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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先生 ， 明南直隶苏州府常熟县人 。
常熟钱氏以吴越国武肃王为吴越第一世，又以千一公为常熟始祖。
千一公，讳元孙，字亨父。宋南渡时，为通州太守讳迈者之长子，渡江家常熟之奚浦，遂世居常熟。享年 59 岁，葬浦西南三千里茔。 ［1］1648
自千一公以下四世，都官公（亦称通宝公）生二子，长曰通九公镛，居禄园里（亦称鹿园里），为禄园之祖；次曰通十公珍（亦作琛），居奚浦里，为奚浦之祖。“此禄园、奚浦之分也。” ［2］749 “奚浦与禄园，相去一牛鸣。祖宗发迹之地，烟火相望，子姓相接。” ［2］730 “先奚浦墅最盛。故老相传南市口北店巷。人居攒簇，渔盐辐辏。鹿园不如也。不知何年，奚浦市废。” ［2］736
通十公珍之第三子祥五公，讳友义，字子华，为谦益七世祖。 ［1］1657
祥五公多子，其中柳溪公宽、竹深公洪为知名。此又奚浦支柳溪与竹深之分也。 ［2］749
竹深府君为祥五公第三子，讳洪，字理平，为谦益六世祖。明景泰中，以国难输马于朝，得赐章服。“府君节侠有文。于时名人如晏铎振之、聂大年寿卿、方荣华伯、刘溥原博，皆定文字交，而于汤胤勣公让为尤深。今《东谷遗稿》所载《永福庵记》、《奚浦观音堂碑》，为府君祖父作也。《振德堂记》、《铁券歌》，为府君兄弟作也。《平轩记》、《竹深堂水月舫》诗赋，为府君作也。” ［1］1785 牧斋《列朝诗集》有《先竹深府君小传》。 ［9］266
柳溪公为竹深公之仲兄。奚浦支“则自柳溪、竹深二公，兄弟别营其第宅故也。竹深之后徙于城，而柳溪至今擅奚浦以为家。” ［2］736 “奚浦与禄园相去二里而遥，在西北最荒憬，对筦江口，钱氏子孙乃兴，他姓不在此族焉。” ［2］749 “盖我虞族姓之盛，如孙氏、瞿氏、严氏、归氏、赵氏；若数百余年之家，则未有如我钱氏者也。钱氏之盛，则未有如我奚浦一支之盛者也。大行、宪副、宫保，科第联蝉，皆竹深之后。竹深之后，既科第鼎食，徙而城居。” ［2］749
竹深府君以下，有授承事郎益斋府君，讳泰，即谦益五世祖。 ［1］146
益斋府君以下，有授承事郎滨江府君，讳元祯，即谦益高祖。 ［1］147
滨江府君之子赠刑部公，讳体仁，字长卿，即谦益曾祖父。 ［1］154
曾祖父 ， 讳体仁 （1509 ～ 1574）
曾祖少遭闵凶，成为孤童，家业中落。然而曾祖振兴家业，接人待物严谨稳重。生子五人，元兄顺时、仲子顺德，俩子掉鞅文囿，思一大振起之，易衣并食，焚膏宿火，蚊虻囋肤，则纳其足两甕中，专勤不懈。积数十年，先后中进士。曾祖卒于万历甲戌年，享年 66 岁。生前，得见两子先后中进士、得以主持嗣孙世扬娶顾家侧室所生女、又见幼子顺理侧室所生女出嫁顾家；但怀长子顺时英年早逝之痛。曾祖母赵氏，卒于万历辛巳年，享年75 岁。 ［1］156
《康熙常熟县志》之《钱体仁小传》云：“居家敦崇孝友。岁时家祭，伏地哀哭。顺德官比部，邮书训诫以廉戒，自守清白；相传为言，又言：‘盘费缺少，家中当接济。昔人云：子孙贤，要钱做甚么。’诚格言也。其家法如此。所著有《虚窗手镜》。” ［3］463
祖父 ， 讳顺时 （1532 ～ 1560）
顺时，字道隆，中嘉靖乙卯科举人，举嘉靖己未科进士（1559年，二甲70 名），观政吏部，是冬，奉命饷辽东军，从老戍退卒问讯虏情边事。抵辽中寒，竟因此病。抱病抵家五日而卒。《康熙常熟县志》之《钱顺时小传》云：“钱顺时，字道隆，号竹所。……为文空灵吞吐，横见侧出。长老皆惊怪之。嘉靖己未进士，是年十月，奉命赉金数十万饷辽军。辽大饥，人食草，至相屠以食。抵山海关，关吏传人肉以进，见之心悸。饥军呼嚣，传递相告，惊恐擣心。风雪刺骨，竣事给假归。卒，年二十九。顺时倜傥有大志，讲求天文、律历、河渠、兵农诸家之学。荟蕞成书，凡百余卷，名曰：《资世文钥》，旁猎医卜、方技，无不该洽。甫登第，遽曰：‘吾命金为祟。恐不腊矣。’果如其言。” ［3］422
