少,写作内容也难免有所偏颇;即使是历来被作为正统文学的诗词,对于情感的直接表现,也向来持一种否定态度,“发乎情,止乎礼义”的自我压抑历来被文人们奉为圭臬。

胡适先生在他的《白话文学史》中关于正统文学有这样一段话:在那“古文传统史”上,作文的只会模仿韩柳欧苏,作诗的只会模仿李杜苏黄:一代模仿一代,人人只想做“肖子肖孙”,自然不能代表时代的变迁了。你要想寻那些代表时代的文学,千万不要去寻那“肖子”的文学家,你应该去寻那“不肖子”的文学!……明朝的传奇,元朝的杂剧和小曲,宋朝的词,都是如此(是“不肖子”的文学,是时代文学的代表)中国文学史上何尝没有代表时代的文学?但我们不该向那“古文传统史”里去寻,应该向那旁行斜出的“不肖”文学里去寻。因为不肖古人,所以能代表当世!

《小儿盘道》剧情:玉皇差金童子下凡,在五义庄拦阻孔子车辇,互相盘道,孔子盘不住童子,遂转车返回。

[小儿上](唱):淡月树影绕长街,春风吹动万炉香,我本是九重天上金童子,玉皇差我下天堂。仁义礼智我已知,怀揣花花人世间。十六州府全走遍,没啦去过五义庄。今日天气多清亮,五义庄上去游玩。登云驾雾来得快,不觉来到五义庄。用石头垛下城池县,等孔子到来把道盘。

[孔子上](唱)孔子生来身不闲,每日起来把道传。十六州府全走过。没啦去过五义庄。今日天气多清亮,五义庄上去观光。加鞭催车来得快,不觉到来五义庄。猛然抬起头来看,许多的顽石把路拦。孔子这里笑哈哈,叫声童子你听我言。把你的顽石全搬走,我的车儿要往前。

小儿(唱)自古道车儿绕城走,哪有车来把城搬。

孔子(唱)孔子这里把话明,再叫童子听我言。咱二人打赌把棋玩,看看你我谁领先,假若玩棋胜过我,我的车儿绕城过。假若玩棋不胜我,快快与我把城挪。

小儿(唱)读书人教会把赌玩,误了今科中状元。买卖人们学会赌,误了生意少赚钱。种地人们学会赌,误了耕种少打粮。

孔子(唱)孔子一听盘不住,扭转车头往回还。

小儿(唱)叫声孔子你慢走,你不盘来俺要盘。松柏树儿冬夏青,为什么鸭子下水不落沉?人老他把头发白,为什么鸡儿叫明大放声?

孔子(唱)松柏树生来木性实,因此上它是冬夏青。鸭子长的蹬水掌,因此上下水不落沉。人老他把心操碎,因此他是白发鬓。鸡儿生来脖子长,因此上叫明大放声。

小儿(唱)竹子生来空圪筒,为什么它也是冬夏青?鱼儿没啦长的蹬水掌,为什么它也不落沉?绵羊生来通身白,它又操的什么心?蛤蟆生来脖子短,为什么它也大放声?

孔子(唱)我和你说的世上事,谁和你唠唠叨叨说古今。

小儿(唱)咱们就说世上的事,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多少男来多少女?多少道人多少僧?

孔子(唱)我和你说的是天上的事,谁和你唠唠叨叨论世人。

小儿(唱)咱们就说天上的事,你知道天上有多少星。

孔子(唱)我和你说的是眼前的事,谁和你唠唠叨叨讲天空。

小儿(唱)咱们就说眼前的事,你知道你的眉毛有几千根?

孔子(唱)我这里一见盘不住,扭转车儿往回行。羞羞惭惭脸儿红,不和你小孩子谈古今。加鞭急走快快去,免得童子再来问。(下)

小儿(唱)一见孔子他去了,一股青风回天空。(下)

中国传统文化基因在祁太秧歌中是相对或缺的。根植于民间乡俗礼仪生活中的祁太秧歌,因为它从不被视为正统而严肃的文化门类,甚至被认为不仅于“礼”远,甚至也不逮“艺”,人们在编创剧目的态度较为随意,感情的抒发亦更为率性无拘,帝王将相基本上不会进入他们的创作视野,他们更多关注的是自己和身边的人的生活。这是一种“真性”与“真情”的物化,是表演者与观赏者之间互动形成的一种娱乐形态,二者之间的精神交流根本上是基于人性的一种朴素的要求,传统儒学思想以及诸如“克己复礼”的宋明理学观念对他们来说多少有些生疏。这种存在,由于没有受到太多传统礼仪道德的制约和束缚,在某种意义上有利于当地民风民俗的延续,而且始终贯穿着某种民间信仰的理念寓意, 它的功用性以及所蕴含的世俗性是最直接鲜明的。娱乐民间,是祁太秧歌的主要功能。针砭时弊,展现世态炎凉,揭示社会矛盾,协调与平衡各种关系。漫画化的夸张,删减了多元,却突出了个性,让丑的更丑,从而达到鞭挞丑恶的目的。秧歌演员制造了欢乐,追寻着生活中的真、善、美。

祁太秧歌是一种原生态的“俗文化”艺术形式。 L+MuaDz1nhFqgjJIV+coNMvQJXaCQEHPMm5HaF9aWJCQLzzScVK8H5pvx8Nhn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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