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闻传播史研究和租界史研究两个范畴来看,本研究都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学术意义。
从新闻传播史研究范畴来看,本研究选择了一个较新的视角。租界的存在是旧中国的特别现象,其形成和衍变对中国经济、文化、思想等产生了方方面面的影响,研究中国近代新闻传播史,不能不考虑租界这一特殊因素。中国近现代新闻传播业的发展,与晚清时期的开埠通商有极大关系。租界的新闻传播事业,在中国近代新闻传播事业中占有重要地位,就粗略统计的数字看,在辛亥革命前全国所出版的中文报刊,有将近 1 /3 集中在上海, 其中大部分是在租界内出版;而上海租界报刊在全国的影响,更非其他地区可比。广播、电影等新型传播媒介,也最早出现在租界且最为发达。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租界的因素在其中起到多大作用?租界作为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侵略中国的产物,对当时当地的新闻传播有怎样复杂的影响?这些都是本研究试图回答的问题。
从租界史的研究范畴来看,本研究为近代中国租界史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扩大了其研究领域。对于在中国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外国租界,早就有史学家进行了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1988 年上海召开了“租界与近代中国”学术讨论会,近代租界史研究开始形成高潮,一批有较高学术价值的论文和专著纷纷问世,使这一研究领域得到拓宽与深化。学术界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近代租界的形成和扩展过程,近代租界的规模、分布,纠正了以往研究中的某些错误,并从不同侧面对租界的作用进行了重新评价。在租界史的研究中,租界出版的报刊常成为研究者们丰富的史料来源,而报刊本身却被忽略。研究租界新闻传播史,有助于从另一个视角,加深和拓展租界史的研究。
研究工作必须“从事实的全部总和,从事实的联系去掌握事实。” 研究租界新闻史的任务颇为繁重,已有的资料只是一小部分,且主要集中于上海的新闻传播史,不少资料还待发现、搜集和整理,研究中的不少内容还是空白,对中国近现代特殊环境——租界的新闻传播史的深层研究,可以说还未真正展开。因此,这一课题的研究,具有较重大的史论和学术意义。
历史的研究有助于我们去探索和发现某些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反复起作用的一些规律。就新闻史的研究来说,也要在探索的过程中,揭示某些规律,总结某些经验,以更好地认识今天的新闻传播。新闻传播事业的发展需要历史的反思和经验的总结,租界内出版的报纸和刊物,如何适应租界的社会与政治环境,一些报纸如何发展为企业化大报,它们的经验也值得借鉴与反思。
本书的特色与创新之处,主要有如下几点:
一是选题较新颖,对租界新闻传播进行较全面和深入的专题研究,填补了中国近代新闻史研究和租界史研究的一项空白。
二是在新闻史的研究中引入传播学的研究立场和方法。如从媒介生态角度关注租界新闻传播的生长点与环境范围;从传播技术发展的角度展开对租界内各种不同形态的媒介的分析,并注意到租界特殊的时代背景与地域环境下语言的变化、民间传播形态的常态与衍变;从传播者角度关注租界内各种性质、派别的报刊,注意租界环境下新闻传播的内部控制与外部控制,等等。
三是在研究中注意结合史学界已有的研究成果,澄清一些以前较模糊的问题。如以前一些研究者将未开辟的租界区、租界地、贸易圈、通商场、外国人居留区、使馆区等都划入租界,历届中国官方对租界内新闻传播的管理控制手段和力度的不同,各地租界新闻传播状况有不少差异等等,这些问题以前学界都不甚留意。再如,一般所说的战时“孤岛”特指 1937 年沦陷后的上海租界,事实上抗战期间,天津、汉口、广州、鼓浪屿等地也形成了类似的“孤岛”,当时的新闻传播状况如何,本研究有所陈述。
四是注重实地调查和新史料的挖掘和利用,研究中有不少新鲜的内容。作者力图接触有关的第一手档案材料,挖掘到一些新的史料,例如租界当局在租界内的新闻传播活动,可说是一种政治传播,包括创办自己的机关报刊、扶持半机关报刊,政务公开、新闻公关、对外宣传等,历来新闻传播学者甚少留意,几乎是一片空白,本研究则对这些问题都有一定的尝试。又如,租界的新闻传播除受到租界当局的管理外,中国官方、帝国主义势力,乃至帮会、社团,都在一定程度上干预与控制新闻传播,本文是第一次系统地对此进行了研究。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租界有百年历史,上海公共租界(英、美租界)自成立工部局,就大致每周一次地召开工部局董事会例会,讨论租界市政及其他重大事情,会议记录的案卷十分浩繁。这些会议记录档案一直由官方保存,之前的研究者对这部分资料的利用很少。上海市档案馆组织人手,经过多年翻译,于 2001 年出版了《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1854~1943),作者通阅全部宗卷,从中采选了不少较有价值的材料。此外,公共租界工部局出版的《年报》、《公报》,法租界公董局出版的《公报》,天津特别市政府的《市政周报》等,本书作者也都尽量加以利用。
五是在研究与分析过程中,对一些传播现象从新的视角提出自己的新看法,新观点。
本书的研究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定量法主要是参照各种资料,包括地方新闻志,对各租界报刊的数量进行统计。文献分析和思辨方法则通过描述性和推论性的内容分析来揭示隐藏在大量文献史料中的事实。
研究还采用了比较研究和案例分析方法。如将租界开埠前后的经济、人口、文化、政治环境等进行比较分析;将上海租界与天津、汉口、广州等地租界的新闻传播进行比较、分析;将租界内、外的新闻传播进行对比、分析,等等。案例分析也是本研究经常采用的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