祖母钱卞氏（1531 ～ 1604），丈夫去世之时，年甫三十，独子世扬仅七年，生存艰难。因钱家长辈爱护、诸弟多有照应，寡妇弱子，尚能独撑门户，但家境始终不强。自孙子牧斋出世后，祖母百般呵护。“谦益长而夜读，外庶王母辟绩易数钱置果食，王母卞夫人间赐糕饼，案头累累然与笔墨杂贮。谦益目属之，虽欠伸不敢寝。”祖母卒于万历甲辰年，享年 74 岁，竟未能望见谦益之发迹。 ［4］160 《康熙常熟县志》之《列女传》云：“进士钱顺时妻卞氏，顺时登第未仕而卒。卞时年三十，子世扬甫七岁。卞截发贮棺中，以立孤自誓。舅性严重，奉事惟谨。庀治丧事，必先诸叔，曰：‘吾冢妇，弗敢后也。’分财产，戒世扬，无取赢。曰：‘若孺子，弗敢先也。’世扬能胜外傅，不假与颜色，稍不加如命，则对案不食，涕泪交颐。居恒以纲常为典训，曰：‘吾愿汝为古人，不愿汝为今之望人也。’岁时命世扬延请宾客，省视故旧族戚。闾里之贫篓者，待以举火，解衣推食，掩骼设糜，咸脱簪珥为之。尤好佛肖像，饭僧无虚日。兴福寺大殿久颓废，独力修复，金碧粲然。万历末，孙谦益排缵苦节，上闻不报。” ［3］538
叔祖父 ， 讳顺德 （1535 ～ 1600）
顺德，字道充，别号春池，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举人，隆庆二年进士（1568年，二甲 77 名），历官常德知府、兴化知府，浙江按察司副使、山东按察司副使，卒于万历庚子年，享年 66 岁。
春池公娶于赵，生三女子，侧室沈氏，生二男子，长曰世臣，次曰世显；另有幼子曰世熙（生母不详）。 ［1］1631
叔祖父 ， 讳顺治 （1537 ～ 1560）
顺治，字号不详。十岁能文，补博士弟子员。体弱多病，既婚，因病废学。卒于嘉靖庚申年，享年 24 岁。 ［4］163
叔祖父 ， 讳顺理 （？～ 1558）
顺理，字号不详，娶徐氏，未期岁而卒。享年不详。
其妻钱徐氏（1539 ～ 1608），故工部侍郎讳恪之孙女，年十九归钱氏，次年寡居，苦节五十年。钱徐氏“忍死以待应为后者。”待叔祖父顺德生次子世显，钱徐氏遂以为后，“节妇抱世显于襁褓。世显夭，复抱其子谦贞。”实则以世显为养子、以谦贞为养孙。“遇内外亲疏，皆有恩纪。谦益之娶妇也，为纳采焉。其没也，群从皆有分，曰：‘吾先姑之后也。’其敬顺淳睦，知道理如此。”卒于万历戊申年，享年 70 岁。 ［1］1654
叔祖父 ， 讳顺化 （1532 ～ 1609）
顺化，字道光，号存虚君，奉佛好施予，家业中落。卒于万历己酉年，享年 78 岁。嫡配黄孺人，性慈爱，生一女，嫁于谭。 ［4］771 侧室钱陈氏，年十八，归钱氏。卒于天启乙丑年，享年 77 岁。钱陈氏辅佐嫡黄，嫡黄殁后，主持家务多年，拮据十指，留下一份家产。有田一廛，有宅一区，以遗其子。生一子，曰世美；生一女，嫁于顾。 ［4］771 从叔世美，又名霸。 ［4］164
父亲 ， 讳世扬 （1554 ～ 1610）
世扬，字孝成，又字士兴、偁孝，自号景行子，晚号赘隅子。生于嘉靖甲寅年，卒于万历庚戌年，享年 57 岁。 ［4］745
谦益作《先父景行府君行状》 ［4］738 ～ 746 ，言其父生平甚详：
先君少孤，本邑严文靖公讷本为先祖顺时之恩师，现又照料先君，召致家塾就学。先君于 17 岁补博士弟子，然累试不见收，于万历癸卯年，以 50岁高龄入赀为太学生。 ［1］1646、1635
先君少锐志功名，不问家人生产，家益旁落，又殇所怜爱幼女，益牢骚不自支，时时借魏公子之好以自解。祖母笃信竺乾教，好施予。先君倾囊倒庋，维力是视。家贫，户外收责者恒满。
“先君多可少怪，顾最慎交与，生平所庄事者，光禄顾公叔时、太仆瞿公元立及陈兵部锡玄、李先辈伯樗数曹而已。从游士最知名者，翁都谏宪祥、孝廉应祥、名士瞿纯仁、何允泓及吾宗水部时俊，皆以经师兼人师，不局促章句间也。生平尤切知己之感，严文靖公殁，以吾妹嫁长公之子枢，推旧谊也。”少与顾宪成同学，论士喜狂简，论文善养气。 ［1］902
先君遗言：“吾拮据场屋，不得称系籍圣贤，女能继吾志，取上第，为近臣，吾有子矣。女厚自矜奋，以三不朽自励，毋以三不幸自狃。上报国恩，下绳祖武，乃真吾子也。二酉未免襁褓，呱呱可念，当以子蓄之。女必不愧吾言，吾死何憾？”
先君通《春秋》，授多名弟子。如许俊，字伯彦，为入室弟子、翁兆隆以及何平仲、季穆兄弟皆执经于先夫子。 ［5］1053
外祖父 ， 讳玉柱
玉柱，字台卿，一字邦石，号一江，生卒年不详。嘉靖元年（1522年）成博士弟子，嘉靖十年中举，次年进士（二甲 13 名），授南京工部主事，改北，晋郎中，历官至山东按察司副使。庚戌岁（1550年）致仕后归里，遭倭警，首捐金助城役，并参与抗击倭寇。 ［3］（415） 晚年构筑芙蓉庄于本邑白茆补溪西，以寄吟啸。隆庆初年（1567年）之后卒，享年 65 岁。 ［6］207 。有仲子，曰耿光（？～ 1598），字汝瑾，人称曲江公，任侠尚气，豪举结客，壮年折节，精于治家，兼习吏事。 ［4］787 万历戊戌岁（1598年），受邑令段然委托，身为布衣，耿光协理通邑田赋。时已辟谷三十年，用劳瘁致疾卒。享年不详。德基，字用晦，耿光子。晚年（清顺治三年）与族兄夏时（字行之）、同邑毛晋为尚齿会。外祖一家族，自外祖殁后三十年，家益衰落，至不能庇其丘木，而纵寻斧焉。 ［1］887
