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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海够爸爸

浦江话中的“海”与普通话中“海”是不一样的,属于音同义不同。有浦江民谣《豆腐歌》为证。这首歌谣中说:

一粒豆,两花开;

磨起豆腐白脱脱。

漩起盐卤云头蓓;

剖起豆腐四方块。

菩萨前头海一海;

酱油蘸蘸是好菜。

“海一海”是浦江方言,是在人前炫耀的意思。而普通话中“海”则是大海的意思。

“海够爸爸”这几个字的意思,在浦江话中则又别有一方天地。这里的“海”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就是吹牛皮的意思。比“海一海”中的“海”有更进一步的含义。简单地说,“海够爸爸”即牛皮大王之意。

相传,浦江人的“海”(吹牛皮)也是比较有名气的,浦江民间有这样一则传说。

从前,有一个浦江人和一个诸暨人,同在一处做生意,两人都有一个相同的习惯,就是闲暇之余喜好调侃、练嘴皮子。

有一天,闲着无事,两人凑在一块就你吹我“海”,各勿相让,互勿认输。那个诸暨人有意问浦江人:“你诸暨去过吗?”

浦江人讲:“去过,过了郑家坞就到了,怎会没去过呢。”

“去过?诸暨有座浮桥,你有没有看到?”

“唔有。”

“唔有,我们那座浮桥真当高,起早五更吐口痰,到夜里才掉到水里。”

哼,你把我当呆大,浦江人也毫不客气地回敬其:“这点高算什么,我们浦江西部山区的会龙桥高得才出奇呢,初一在桥上吐口痰,要到十五才掉到水面。”

诸暨人被浦江人当头一棒,再也不肯收场了。就这样,他们拉开了架势,就无法收场了。

“我们诸暨有块白头山,从山脚到山顶,头发要爬白,这样高的山,你们浦江有没有?”

“有啊,我们浦江有块顶高山,唔有比这块山更高的山了。”

“我们诸暨有根摇头岭,走走勿到,走走勿到,随便哪个都要走摇头。”

“你们诸暨只有一条,我们浦江有两条:一条斤丝岭(金狮岭),从岭脚到岭头有一斤丝长;还有一条白眼(岩)岭,人人都要走白眼。”

“岭是浦江高一些,值钱总比不过我们诸暨,诸暨有条铜板岭,满地都是铜板。岭头岭脚有三个官守着,过路人都要搜一搜。”

“你们诸暨人太小气了,几个铜板也要派官把守。我们浦江有一条金坑岭,满地都是金,你要多少就约(拾)多少,从来无人管。”哼,我就勿相信压你勿下去,诸暨人又讲:“诸暨有块铜山,整块山都是铜,你们浦江寻勿出。”

“我们浦江有块金山头,整块山都是金。”

“我们诸暨靠宁波,银子任你畚。”

“我们浦江靠金华,黄金任你划。”

诸暨人讲来讲去,总吹勿过浦江人,只好认输。

原来“海”的本事也有高低。有趣的是,浦江人不但男人会“海”,而且,女客(妇女)同样能“海”,一点不比男人差。再看下面的民间传说。

从前,浦江有户人家有三个女婿,大女婿是举人,二女婿是秀才,三女婿是农民。

有一年,丈母六十大寿,三个女婿送礼去贺寿。

酒食半场,丈人要三个女婿各讲一样稀奇物来。大女婿吹牛家里古器多,他讲:“别样古器勿讲,就讲我家有个铜鼓蛮大蛮大,初一敲敲月半响。”“哦!真宝贝,初一敲去,月半都还在响,真是少有格!”二女婿赞叹地说。

二女婿讲了:“我家的脚桶危险大,八十五个人洗浴,七十五个游水,连皮都碰不着。”“喔!你家的脚桶比一口塘还要大,大财主也箍不起啊!”大女婿帮衬讲。

轮到三女婿讲了。三女婿讲:“你们家里都是死宝贝,有什么稀奇,我家的活宝贝,才是真宝贝呢!”

“你家里有什么活宝贝?快讲来我们听听看。”

“我家的活宝贝真大呀!名头叫做白老子(白老鼠)。日来可以当马骑,夜来可以当床眠。”

两个姨夫心里好笑,成心要小姨夫出丑。一阵耳语后,齐声讲:“你家里的白老子真是活宝贝,我们的死宝哪能及得你家的活宝呀!我们要到你家去看定了。”

“三日里就来!”

酒食歇了,三女婿戏也不看,一口气蹬蹬蹬跑到家里,把食酒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老婆听。老婆讲:“你牛皮吹得对,吹得好。勿要愁,两个姐夫来,我会对付他们的,你到楼上去安心眠好了。”

第二天,大姐夫骑着白马来了。一进门就讲:“小姨!我特意来看看你家的活宝贝白老子的。”

“咦!大姐夫,你昨天好来,明天也好来。偏偏今天来,三姨夫今日骑着白老子去讲和事了。有个看牛的人不当心,在北角看牛,牛绳不牵牢,把南角的麦食掉了。”

“嗳!小姨,哪有这样大的牛,北角的牛食南角的麦格?”

“姐夫啊!唔有这样大的牛,你家的大铜鼓怎样绑得起来?”

大姐夫想想,这个小姨真有点厉害,讲得我无话可答,我还是趁早知趣点回去好。

第三天,小姐夫来了,一走进门,便开门见山讲:“我来看你家活宝贝白老子格!”

“小姐夫,你昨天好来,明天好来,偏偏今日来,白老子你三姨夫骑去讲和事了。有个斫竹的不当心,东村斫到一根竹,把西村的屋瓦敲碎了。”

“啊!小姨,哪有这样长的竹,东村斫竹把西村屋瓦敲碎格?”

“小姐夫,唔有这样长的竹,你家的蛮大脚桶怎样箍得起来呢?”

小姐夫一听,连讲:“不错,不错。”心里忖:想不到小姨口才肚才这等厉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省得出丑。

这样的“海”(吹牛皮),确实比一般人厉害。你看看,浦江人的生活里从来不缺机敏、幽默、诙谐和灵活,有文可佐、有据可证呀。 XJxU4fp4uIJ1VsFeY6mTDj++Yduc5nHbaf5KPSeqycxAR6DOW/2es8CY7cqed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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