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产业集群的概念与特征

一、产业集群的概念

对集群现象的研究最早出现在 19 世纪，由英国新古典经济学家马歇尔在 1890 年的著作《经济学原理》中提出。马歇尔在论及组织这种要素时，提到了专门工业部门的地理集聚现象，并称之为“产业区”（Industrial District）。并将其定义为一种历史与自然共同限定的区域，其中的中小企业积极地相互作用，企业群与社会区域融合。

地域生产综合体理论是前苏联学者在制定和执行国民经济计划书时提出的概念。地域生产综合体是社会化大生产的地域组织形式，是指在一定的区域范围内，根据这一区域的自然、经济和社会条件，按照国民经济的当前和长远发展规划，把建立代表区域经济特点的专门化部门、与其协作配套辅助性部门以及满足地区生产、生活需要的自给性部门与基础设施有机结合起来，集中布局以期取得较大经济效益的地域组织形式。

产业集群的概念最早是由波特提出的：“集群是指在某一特定区域下的一个特别领域、存在着一群相互关联的公司供应商、关联产业和专门化制度和协会。”随后在《竞争论》一书中，波特对产业集群概念作了详细的表述：产业集群是在某一特定领域（通常以一个主导产业为主）中，一群在地理上临近、有交互关联性的企业和相关法人机构，并以彼此的共通性和互补性相联结的产业空间组织。这里的相关产业活动这一界定非常重要，可以说是产业集群的核心内容。波特认为，产业集群具有许多不同的形式，其复杂性也不尽相同。但每一个集群都是由有产业关联的企业聚集在一起而组成的。这些企业包括：最终产品或服务的厂商，专业元件、零部件、机器设备以及服务供应商、金融机构以及相关支持性产业的厂商，政府和其他提供专业化训练、教育、信息、研究和技术支援的机构（如大学、思想库、职业训练机构），以及制定标准的机构。其构成如图 2.1 所示。

巴卡蒂尼（Becattini，1991）认为“产业区”是“社会边界所限定的集团”。“其特征是社区居民和企业员工均积极参与到某个自然及历史形成的地域之中”。她认为这种在后福特时代的集群与 19 世纪末马歇尔（A.Marshall）在其经典著作《经济学原理》中所论述的以手工业为主的小企业集聚的产业区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有时又称之为新产业区。

J.A.Theo，Roelandt和Pimden Hertog（1998）对产业集群的定义：“为了获取新的和互补的技术，从互补资产和利用知识联盟中获得收益、缩短学习过程、降低交易成本、克服市场壁垒、取得协作经济效益、分散经营风险，相互依赖性很强的企业、知识生产机构、中介机构和客户，通过增值链相互联系成网络，这种网络就是集群”。

经合组织（OECD）的产业集群分析与产业集群政策课题组在组织不同国家的专家进行产业集群研究过程中，对不同国家关于产业集群的不同理解进行了整理比较，如表 2.1。

从表 2.1 可以看出，不同国家对产业集群的理解可归纳为两类：一是认为产业集群是价值链和网络，主要从产业关联和经济角度理解；二是认为产业集群是一个创新系统，主要从技术创新角度理解。在此基础上，OECD对产业集群的概念提出了两种看法：一是提出了价值链产业集群（Value － chain cluster），“集群是一种由增值链上相对紧密相连的企业，包括专业供应商组成的生产网络。在某些情况下，集群也包括与高校、研究机构、知识服务机构、中介机构和客户组成战略联盟。”二是认为产业集群可以看做是一个简化的创新系统，因为在集群内存在着与国家创新系统相似的机制、系统特征、相互依赖性，并明确提出产业集群是一种简化的国家创新系统（Reduced －NIS）。

在国外学者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我国学者王缉慈（2003）从集群有利于创新的角度出发认为，严格定义的产业集群就是创新性的集群或创新集群。她从强调产业集群内共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及价值观念这一角度出发，认为产业集群是一组在地理上靠近的相互联系的公司和关联机构，它们同处于一个特定的领域，由于具有共性和互补性而联系在一起，具有专业化特征。

我国其他学者也分别从不同角度研究产业集群，并给出相应的概念。如：有的学者从制度经济学角度，将产业集群定义为一个介于纯市场和科层之间的中间性体制组织；从组织生态学角度认为，产业集群是一个产业种群生态系统；从创新经济学角度认为，产业集群是一个具有柔性生产性质的地方企业系统和区域企业创新系统。

从以上国内外产业集群内涵的研究成果来看，不同的学者分别站在不同的学术领域给出了不尽相同的集群概念。但是细细体会，又可以在不同的概念表述背后找到他们的共同之处，主要表现在：①产业集群有在地域集聚和空间上接近的特性，地域的重要性甚至体现为每一个集群均有不同的地域要求，但什么样的地域空间范围才是恰当的，并没有统一的规定。②经济活动在空间上的局部集中有量的规定，企业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量才能出现集聚经济和表现集聚规模经济。③集群内的企业有着非常活跃的创新交互过程，知识转移和分享非常频繁，为企业技术创新提供了一个非常优越的创新环境。④产业集群内企业具有高度关联性和网络特征。集群并非若干个企业的简单加总，作为产业系统的一部分，企业个体之间，既有横向和纵向关系，又有直接和间接联系，即产业间的功能性联系和相互依存及其动态发展，由此构成集群演化的基本特征；同时，产业集群在一个相对狭小区域内，通过某个附加值的生产链而形成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企业网络，是一个既分工又合作的共同体。通过集群这种组织形式，集群内部的企业可充分享受到集群效应带来的好处，发挥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作用，获得非集群企业所无法获得的竞争优势。⑤支持信息交流的基础设施及社会资本构成了产业集群的基本动力，促使集群的生成和演化。