外祖母顾刘氏，身世不详。外庶祖母顾陈氏（1528 ～ 1606），为谦益生外祖母（详见 1617年谱文）。
母亲 ， 钱顾氏 （1554 ～ 1633）
嘉靖甲寅十一月，生于常熟之虞山里。年十七，归于钱氏，婚后举子多不育，婚后 12年生牧斋。卒于崇祯癸酉年，享年 80 岁，初归祔于海虞山北市桥先公之阡，后改葬拂水新阡，与先君同穴。 ［1］1638
庶母
姓名身世，皆不详。
俩个妹妹
有同父异母妹二人，分别归严氏、归氏。大妹之适严氏，因严文靖公于钱家有恩，故以妹嫁严文靖公之孙枢，推旧谊也。枢，字子若，乃父为严文靖之长子、人称中书公，讳治，枢为其第九子。 ［4］743 妹出嫁时，中书公初殁，家贫多子，不能具中人之产。大妹于崇祯己卯七月暴卒，享年 55 岁。妹夫枢亦卒于崇祯癸未年，享年 60 岁。大妹生子一人，女六人，并有庶男子二人，女四人。长子曰有翼。次妹嫁归士琮。崇祯壬午年，次妹卒。 ［1］1646
另，幼妹汤，似为族人，身世不详。 ［4］740
幼弟
父亲世扬去世之年，幼弟二酉尚在襁褓，2 岁左右去世。生母不详。 ［4］741
壬午年（1582年）
明神宗万历十年
钱谦益 1 岁
［时事］
张居正去世 。
六月，张居正（1525 ～ ）卒，字叔大，号太岳，江陵人，享年 58 岁。明隆庆末年（1572年）任首辅，此后主政十年，辅佐即位之初仅 10 岁的幼主明神宗翊钧。
［事迹］
钱谦益出生 。
九月二十六日，生于常熟城东宾汤门内坊桥西。谦益，字受之，号牧斋。晚年字号颇多，见诸《全集》有：东吴蒙叟 ［4］845 、“如来白衣弟子” ［5］1400 、“那罗延窟聚沙居士” ［5］1402 、“篯后人” ［5］1402 、“海印弟子” ［5］1407 、“虞山俗衲” ［4］844 、“虞山白衣弟子” ［5］871 、“东涧遗老” ［5］1491 、“彭祖九十九世吴越二十六世” ［4］547 、“商大夫八百地仙彭祖九十七世裔孙” ［4］726 、“没口居士” ［4］507 ，等等。
［相关人物］
邑人钱岱里居 。
钱岱，字汝瞻，张居正所举进士，历官御史。中年归隐，筑小辋川园，有“钱半城”之称。
岱之八世祖镛，为常熟钱氏鹿园支始祖。其子德自浦上迁鹿园。德子衡，永乐年间入官。德之五世孙籍，为明嘉靖十一年壬辰科（1532年，三甲第 170 名）进士，是常熟诸支钱氏进士之先。鹿园钱氏继起者，有乙未科进士泮（时嘉靖十四年，三甲第 85 名）、庚戌科进士庶（时嘉靖二十九年，三甲第 9 名）、辛未科进士岱（时隆庆五年，三甲第 30 名）、甲辰科进士时俊（时万历三十二年，二甲第 47 名）等。 ［4］130 入清后，鹿园钱氏又有数人中进士。
邑人赵用贤里居 。
赵用贤，字汝师，先祖居江阴，曾祖讳实，徙居常熟。嘉靖十七年进士（三甲第 68 名）赵承谦之子。用贤中隆庆五年进士（三甲第 28 名），选翰林院庶吉士，授检讨，抗疏张居正当国，父丧有诏起复，遭斥责，受杖六十，谪为编氓。里居汇校各本，重刊《管子》二十四卷、《韩非子》十二卷。
癸未年（1583年）
明万历十一年
2 岁
甲申年（1584年）
明万历十二年
3 岁
［时事］
朝廷籍没张居正家 ， 赵用贤等人复官 。
［相关人物］
邑人瞿汝说等结成常熟拂水山房社 。
常熟严讷 （1511 ～ ） 去世
严讷，字敏卿，嘉靖二十年（二甲第 8 名）进士，大学士任上致仕。为人仁慈，里称“严老佛”，里居垂二十年后卒，享年 74 岁，谥文靖。有五子，成本邑望族。
乙酉年（1585年）
明万历十三年
4 岁
丙戌年（1586年）
明万历十四年
5 岁
［时事］
顾宪成兄弟讲学 。
无锡顾允成为海瑞疏，得罪辅臣，被削进士籍归。其兄宪成先已因与首辅大臣隔阂，罢职归里。此时，顾宪成借无锡泮宫临时讲学，有安希范、高攀龙等人从学。此为东林学派之滥觞。
丁亥年（1587年）
明万历十五年
6 岁
［时事］
顾宪成仕途不顺 。
顾宪成复职吏部稽勋司、协助都御史辛自修大计，因与首辅大臣不合，随辛自修受谪，赴任桂林州判官，旋改处州推官，多年后因考绩优秀，重返吏部任职。
［事迹］
