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篇导读 ]
荀子在本篇中分析和论证了孔子的仁政思想于治国理政的不足与缺陷,批评、贬损了孔子单纯的仁政思想,而推崇和赞扬了荀子自己所倡导的王道思想,接着又论述了君王立身处世的一些基本原则,阐明了君主在追求权力、成就霸业、谋取天下的正确方法等。荀子认为像齐桓公任用管仲成就霸业那样的事情,虽有其合理性,但并未使人真正的心悦诚服,只能算是“小人之杰”而不值称道。荀子特别强调,作为一国之君,要使一个国家真正强大起来,做到统一天下,就必须实施“王者之国”的政策,同时还应遵顺礼义法度,施行道德仁义,这样才能笼络人心,得民拥戴,使人心悦诚服。当然,荀子在篇中也讲述了一些明哲保身、屈从君主的封建等级思想和观点,如作为士人要想保全自己的官位俸禄,使自己免于祸患,根本方法就是无条件地效忠君主,这是应该加以批判的思想。
[原文]
7.1 仲尼之门人 (1) ,五尺之竖子 (2) ,言羞称乎五伯 (3) ,是何也?
曰:然,彼诚可羞称也。齐桓 (4) ,五伯之盛者也,前事则杀兄而争国 (5) ;内行则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闺门之内,般乐奢汏 (6) ,以齐之分奉之而不足 (7) ;外事则诈邾袭莒 (8) ,并国三十五 (9) 。其事行也若是其险污、淫汏也,彼固曷足称乎大君子之门哉?
[注释]
(1)门人:指孔子的学生及周围的人。(2)尺:战国时一尺合今 0.231 米。据此计算,那且不是孔子的学生个个都是矮子?不是的,结合“竖子”来分析,应该是指师从孔子的小孩子。再说古代的数字也并非确指,是言多的意思。(3)伯:长,指诸侯的盟主,后世常用“霸”字。五伯:指春秋时期的五霸,古人所指不尽一致,战国时代的人往往是指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4)齐桓:齐桓公,姜姓,名小白,齐国国君,公元前 685—前 643 年在位,他任用管仲为相,实行改革,使齐国国富兵强,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5)则:表示对比的连词。杀兄而争国:公元前 686 年,齐将乱,管仲、召忽奉公子纠出奔鲁国,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国,齐襄公被杀。次年,小白先入齐国立为桓公,大败鲁军,并命令鲁国杀死哥哥公子纠。(6)般(pán):大乐。汏(tài):同“太”、“泰”,过分,骄奢。(7)分:古代指赋税的一半。奉:供养,由自己享乐。(8)邾(zhū):古国名,即“邹”,在今山东邹县一带。莒(jǔ):古国名,在今山东莒县一带。袭莒:指桓公与管仲谋伐莒国之事。(9)并国三十五:齐桓公于公元前 684 年灭谭,公元前 681 年灭遂,公元前 643 年灭项,共侵伐他国二十余次,其余不详。这“三十五”当为虚数,非实指。
[译文]
仲尼的弟子们中,连五尺高的年少学生,说起话来都以称道五霸为羞耻。这是为什么呢?
回答说:是的,因为那五霸的确不值得称道。比如说齐桓公,是五霸中最负盛名的,但拿他过去的事情来说,便是杀了他的哥哥来夺得国家政权的;拿他在家庭内部的行为来说,他的姑姑、姐姐、妹妹中没出嫁的有七个,在宫门之内,他纵情作乐、奢侈放纵,用齐国税收的一半来供养他还不够;拿对外事务来说,他欺骗邾国、袭击莒国,吞并了三十五个国家。他的所作所为像这样的险恶肮脏、放荡奢侈,他怎么能够在伟大的孔圣人门下得到称道呢?
[原文]
7.2 若是而不亡,乃霸,何也?
