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干练的年轻人风尘仆仆地站在面前,手捧一摞摞文稿,言辞诚恳地说明来意时,我既高兴又犹豫。高兴的是在忙碌而繁琐的教学和行政工作之余,他竟然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独具见解的文章,出版了一部又一部风格独特的文集;犹豫的是面对这 20 万字的大部头,别说全面反映其作品特点的“序言”,仅标题取名就颇折腾。事后忙里偷闲,认真查阅和思考,脑海里跃出很多主题词,皆是心爱,不忍删减:个性、执著、睿智、感恩、励志、超越……
长期接触,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半个草根文人”。
首先是“草根”。能自我定性为“草根”,在当今社会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人,大都希望自己“根正苗红”,都希望成为布景豪华镁灯齐聚下万众瞩目的“阳春白雪”,而他从出生到成长到今天环境的略微改变,依然散发出乡间田野的泥土气和青草味,这是法国夜巴黎香水和意大利纯正香精永无企及的。
从字里行间,我读出了一个特立独行的真正文人。世间万物是需要历练的,因此,在作品中少不了“孤独”、“寂寞”和“思索”等词汇,但穿越这些言辞,我却读出了沉着和淡定,读出了生活的充实和对工作的热情。“孤独”和“寂寞”是外向,正如同繁华与光鲜,一个人更多地需要内心的充实和坚强,好比巨石压榨下的小草,虽柔弱,但一根茎一根茎地向上,于是我们看到了强大,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风景。文人的天性是批判,是用社会良知唤醒“沉睡”,而本书时时处处还洋溢着随感式的励志和感恩。在作品中,他感谢“一字之师”崔文丽,这徒弟在课堂上指出“树茎”的“茎”该读“一”声而不是“四”声。他感谢从讲台下面伸上来的那双小手,说来可笑,那是因感冒,全然不觉鼻翼翕动发出的不和谐声音,此时小手从讲台下冒上来,递上纸巾,这是坐在第一排的徒弟王霞。虽说尴尬,但感激盈怀,师生会心一笑。当大家为中学教育中起早摸黑的早晚自习牢骚不停时,他却感谢能和学生一起“充电”一起欣赏晨光又迎来星光。用感恩心做人,用责任心做事,该是一种怎样的妩媚啊。
看窗外,川北大地,数树深红出浅黄,闲云潭影日悠悠。人,是该入“俗”的,但又该脱“俗”。能在滚滚红尘中自由地进进出出,不失为一种洒脱和从容。犹如一株荷花,既会“出淤泥而不染”,又会对滋养的“淤泥”叩首感恩,也难怪有“半个”自我之谓。
列夫·托尔斯泰说:“对于敏感聪明的人来说,写作艺术之所以好,并不在于知道要写什么,而是在于知道不需要什么。”在这个浮华躁动的社会,在芸芸追逐的今天,能够静下心来,在映竹小窗处静读美文,去莲花湖边喝杯清茶,登九龙山晒晒太阳,不失为一种奢侈的享受。此文集,带给你的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感受。王蒙在《庄子的快活》里写道:“花开一春,人活一世。有许多东西你可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与到底怎么了,人不是因为弄清了一切奥秘与原委才生活的,人是因为询问着,体察着,感受着与且信且疑才享受了生活的滋味。不知,不尽知,有所期待,有所失望,所以一切才这样迷人。”生活因体察而充实,因思考而完美,因个性而独特。
怎样算“才”?怎么培养“才”?“才”怎样发挥?没有固定的模式和现成的答案,应该是“不拘一格”。西充教科系统长期以来推行素质教育,付梓的这本文集就是其中结出的一个硕果,是“西充奇迹”。“首先应该尊重具有不同个性的鲜活个体,发掘个体生命的潜能,提升个体影响力,从而凝聚出集体的智慧和活力。一个单位应如此,一个团队一个社会也应如此。”在很多次全县教育教学工作会议上,我不止一次这样说。因为——
活力,因个性而彰显。
2012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