钱牧斋幼年聪慧 ， 熏染江南文气 。
牧斋回忆：“余五六岁，看演《鸣凤记》，见孙立庭袍笏登场。庚戌登第，富平为太宰延接，如见古人，迄今又五十四年矣。”又：“是夕又演《邯郸梦》。” ［5］645 按：孙丕扬，字叔季，陕西富平人，嘉靖三十五年进士（1556年，三甲第 139 名），为《鸣凤记》剧中斗倒严嵩父子的关键人物之一。汤显祖《邯郸梦》成于万历二十九年（1606年），牧斋似于庚戌岁（1610年）登第之日夕看演出。
“君（翁兆隆，历官太常寺少卿）少执经于我先子。君居函丈，余嬉稚齿。著履加膝，捉笔书几。颠倒裳衣，狼籍文史。君不余嗔，颔之而已。时或眷然，顾我则喜。” ［1］1676
“当是时，吾家方贵盛，岁时伏腊，文酒谈燕，群从子姓，相遨嬉征逐者，不下数十人。君（从叔令甫）年最少，才气骏发，出其辈行。间相与品题人物，商略翰墨，皆娓娓厌听。酒酣以往，自起度曲，谈谐杂出，击剑起舞，坐客皆留连不肯去。而君又耿介好直言，慷慨急人之难，先君尤笃爱之，以为真吾弟也。” ［1］1653
“余为儿时，每从先君游破山寺。饭罢，绝龙磵下上，激流泉，拾赭石，辄戏游竟日。” ［1］887
“余儿时，闻诸先夫子，（张）益之世居越来溪，其父静孝先生，为堂于溪上，名之曰素心。堂构坚好，乔木翳然。其傍有伪吴张士信厅事。益之家中落，堂已更主。语罢辄为怃然。” ［1］1114
“余儿时，受先宫保负剑之训，曰：‘孺子如有闻也，必以赵先生（用贤）为师。’少从景之尊人叙州昆仲（隆美）游，服习其余风绪言。” ［5］943
钱文学明相，通州人，“与先宫保（按：钱世扬）为缟纻之交，每偕顾公子懋贤及其徒李生元遇，踰狼五山，渡江过访，相留判年，犹未忍去。谦益幼侍侧，见其长身耸肩，仪观修整，与先宫保酌酒论交，陶陶永夕。先宫保尝指扇头诗，命谦益曰：‘钱伯，淮海之诗人也。汝其识之！’先生殁，无子。先宫保哭之，过时而悲。去今五十余年矣。” ［9］558
早年受经业于乃父 。
牧斋回忆：“余为儿时，受春秋于先夫子。先夫子授以匡解一编，曰：‘此安成邹汝光先生所删定也。’因为言邹氏家学渊源，与先生之文章行履，冠冕词垣，期它日得出其门墙。余乡、会二试，以先生之书得俊，虽未及亲炙先生，而余之师固有出先生之门者。比于闻风私淑，犹为有幸焉耳矣。” ［1］876
少侍先夫子，游于本地何氏家塾，主人何左泉，故淮府长史，与祖父顺时同举于乡。父亲世扬则为何氏二子平仲、季穆经师。 ［4］767
拜族叔继科为师 。
牧斋回忆：继科，字无登，“饮酒赋诗，慷慨善谈论。余六岁就傅，先君请为童子师。王母卞夫人笑曰：‘若为儿择师，乃自觅酒伴耶！’先生目丧明，教授弟子数人，其长子观伯偕来讲授。余舍所授书，越席往听。观伯与诸弟子皆目笑之。余心知其为少我也。”当是时，牧斋身材与书案等耳。 ［1］1662
又与学童结伴温习学业 。
成童，与陈氏伯兄治体为文社，在塔院之荷亭。钱陈两家已有儿女婚约，陈家长辈寄望于牧斋，而数笑伯兄不灵。旁观者笑之。 ［1］1665
戊子年（1588年）
明万历十六年
7 岁
［时事］
赵用贤任南国子监祭酒，刊行《齐》、《陈》、《北齐》、《北周》四书。
无锡高攀龙读书南国子监，从赵用贤学。
太仓王世贞受任南兵部侍郎 。
己丑年（1589年）
明万历十七年
8 岁
［时事］
赵用贤在南国子监 ， 补刻 《 玉海 》200 卷 。
庚寅年（1590年）
明万历十八年
9 岁
［相关人物］
王世贞去世 。
王世贞（1526 ～ ），享年 75 岁，字元美，号凤洲，太仓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二甲第 80 名），官至南吏部尚书。为当时文坛领袖，著述甚多。有称：“前、后七子，实则一雄。”世贞所倡文风，后遭牧斋严厉批评。
辛卯年（1591年）
明万历十九年
10 岁
［时事］
朝廷命女真人努尔哈赤为都督 。
［事迹］
少年同窗相善 。
少与魏冲、何珩枝、李辑夫等人同砚席。时，牧斋“好越礼以惊众。” ［1］1379
壬辰年（1592年）
明万历二十年
11 岁
［事迹］
少年钱牧斋玩耍淘气 ， 与常人不异 。
牧斋回忆：“陈君于余，二十年以长。余少伉浪，不可人意，君折辈行与游。尝语余曰：‘里中贵人，遇我多缪为恭敬，时具酒食啗我，我辄掉臂不顾。公等多狎侮人，善嫚骂。我顾喜从公等游。’不知其所以若此者何也？” ［1］1414
［相关人物］
李翊去世 。
李翊（1505 ～ ），江阴人，享年 88 岁，著《戒庵漫笔》，多录晚明史实。其后人与牧斋关系密切。