曰:於乎 (1) !夫齐桓公有天下之大节焉 (2) ,夫孰能亡之?倓然见管仲之能足以托国也 (3) ,是天下之大知也。安忘其怒,出忘其雠 (4) ,遂立以为仲父,是天下之大决也。立以为仲父,而贵戚莫之敢妒也;与之高国之位 (5) ,而本朝之臣莫之敢恶也 (6) ;与之书社三百 (7) ,而富人莫之敢距也 (8) ;贵贱长少秩秩焉,莫不从桓公而贵敬之,是天下之大节也。诸侯有一节如是,则莫之能亡也;桓公兼此数节者而尽有之,夫又何可亡也!其霸也,宜哉!非幸也,数也 (9) 。
[注释]
(1)於(wū)乎:同“呜呼”,哎呀,表示惊讶。(2)大节:大节义。(3)倓(tán)然:形容安然不疑,即坚定不移地相信。管仲:名夷吾,字仲,是春秋初期具有法家思想的政治家,他开始侍奉公子纠出奔鲁国,公子纠争位失败被杀后,他由鲍叔牙举荐当了齐桓公的相,他辅助桓公成就了霸业,桓公尊他为“仲父”。(4)忘其雠(chóu):公元前 686 年齐襄公被杀后,小白于次年自莒回国,鲁国也派兵送公子纠回国争位,并派管仲带兵去拦击小白,管仲射中小白的带钩,小白假装死去而逃脱回国,但小白立为桓公后不记此仇,仍任用管仲为相。(5)高、国:高氏、国氏,是齐国两大贵族,世代都是齐国的上卿,地位十分显贵。(6)本朝:朝廷。朝廷是立国之本,故称“本朝”。恶:怨恨,排挤,嫉妒。(7)书社:古代二十五家为一个里,每个里分别立社。把社内人口登录在簿册上,称为书社,因而“书社”是指按社登记入册的人口与土地。据此推算,当时管仲拥有 7500 户的人口与地盘。(8)距:通“拒”,敌视,看不起。(9)幸:侥幸。数:术数,此指必然结果。
[译文]
但是,像齐桓公这样不遵循古道的人非但没有被灭亡,反而最终还成了霸主,这是为什么呢?
答道:哎呀!那齐桓公掌握了治理天下的关键策略,谁还能灭掉他呢?他坚定不移地相信管仲的才能完全可以把国家托付给他,这是天下最大的明智。他当上齐国君主之后就忘掉了自己危急时的愤怒,逃出险境后就忘掉了自己对管仲的仇恨,最终把管仲尊称为仲父,这是天下最大的决断。把管仲尊称为仲父,如此,齐桓公及其他君主的内外亲族就没有人敢嫉妒他了;给他以高氏、国氏那样的尊贵显赫地位,这样朝廷上的那些大臣们就没有谁敢怨恨他了;给他按社登记入册的人口和土地三百社,这样富有的人也没有谁敢与他为敌了;高贵的、卑贱的、年长的、年轻的,都秩序井然地,没有谁不顺从桓公而且去尊敬他,这些都是治理天下的重要关键决策。诸侯只要掌握了像这样的一个关键决策,就没有人能灭掉他,而桓公却全部掌握了这几个关键决策,又怎么可能被灭掉呢?如此说来,他称霸诸侯,就是理所当然的啊!这并不是侥幸,而自有其必然性。
[原文]
7.3 然而仲尼之门人,五尺之竖子,言羞称乎五伯,是何也?
曰:然,彼非本政教也 (1) ,非致隆高也 (2) ,非綦文理也 (3) ,非服人之心也。乡方略 (4) ,审劳佚 (5) ,谨畜积 (6) ,修斗备,而能颠倒其敌者也,诈心以胜矣。彼以让饰争,依乎仁而蹈利者也,小人之杰也,彼固曷足称乎大君子之门哉?
[注释]
(1)本:以……为本。(2)隆高:崇高,指推崇高尚的礼义法度。(3)綦(qí):极。文理:区别等级的礼仪制度。(4)乡:通“向”,趋向,追求,这里指实施。(5)审:知,查看,注意。佚:通“逸”。(6)畜:通“蓄”。
[译文]
然而孔子的学生及周围的人,即使是五尺高的少年学生,说起话来都以称道五霸为羞耻。这是为什么呢?
