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常有一些精彩的对话,听着舒服、尝着有味。加上用浦江方言一解析,更觉不一般。
浦江有一条有名的书画街,近几年生意也还可以,街两边时有书画、毛笔、古董、玉石等地摊。生意虽平淡,来往的人倒是不少。一日,一位来自安徽泾县的客商拉来一车红星牌宣纸在此叫卖。
从上午到下午买了几刀宣纸出去。
下午三时许,一位过路客人经过此地,问曰:“宣纸多少钱一刀,一刀几张?”
“一百六十元一刀,一刀一百张。”安徽客商用一半浦江话一半普通话的口音回答。
“便宜点,卖不卖。”过路客人开始吊胃口了。
“你买多少?”安徽客商反问道。
“你这八刀宣纸,全部拿去。”
“那就一百三十元一刀。”
“太贵了,七十元一刀。行,就拿走;不行,就走了。”
“哎呀,先生,你这不是还价。你分明是拿了一把大砍刀,在砍价呀”。
“不卖,就走了;如卖,下次也到你这里买。”过路客人说完抬腿便走。
“好,好,好,成交。就是太便宜了。”那位安徽客商见过路客人要走,满脸懊恼,连忙回答说。
这时,一位站在边上的浦江人揶揄地对那位安徽客商说:“你们这笔买卖,这真叫:天上开价,地上还价。”
即开价很高,成交很低。
其实,这种现象在生意场中真有不少。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一次他想买一套全毛的西装,先逛了几家服装店,没有看见自己中意的西装。
转到了第四家服装店时,发现品牌专柜里有一套西服,颜色、款式都喜欢,试穿之后也非常合身,看了一下价格,标价2800元。
朋友对营业员说:“这套西服还可以,穿起来也很合身,就是价格太高了,现在打几折?”
营业员回答:“现在搞活动,打9.5折。”
朋友抱着想试试看的想法说:“9.5折才便宜了140元钱,还是太贵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套满意的西服,你得给我便宜些。”
营业员说:“请你稍等一下,我先帮这位先生买好衣服。”朋友一听:有戏。可以把价钱砍下来。等那位顾客走了之后,朋友告诉营业员:“我今天看了很多衣服,就这套比较合身,但是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便宜点我就买一套。”
营业员说:“现在是旺季了,不可能便宜很多,你也看到了,前面那位顾客就是9.5折买的,我看你也是有诚意买的,给你9折的优惠。”
朋友内心暗自高兴:才说了一句话,就比前面那位便宜了0.5折,140元,不错啊。便不露声色地继续讨价:“还是太贵了,一件衣服要2500多元,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这个价钱不行。”
营业员说:“这是品牌的西服,物有所值。但听你这么说,就8.5折吧,最低了。”
朋友摇摇头说:“还是太贵,我从来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营业员笑着说:“先生,我们这个品牌也没有卖过这么低的折扣,这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
朋友说:“你已经卖了一套,把钱赚进了,要是能再卖一套,营业额就5000多了,所以我这套你应该少赚一点。”
营业员说:“你真会说话,8折吧,不要再还价了。”
岂有不还之理!朋友说出继续降价的理由:“我要是买了这套西服,下个月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要是我以这个价格买下,回家非被老婆教训不可。”“我买了这套衣服,起码两年内不能买新衣服了……”
结果该营业员从8折让到7.2折。到了7.2之后再也不肯让了,说是从来没碰见过这么会讨价还价的顾客。
朋友说:“不行,才让这么一点,我不要了。”说完,使出“撒手锏”——做出要走的样子。
营业员一看,连忙说:“哎,你等等,真没办法,做一回不赚钱的买卖吧,算了,7折。”
“6折怎么样?”
最终,以6.5折的价格买下了这套西服。
像“天上开价,地上还价”这类口语在浦江方言中并非个别,在长期的交流发展过程中,浦江方言形成了许多言简意赅的成语、谚语、歇后语,意味深远。
比如说,浦江话中有这样一个词:叫做“屁轻”,字面上理解意为像屁一样轻。“屁”是摸不着、看不见的物质,当然很轻了。像屁一样轻,就是说轻得不能再轻了。有时候,也指某人说话无分量、做事不着边际被人看不起,就说这人“轻屁屁”。
还有,如“斗伙帐”,即几个人共同出资,去酒店里吃一顿,图个高兴高兴、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