邑人萧应宫入狱 。
萧应宫以辽海道监东征军，旋被抅陷下狱。
癸巳年（1593年）
明万历二十一年
12 岁
［时事］
东林同人多遭谪贬 。
安希范任南吏部主事，因劾首辅大学士王锡爵挟私植党被革职归乡；吏部考功郎中赵南星在考察京官时，不听首辅王锡爵等阁臣的安排，遭报复，被斥为民；薛敷教因疏救赵南星而被谪；赵用贤被罢官，高攀龙因争赵用贤罢免而被谪广东揭阳。顾宪成仍然支持赵南星、牴牾执政阁臣。
［事迹］
病危于痘疹 。
牧斋回忆：“余十二，病谦益痘疹，夜分危急，举家啼哭。存虚翁已炳烛立榻前，祷神召医，呼噪达旦。翁为予病，风雪中一夕数往来，浃月未尝就枕也。” ［4］167
钱谦贞出生 。
钱谦贞，字履之，与牧斋血缘最亲，同一曾祖。
冯舒出生 。
冯舒，字已苍，号默庵。晚明清初常熟地方重要文人。
甲午年（1594年）
明万历二十二年
13 岁
［时事］
东林学人讲学 。
廷推阁臣，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宪成极力推举罢黜在家的原大学士王家屏，“忤帝意，削籍归”。宪成还乡后，不谋复出，一心修行讲学，遂用东林书院原址辟讲堂，集聚一批先后被谪归或自动退职的乡宦，招揽青年学子为生徒，形成文社。顾宪成等师长有“东林八君子”之称，后被反对派诬称“东林党人”。
［事迹］
随父亲世扬拜访顾宪成 。
“昔我乡钱尚书受之少时修父执礼于泾阳顾先生。先生亦爱其博雅。一日正色谓尚书曰：‘子多读异书。然老夫有一书，子未读何也？’尚书惙然问：‘何书？’先生出袖中小学一卷，示之曰：‘子归，但熟读公明宣学于曾子一章，则立身学术大要尽此矣。’斯言也，东闻之虞山、锡山两邑之师友。” ［7］161
乙未年（1595年）
明万历二十三年
14 岁
［相关人物］
族叔世显 （1571 ～ ）， 卒于本年 。
世显，字令甫，生于京师，比兄小三岁，生同母，长同师，同补博士弟子员。世显性伉爽，多才艺，学书鼓琴，习射度曲，游戏及之，即老于其技者，自谓弗如。其父均爱二子，而尤属望次子，以谓能大其家。世显因病卒于万历乙未年，仅 25 岁。有子曰谦贞。 ［1］1651
常熟赵琦美刻 《 东坡先生志林 》 五卷 。 琦美 ， 用贤子 。（ 详见 1624 年谱文 ）
丙申年（1596年）
明万历二十四年
15 岁
［时事］
朝廷派出宦官分赴各地监收税务 ， 并兼矿务 。
［事迹］随乃父听顾宪成讲论时事经学。（详见 1643年谱文。）
随乃父出入佛寺 。
牧斋回忆：“余十五六时，从吾先君之吴门，则主瑞光寺僧蓝园远公。” ［1］1106
作文有起色 。
“余十五六，喜读《吴越春秋》。”“剌其语作《伍子胥论》。长老吐舌击赏。” ［5］46
已有藏书行为 。
当年，收藏《跋新语二卷》，并用紫色点过。 ［4］925
［相关人物］
赵用贤去世 。
赵用贤 （1535 ～ ）， 享年 62 岁 。（ 详见 1633 年谱文 ）
丁酉年（1597年）
明万历二十五年
16 岁
［时事］
明朝政府派出军队支援朝鲜 ， 抗击入侵日军 。
［事迹］
出入佛寺 。
牧斋回忆：“余年十六，寓瑞光后院。（竺璠）师少于余六岁，短小类侏儒，余狎之，墨其面以为戏。已而拉之游寺经行，废塔破壁，瓴甓圬墁，兀臲相与狂奔而归返。” ［1］1579
少年好棋 ， 尤乐观国手对局 。
牧斋回忆：“余不能棋而好观棋，又好观国手之棋。少时方渭津在虞山，与林符卿对局，坚坐注目，移日不忍去。间发一言，渭津昕然许可，然亦竟不能棋也。中年与汪幼清游，时方承平，清蕈疏簾，看棋竟日夜，今皆为昔梦矣。” ［5］722 又，壮年牧斋亦偶有下棋乐趣。见《与王德操》书：“前往石湖吊张六老，归即遇雨，与孟阳对弈。中秋夜，关门杀死棋，可一笑也。” ［4］275
戊戌年（1598年）
明万历二十六年
17 岁
［时事］
明军协同朝军打退日军 。
［事迹］
读书山中 ， 学友折服牧斋 。
牧斋回忆：“年十六七，读书山中。君（张浩）偻而过余，以丈呼曰：‘吾丈于今日为绝伦，于千古为名世。’郑重肃揖而去。余少心易其言，至今犹愧之。” ［1］1410 又，“余少年喜读龙湖李秃翁书（按：此言李贽），以为乐可以歌，悲可以泣，欢可以笑，怒可以骂，非庄非老，不儒不禅，每为抚几击节，盱衡扼腕，思置其人于师友之间。已从袁小修游，备悉其为人，” ［5］884
［相关人物］
族叔钱世臣 （1569 ～ ）， 卒于本年 。