回答说:是的,因为五霸没有把政治教化作为立国之本,没有达到最崇高的讲求礼义法度的政治境界,没有健全礼义制度,没有使人心悦诚服。他们只是注重一些方法策略,注意使民众有劳有逸,小心谨慎地积蓄财物,加强战略储备因而能颠覆打败其敌人的人,是依靠诡诈的心计来取胜的。他们是以谦让来掩饰争夺,依靠仁爱之名来追求实利的人,是小人中的佼佼者,他们怎么能够在伟大的孔圣人门下得到称道呢?
[原文]
7.4 彼王者则不然。致贤而能以救不肖,致强而能以宽弱 (1) ,战必能殆之而羞与之斗 (2) ,委然成文以示之天下 (3) ,而暴国安自化矣 (4) ,有灾缪者然后诛之 (5) 。故圣王之诛也,綦省矣。文王诛四 (6) ,武王诛二 (7) ,周公卒业 (8) ,至于成王则安以无诛矣 (9) 。故道岂不行矣哉?文王载百里地而天下一 (10) ,桀、纣舍之,厚于有天下之势而不得以匹夫老。故善用之,则百里之国足以独立矣;不善用之,则楚六千里而为雠人役 (11) 。故人主不务得道而广有其势,是其所以危也。
[注释]
(1)致:极。宽:容纳,宽待。(2)殆:使……危亡。(3)委(wēi)然:本指安详的样子,这里指灿烂而富有文采。(4 )安:语助词。自化:自然转变。(5 )缪(miù):通“谬”,欺诈,错误。(6)文王诛四:文王曾讨伐犬戎、密须国、耆国、讎国、崇国,本文说“诛四”,可能不包括犬戎。(7)武王诛二:周武王灭掉商王朝后斩纣头、杀妲己。(8)业:指王业,即平定天下而称王的大业。周公卒业:周公辅佐武王灭商后,又平定了三监的反叛,讨伐了淮夷、商奄,巩固了周王朝的统治。(9)成王:周武王的儿子,姓姬,名诵。武王死时,他年幼,由叔父周公旦摄政,后来成王年长,周公旦归政于他。安:语助词。以:衍文。(10)载:行。“载”下当有“之”字,指“道”。(11)雠(chóu)人:仇敌,此指秦国。楚怀王困死于秦,其子楚顷襄王又受制于秦国,因此楚以秦为仇人。
[译文]
那些真正能够称王天下的人就不是这样。他们自己极其贤能,却能够去救助不贤的国君;自己极其强大,却能够宽容弱国;打起仗来一定能够使对方危亡,而耻于和他们进行正面战斗;安详地制定了礼义制度并把它们昭示于天下,于是暴虐的国家就自然转变了;如果还有祸国殃民、谬误乖戾的,然后再去谴责惩罚甚至灭掉他。所以,圣明帝王能诛灭的国家,是极少的。周文王只讨伐了四个国家,周武王只诛杀了两个人,周公旦完成了称王天下的大业,到了周成王的时候就没有杀伐了。那礼义之道难道就不能实行了么?文王实行了礼义之道,虽然只占有百里见方的国土,但天下被他统一了;夏桀、商纣王抛弃了礼义之道,虽然实力雄厚得掌握了统治天下的权力,却不能像一个平民百姓那样寿终正寝。所以,善于利用礼义之道,那么百里见方的国家也完全可以独自存在下去;不善于利用礼义之道,那么就是像楚国那样有了六千里见方的国土,也还是会被仇敌所役使。所以,君主不致力于掌握礼义之道而只求扩展他的势力,这就是他危亡的原因啊。
[原文]
7.5 持宠处位终身不厌之术 (1) :主尊贵之,则恭敬而僔 (2) ;主信爱之,则谨慎而嗛 (3) ;主专任之,则拘守而详 (4) ;主安近之,则慎比而不邪 (5) ;主疏远之,则全一而不倍 (6) ;主损绌之 (7) ,则恐惧而不怨。贵而不为夸,信而不忘处谦 (8) ,任重而不敢专。财利至,则言善而不及也,必将尽辞让之义然后受。福事至则和而理,祸事至则静而理。富则施广,贫则用节。可贵可贱也,可富可贫也,可杀而不可使为奸也。是持宠处位终身不厌之术也。虽在贫穷徒处之势,亦取象于是矣,夫是之谓吉人 (9) 。《诗》曰 (10)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 (11) ,昭哉嗣服 (12) !”此之谓也。