随着产业集群研究的深入，人们对产业集群概念的界定也基本上得到了一致的认同。目前最具代表性也得到大家共同认可的还是波特的观点。产业集群概念的严格界定，一方面使人们对集群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另一方面也会使集群研究的范围受到限制。所以，有人提出应将集群的概念进行泛化，如王辑慈认为，国内目前存在以下五种集群现象：沿海外向型出口加工基地、以中关村为代表的智力密集型地区、浙江等地的乡镇企业集群、以跨国公司为核心的开发区以及大中型国有企业为核心的老工业基地。

综合上述文献成果，认为适当将产业集群概念界定的范围放宽，将地方特色产业区、高科技园区等也纳入到产业集群研究的范畴，会使集群的研究在更广泛的领域里得到更全面的阐释，所以给出一个一般性的概念似乎对产业集群的系统研究更有意义。即将产业集群定义如下：产业集群是由高度产业关联的相关企业和机构在一定狭窄区域内的空间集聚而形成的一种产业组织。

产业集群具有许多不同的形式，其复杂性也不尽相同，但是每一个集群都是由有产业关联的企业群集在一起，不仅包括对竞争非常重要的一系列相关产业和其他实体，如专业化投入品的供应商，还包括向下游扩展到客户，向上游延伸到互补性产品提供者或使用相关技能、技术的公司或提供公共物品的部门，甚至国外公司也可能成为集群的一部分。产业集群并非大量企业的简单聚集，而是在一个相对狭小区域内，通过某个附加值的生产链而形成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企业网络，是一个既分工又合作的共同体。通过集群这种组织形式，集群内部的企业可充分享受到集群效应带来的好处，发挥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作用，获得非集群企业所无法获得的竞争优势。

尽管不同产业集群的构成要素不尽相同，但与泛化后的概念相对应，产业集群的构成也可简化为以下五大基本机构，即产品的制造（生产）者、相关或互补企业、与其紧密关联的供应商、销售商和相应的中介服务机构（如行业协会、商会、创业中心、金融机构以及其他信息或技术服务中心等等）。如图 2.2 所示。

二、产业集群的特征

随着产业集群概念的明确以及集群要件的分析，产业集群的特征也逐渐明朗起来。

经济地理学者关于产业集群特征的探讨主要集中在柔性专业化与大规模标准化生产，本地网络与非本地网络，根植性与非根植性，以及大中小企业并存与中小企业为主这四个方面。

朱华晟（2003）对浙江的地方产业集群进行深入研究后认为，产业集群具有以中小企业为主的企业规模结构、以专业化分工与合作为基础的地方网络、具有一定的根植性和相对完整的部门结构等四个方面的共性特征。

黄建清和郑胜利（2002）总结国内学者们对产业集群理论的研究时，认为国内学者们主张产业集群具有以下五项主要特征：一是空间集聚特征，也称为机构稠密性；二是灵活专业化生产特征，也称为柔性专精；三是合作网络特征，也称为学习和创新性；四是社会文化特征，也称为根植性；五是自我增强特征，也称为自组织性。

盖文启（2002）则认为产业集群（或者是新产业区），企业与区域内的其他行为主体之间在协同创新的过程中建立紧密的联系，集结成网，并通过网络实现区域创新的良性循环。而区域创新网络具有动态性、系统性、开放性、非中心化和非本地化等五个方面的特征。

产业集群作为一种空间的地理集聚体，具有地方根植性，受当地社会文化背景和制度环境影响非常大，不同地方的产业集群有各不相同的特征。但是，若只把某种具有地域特征的产业集聚体归属或排除于产业集群的范畴，以此来归结产业集群的特征，比较缺乏一般性。结合产业集群内涵和对当前各种产业集群进行研究的成果，本书认为集群具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典型特征：

1.空间集聚特征

任何一个产业集群都是大量企业在一定空间的汇集，各成员企业和辅助机构被共同“锁定”在一定区域，使经济活动高度密集，可以较容易地获得专业化的、弹性的劳动力，具有较强的地域相关性。

2.专业化分工特征

产业集群的生产经营具有很强的专业化特征，企业成员之间围绕产业链及其服务性机构、行业组织实行精细的专业分工，形成了社会化分工网络。

3.根植性特征

所谓根植性是指通过集体性组织来建立信任和承诺，使得不同利益各方协同作用，同时保持高度的灵活性，从而获得好处。共同的社会文化环境使集群内产业家产生信任、理解和相互合作，并形成集群内企业间的一种特殊黏合剂，使众多产业黏结在一起，既营造了区域创新环境，又使产业深深扎根于当地。

4.网络创新特征

集群内的成员企业和辅助机构通过长期的联系形成本地化网络，网络中的各行为主体之间以正式或非正式的关系，频繁地进行着商品、服务、信息、劳动力等贸易性或非贸易性的交易、交流和互动，相互学习，密切合作，共同推动区域的发展和产业的持续创新。 PH4UjGfYAeiC2GF54xBJFc6FRuI1L+6tFak03HpBGH3kbuLio50lHEVUe0Cvwy8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