世臣，字忠甫，嘉靖己巳年生于徐州，小名徐州。世臣淑茂温文，有淑人君子之度，从堂兄世扬游。万历戊戌年三月，病伤寒不汗而卒，仅 30 岁。弱小婢在其卒后一月，生一男子，然卒夭。 ［1］1651
己亥年（1599年）
明万历二十七年
18 岁
［时事］
朝廷派往各地的税使 、 矿监遭致地方人士反抗 。
［事迹］
考取秀才 。
《皇明虞阳采芹录》：“万历二十七年己亥，文宗陈子贞，案临宜兴，考取六十四名。” ［8］394 内有陆铣、钱谦益、戴元威、陈必谦、孙朝肃、姚宗仪等。
成为府学弟子 。
与同邑陆铣，一起补郡庠弟子。同入郡庠的还有戴元威。 ［4］716、760
阅读 《 首楞严经 》。
牧斋回忆：“万历己亥之岁，蒙年一十有八，”“帖括之暇，先宫保命阅《首楞严经》。” ［4］472
庚子年（1600年）
明万历二十八年
19 岁
［时事］
朝廷不顾地方反对 ， 派往各地的税使 、 矿监成泛滥之势 。
［ 事迹 ］
在郊外结伴读书 。
与何允泓读书东海上。允泓，字季穆。见《陆母任夫人七十寿序》：“（万历己亥后）明年，余偕何子季穆读书东海上，去孟凫家不数武。”孟凫，陆銑字，家居城东芝川。 ［4］717
［相关人物］
十二月 ， 叔祖父顺德去世 ， 享年六十六 。 ［1］1650
顺德身后，有恶人挑衅。钱世扬《畸人传》：“仲叔歾，幼子童孙仅免于孩。宵人乘间有所乾没。为殚力镇定之。诸疑者、訩者、怨且询者，身当之，无所辞。其子孙竟藉有成立。盖仲叔以此报伯兄，而畸人亦然。”
辛丑年（1601年）
明万历二十九年
20 岁
［时事］
苏州市民与织工反对税使斗争 。
苏州税使孙隆加税，机户纷纷称无利可图，主动停业。织工愤而围攻税监衙门，烧其住房，击毙其党羽一人。孙隆逃往杭州。朝廷责成苏州府县立案严办肇事者，织工葛成挺身投案，押至万历四十一年得释放。成，又名贤。
地处东北的女真族首领努尔哈赤开始编部众为平战结合的八旗 。
［事迹］
与邑人赵隆美兄弟交游 。
牧斋回忆：“余弱冠，则与赵文毅公之二子叔度、季昌游。叔度激昂自喜，眉宇轩然，笼盖人上。季昌，叙州君也，沈实恭谨，刻苦于学，嗛然如有所不足。” ［1］164
卒业北山 。
牧斋回忆：“余弱冠，从邵兄茂齐卒业北山。” ［4］779
作客于苏州张凤翼家 。
牧斋回忆：“伯起与余从祖春池府君，同举嘉靖甲子。余弱冠，与二三少年冲酒阑入其家讌，酒阑阑灺，伯起具宾主，身行酒灸，执手问讯，其言蔼如。先进风流，至今犹可思也。” ［9］483
［诗文］
作文受时人称赞 。
牧斋回忆：“余冠首时，每一属笔，不能自休，抽黄对白，东涂西抹，未尝知学为文也，而见者交口谀之。浸淫二十年，始自悔其少作，尽抹去之，以庶几求于作者之旨。字鉥句刿，缩恧不能出，间以示人，人或反唇相斥笑，有蒙耻自媿而已。” ［1］1035
壬寅年（1602年）
明万历三十年
21 岁
［时事］
各地反对税监的斗争在继续 。
江西景德镇、上饶等地对抗税监潘相；云南腾越民众对抗税监杨荣。
［事迹］
校对古书 。
“万历壬寅，余读《春秋繁露》，苦金陵本讹舛，得锡山安氏活字本，校雠增改数百字，深以为快。” ［5］1516
癸卯年（1603年）
明万历三十一年
22 岁
［事迹］
顾宪成到常熟 ， 与钱世扬讲经论道 ， 牧斋旁听 。
顾宪成《明故贞节钱母卞太孺人墓志铭》：“忆昔癸卯，予客琴川景行钱伯子斋头，相与讲德论道，切磨文义。” ［10］201
［诗文］
七月中元日 ， 作 《 接待庵记 》。 ［4］732 ～ 733
甲辰年（1604年）
明万历三十二年
23 岁
［事迹］
钱家倾家赀修佛寺 。
钱世扬奉母命，倾赀重修本邑破山寺大雄宝殿，于原址西二十丈。二十九年经始，三十二年落成。三世佛、十八罗汉塑像皆备。 ［11］14
屠隆于本年闰九月朔，撰《重建破山寺碑》，云：“善女人卞氏罄产倡缘，……。” ［11］27
族人钱时俊中进士 。
时俊，字用章，岱之子。同年进士之中，与牧斋关系密切的还有孙承宗、李邦华等。时俊官至湖广按察司副使；归田后，园池伎女之奉不减乃父，并竭力参与破山寺的维护与修建。时俊后人入清后，多人成为新贵，如子裔僖、孙祖寿、孙延宅等三人中进士，孙召，中举人；孙曾，为牧斋晚年高足。时俊为牧斋族侄。
结识苏州姚希孟 。
《祭姚母文夫人》云：“昔在甲辰，始识孟长。如古定交杵臼之傍。” ［1］1679 姚希孟，字孟长，别号现闻，苏州人，万历己未进士，官历少宫詹，为崇祯朝名臣。
在府学 ， 结识嘉定徐允禄 。
牧斋回忆：时，郡守大校士，广场歙集。徐允禄（字女廉）长予十七年，同为郡弟子员。女廉为大司都讲，亵衣方领，扠手阔步。在众人中觅得余，订交，曰：“吾生四十年，方得一友，敢不重拜。” ［5］794