[注释]
(1)持宠:保持宠信。(2)僔(zǔn):同“撙”,抑制。自我克制。(3)嗛:同“谦”,谦恭。(4)拘守:小心谨慎地守住自己的职位。(5)慎:通“顺”,依从。(6)倍:违背,背叛。(7)损:贬损,指降职。绌:通“黜”,罢免。(8)谦:通“嫌”。(9)吉人:指道德高尚而有地位的君子。(10)引诗见《诗经·大雅·下武》。诗句原歌颂武王能继承先人的事业,这里引用它,是说明臣对于君,应像武王继承祖先的事业那样竭尽忠诚。(11)言:语助词。(12)嗣:继承。服:事,指文王伐纣的事业。
[译文]
保持尊宠、守住官位、终身不被人厌弃的方法是:君主尊敬重视你,你就要恭敬而自我克制;君主信任喜爱你,你就要谨慎而谦虚;君主一心一意任用你,你就要谨慎守职而仔细地了解所托付的事情;君主喜欢亲近你,你就要依顺亲附而不搞邪门歪道;君主疏远你,你就应该全心全意专一于君主而不背叛;君主贬损罢免你,你就应该心怀恐惧而不埋怨。当你地位高贵时,不奢侈过度;得到君主信任时,不忘记避嫌疑;担负重任时,不能独断专行。财物利益来临时,而自己的善行还够不上得到它,就一定要尽到了推让的礼节后再接受。幸福之事来临时就安和地去对待它,灾祸之事来临时就冷静地去处理它。富裕了就广泛施舍,贫穷了就节约费用。;能贵、能贱,可富、可贫,可以杀身成仁却不可以被驱使去做奸邪的事。这些就是保持尊宠、守住官位、终身不被君主厌弃的方法。即使处在贫穷孤立的境况下,也能按照这种方法来立身处世,那就可称为道德高尚而有地位和尊严的君子。《诗经》上说:“用心服侍一个人,顺应祖先的德行。永远想着要孝敬,继承父业多修明!”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原文]
7.6 求善处大重 (1) ,理任大事 (2) ,擅宠于万乘之国,必无后患之术:莫若好同之 (3) ,援贤博施,除怨而无妨害人。能耐任之 (4) ,则慎行此道也;能而不耐任,且恐失宠,则莫若早同之,推贤让能而安随其后。如是有宠则必荣,失宠则必无罪,是事君者之宝,而必无后患之术也。
故知者之举事也,满则虑嗛,平则虑险,安则虑危,曲重其豫犹恐及其祸 (5) ,是以百举而不陷也。孔子曰:“巧而好度,必节 (6) ;勇而好同,必胜;知而好谦,必贤。”此之谓也。
愚者反是:处重擅权,则好专事而妒贤能,抑有功而挤有罪,志骄盈而轻旧怨,以吝啬而不行施道乎上 (7) ,为重招权于下以妨害人。虽欲无危,得乎哉?是以位尊则必危,任重则必废,擅宠则必辱,可立而待也,可炊而傹也 (8) 。是何也?则堕之者众而持之者寡矣 (9) 。
[注释]
(1)重:权,此指重要的官位。(2)理:顺。(3)好同之:善于与人合作。(4)耐:通“能”,能够。(5)曲:周全。豫:通“预”。(6)节:适当、适度的意思。(7)施道:施惠之道。(8)傹:通“竟”,完毕。(9)堕(huī):同“隳”,毁。
[译文]
寻求妥善地保持身居要位,顺利地掌握大权力,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独自拥有君主的恩宠,而且一定不会有后患的方法是: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和君主同心同德,引进举荐贤人,广泛地施舍恩惠,打消对别人的怨恨,不去妨害别人。如果自己的能力能够担负起这重大的职务,那就谨慎地奉行上述这种方法;如果自己的能力不能够胜任这一职务,而且怕因此而失去君主对自己的宠爱,那就不如及早和君主同心同德,推荐贤人,把职务让给能人,而自己则心甘情愿地追随在后。像这样,拥有了君主的恩宠就一定会荣耀,失去了君主的宠爱也一定不会遭罪。这是侍奉君主的重要法宝,也就是一定没有后患的方法。
所以,明智的人办事的时候,圆满时考虑不足,顺利时考虑艰难,安全时考虑危险,周到地从多方面加以防范,仍然怕遭到祸害,所以办了上百件事也不会失误。孔子说:“灵巧而又严格遵守法度,就一定能做得恰到好处;勇敢而又喜欢和别人同心协力,就一定能胜利;聪明而又喜欢谦虚,就一定会获得贤良之美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愚蠢的人与此相反:他们身居要职独揽大权时,就喜欢独自处理政事而嫉妒贤能的人,压制有功的人而排挤打击有罪过的人,内心骄傲自满而轻视忽略与自己有旧怨的人,因为吝啬而不在上实行施舍之道,为了抬高自己而在下面招揽权力以致妨害了别人。这种人即使指望平安无事,办得到吗?因此,这种人虽然官位高贵却一定会有危险,虽然职务重要却一定会被罢免,虽然独受宠爱却一定会遭到耻辱,这种后果不久就可以到来,只需烧一顿饭的工夫就可以了。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毁害他的人多而扶持他的人少啊。
[原文]
7.7 天下之行术:以事君则必通,以为仁则必圣 (1) 。立隆而勿贰也 (2) ,然后恭敬以先之,忠信以统之,慎谨以行之,端悫以守之,顿穷则从之,疾力以申重之。君虽不知,无怨疾之心;功虽甚大,无伐德之色 (3) ;省求多功,爱敬不倦。如是,则常无不顺矣。以事君则必通,以为仁则必圣,夫是之谓天下之行术。
[注释]
(1)仁:通“人”。(2)隆而勿贰:敦厚而专一。(3)伐德:自夸功德。
[译文]
在天下处处能行得通的办法:用它来侍奉君主就一定会通达,用它来做人就必定会圣明。确立崇高的礼义而不三心二意,然后用恭敬的态度来引导它,用忠信诚实来统率它,小心谨慎地实行它,端正诚实地保护它,处境困顿窘迫的时候就顺从它,并努力来反复强调它。这样的话,君主即使不了解、重用自己,也没有怨恨的心情;功劳即使很大,也没有夸耀自己功德的神色;少提要求而多立功劳,敬爱君主永不厌倦。像这样,那就永远没有不顺利的时候了。用它来侍奉君主就一定会通达,用它来做人就一定会圣明,这就是天下处处行得通的办法。
[原文]
7.8 少事长,贱事贵,不肖事贤,是天下之通义也。有人也,势不在人上而羞为人下,是奸人之心也。志不免乎奸心,行不免乎奸道,而求有君子圣人之名,辟之 (1) ,是犹伏而咶天 (2) ,救经而引其足也 (3) ,说必不行矣,俞务而俞远 (4) 。故君子时诎则诎,时伸则伸也 (5) 。
[注释]
(1)辟:通“譬”,譬喻。(2)咶(shì):通“舐”。(3)经:缢,上吊自杀。(4)俞:通“愈”。(5)诎:通“屈”,屈从忍让。伸:施展(才华)。
[译文]
年轻的侍奉年长的,卑贱的侍奉高贵的,不贤的侍奉贤能的,这是天下的普遍原则。有的人,地位不在别人之上,却羞于处在人下,这是奸邪的人的想法。思想上没有除掉邪念,行动上没有离开邪道,却想要享有君子、圣人的名声,拿它打个比方,这就好像是趴在地上去舔天,本来是要挽救上吊的人却拉他的脚,这是一定行不通的,越是用力这样做就离目标越远。所以,君子在形势需要自己屈从忍耐时就屈从忍耐,在时势容许自己施展抱负时就施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