［诗文］
本年 ， 作 《 伯父中岳先生行状 》。 ［4］880
按：本篇叙经师钱继科生平。继科，字登甫，又字无登，号初平子，又号中岳山人。因乃父脱离家庭，身游女家，遂出生于锡山，十四岁归故里。长大为诸生祭酒。生嘉靖甲辰岁，卒万历甲辰岁，享年 61 岁。有子三，长子尔光、次子尔成、三子尔行。继科与世扬为族兄弟，奉同一高祖（钱泰）。
乙巳年（1605年）
明万历三十三年
24 岁
［时事］
十二月 ， 诏罢天下矿税 ， 税务划归有司 。
［事迹］
瞿式耜从学 。
牧斋回忆：“万历乙巳，稼轩年十六，从余读书拂水。余录柳柳州文，至《襄阳丞赵君墓志》，余为言此文叙徒行求葬事，详委曲折。稼轩喜之，每雒诵，辄十数过。” ［5］1094
得交嘉定诸友 。
牧斋回忆：“余取友于嘉定，先后辈流，约略有三。初为举子，与徐女廉、郑闲孟掉鞅于词科，而长蘅同举乡榜，镞砺文行，以古人相期许。此一辈也。因长蘅得交娄丈子柔、唐丈叔达、程兄孟阳，师资学问，俨然典型，而孟阳遂与余耦耕结隐，衰晚因依。此又一辈也。侯氏二瞻、黄子蕴生、张子子石暨长蘅家僧筏、缁仲，皆以通家末契，事余于师友之间。子石游闽，余寓书曹能始，请为先太夫人传。子石摄齐升堂，肃拜而后奉书，能始深叹之，以为得古人弟子事师之礼。此又一辈也。” ［5］929 按：曹学佺，字能始，福建侯官人，万历乙未进士，官任桂平道，因私撰野史削籍。崇祯朝复官，不起。入清后，参与南明唐王政权，兵败，殉节。清乾隆中，谥忠节。学佺是晚明江南重要诗人之一。
［相关人物］
常熟管一德所编 《 皇明常熟文献志 》 十八卷刊行 。
常熟冯復京刻所纂《六家诗名物疏》，总五十八卷。
丙午年（1606年）
明万历三十四年
25 岁
［时事］
仲夏与季秋 ， 顾宪成 、 高攀龙等两次到常熟讲学 ， 作 《 虞山商语 》。
［事迹］
乡试得俊 。
牧斋回忆：“往者丙午之役，余以第三人失解，榜发之后，主司皆有中眉之叹。” ［4］436 又：“得魁南都”。 ［4］740 按：魁者，亦可泛称前三名。牧斋参加乡试，加重了家庭经济困难。自言：“谦益举于乡，请于先公，鬻故第以偿债。太淑人劝为之，曰：‘儿它日，非无大宅者也。’（以后）邻人转鬻故第，我贫不能赎。太淑人方食，放箸而叹，以是知其始之挫情也。” ［1］1640
同年中举者，有同邑徐待任、嘉定李流芳、常熟孙森、永新尹先觉等。
座主为江西新建徐良彦与山西太原傅新德。
牧斋云：“余以万历丙午举于南京，与永新尹先觉，字长思，同出新建徐先生之门。” ［1］1687 按：徐良彦，字季良，江西新建人。万历戊戌（1578年，三甲第 150 名）进士，官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工部侍郎。“万历丙午，公（徐良彦）以溧水令分考南闱。余为举子，□□为师弟子，而契分则侨扎如也。神庙末，党论纷起，公与余并有党魁之目。” ［9］524
又云：“昔在丙午（1606年），获登（傅）公门。遇我国士，付以斯文。” ［1］1668 傅新德，字明甫，一字玄明，太原人，万历己丑岁进士，官至太常寺卿管国子监祭酒，卒于万历辛亥（1611年），年仅 43 岁，有《文恪集》。牧斋为写《神道碑》 ［1］1483 、《傅文恪公文集序》 ［5］735 与《祭文》 ［1］1668 ，纪念之。
父亲钱世扬开始著 《 古史谈苑 》。
牧斋云：“先君子读史之役，始于万历丙午，而《谈苑》之成，则在万历己酉，凡四载而始竣。”后作“刻《古史谈苑》目录后序”。 ［1］1637
［相关人物］
瞿式耜考取秀才 。
《皇明虞阳采芹录》记载当年考取八十名秀才，有钱裔肃、顾懋勋、陈启元、瞿式耜、龚立本、沈春泽等。
丁未年（1607年）
明万历三十五年
26 岁
［时事］
东林学人影响力愈来愈大 。
朱国祯 、 张鼎等人参与东林 。
［事迹］
参加会试 ， 不第 。
春，与李长蘅下第，南归途中，并马过滕县，贳酒看花。 ［1］22
牧斋云：“余少而肮脏，慕孔文举、刘越石之徒，思与之驰骋上下。今老矣，垂头塌翼，视少年盛气，殆仿佛如昔梦。” ［1］938
与晋江李衷一相遇于虎丘 。
牧斋云：“余生才四年耳，初学举业，先宫保命读（李）衷一小题文，日课不辍。又得其刊行《四书文彀》，奉为彀率。丁未落第，相遇于虎丘，观其衣冠举止，俨如古人。谈及《文彀》，衷一蹴然拱手曰：‘当时偶标目示二三学徒，不意其遂传，无从禁止耳’。是岁归闽，悉取近科时文撰次为一集，题之曰《赴鹄编》，而叙其缘起曰：‘向之云《文彀》者，志先正之彀，余与受之之所共也。今之云《赴鹄》者，赴受之之鹄也。’” ［5］1510
秋 ， 拜管志道为师 。
管志道（1536 ～ 1608），字登之，号东溟，邻邑太仓人，隆庆五年进士，先后供职兵部、刑部；老年致仕后，研读注释佛典，为吴门名居士。牧斋《管公行状》云：“谦益少游于梁溪，顾独喜读公之书，私淑者数年。丁未之秋，执弟子礼，侍公于吴郡之竹堂寺。公老且衰矣。晨夕训迪不少倦。” ［1］1252
冬 ， 访问雪浪法师于苏州望亭 。
牧斋云：“余自毁齿，即获侍瓶锡。丁未，偕李长蘅扣师望亭。瞻向之余，心骨清莹，始悔向者知师之浅也。” ［1］1573 “余少习雪浪师，见其御鲜衣，食美食，谭诗顾曲，徙倚竟日，窃疑其失衲子本色。丁未冬，访师于望亭，结茅饭僧，补衣脱粟，萧闲枯淡，了无旧观。居无何而示寂去矣。” ［1］1800
［诗文］
作诗赠友人顾某 。
《长歌送友人北上》（50 韵 700 字） ［12］81 ，作诗时间不详，当作于当年首次北上之前，为目前已知牧斋早期诗作之一。
戊申年（1608年）
明万历三十六年
27 岁
［时事］
季春 ， 顾宪成到常熟讲学 ， 继续作 《 虞山商语 》。
［事迹］
与嘉定李长蘅等人交游 。
上一年与本年，与陆孟凫、何季穆等三人复聚首，又益以瞿、顾、龚、李十余辈，相得益欢。瞿、顾是本邑好友，龚，是龚渊孟。李，是李长蘅。 ［4］718
春 ， 与江阴李至清交游 。
李至清云：“万历戊申春，余自临川访义仍（按：汤显祖字）先生还江上。将担簦北游，别受之于虞山。与何子季穆，夜集履之（按：钱谦贞字）之览凤轩。受之即席赋诗赠余，云：……。” ［9］535 按：牧斋对与李至清代的此次交谈，印象很深。晚年作《读宋玉叔文集题辞》：“午、未间，客从临川来，汤若士寄声相勉曰：‘本朝文，自空同已降，皆文之舆台也。古文自有真，且从宋金华著眼。’自是而指归大定。” ［5］1588
［诗文］
春 ， 赠诗给李至清 。
“总为廉织世上儿，漂零千里一军持。胸中块垒三生误，脚底嶙峋五岳知。使酒浪抛居士发，佯狂真插羽门旗。游燕莫问中朝事，紫栢龙湖是汝师。” ［9］535
［相关人物］
赵琦美在北京 ， 以脈望馆名校刊唐段成式 《 酉阳杂俎 》 前集二十卷 、 续集十卷 。
僧雪浪去世 。
十一月十五日，华山雪浪大师，沐浴更衣，端坐而逝。俗寿六十四。以后，牧斋作《华山雪浪大师塔铭》。 ［1］1571
己酉年（1609年）
明万历三十七年
28 岁
［事迹］
北上应试 ， 过山东临清 ， 题诗北里谷氏 。
《长干行》自序：“万历己酉十月，偕计吏过临清，新安何周无党邀谷、范两名姬置酒，胜流歙集，燕商淋漓。乐美人之目成，惜云英之未嫁。醉后作《长干行》，题于北里谷氏之壁间，凡二百八十三字。明日，同席者传写其稿，乃录而藏之箧中。名士胡胤嘉、沈守正、胡潜皆属和焉。” ［1］244
会试之前 ， 修业于京城 。
牧斋回忆：“余为举子，与公安袁小修、丹阳贺中泠卒业城西之极乐寺。课读少闲，余与小修尊酒相对，谈谐间作；而中泠覃思自如。一灯荧荧，雪车冰柱，击戛笔砚间。迄今三十余年，犹耿耿在吾目中也。余与中泠既第，皆系名党籍，屏居削迹，过从稀简。余踪迹踈放，游于酒人词客之间，把玩岁月，荏苒无成。” ［1］957 袁小修《遊居柿录》有五则述及此事。表示：“中郎移襆被入署，予亦出，至极乐寺，与钱受之、贺丞伯修出西直门，过高梁桥，虬枝遮天，宛似郭河阳画，河水如琉璃。”
冬 ， 安葬祖母 。 ［4］740
钱世扬《畸人传》：“己酉岁勉举母大人亵。有幼女淑颖不凡，畸人绝怜爱之。昕一夕抚而自娱。竟以痘殇。畸人益牢骚不自支。时时仰屋叹而已。”顾宪成应钱世扬之请，作《明故贞节钱母卞太孺人墓志铭》。 ［10］202
家贫困 。
钱世扬《畸人传》：“户外收责者恒满，至废著以偿。”
［诗文］
作 《 书陈敬初诗后辨实录纪张士德事 》。 ［12］350
代乃父钱世扬作文 。
有《故叔父山东按察司副使春池府君行状》，代其父为叔曾祖顺德而作，作日不详，应在世扬去世之前，姑且系于此。 ［1］1650
有《从父弟忠甫、令甫圹志》，代其父而作，姑且系于此。 ［1］1651
拟上书文 。
《拟上留北直隶诸处本年应解内币税银以二分充军饷一分赈饥民廷臣谢表》（万历三十七年）。 ［1］1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