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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浩气长存喜峰口

先说口,口字三笔写成,极为简单,但在汉语的表述中却含义颇多。《论衡·实知篇》载:“不目见口问,不能尽知也”。其中的“口”是指人的嘴巴。口,又可作数量的标准,如《魏书·东夷传》载:“献男口四人,女口四人”。口,还可以表示位置,如中医将诊脉处称之“寸口”,但在实用中最多的是表现地形,大山裂开之处能够行人的称之山口,河流入水和出水之处称河口,河流分岔称岔口,三为三岔口,河流入海处称海口,大浪卷起泥沙处称浪沙口……在唐山大地以口入称的地名共有 76 处,北部多山口,南部多河口。最值得一说的是喜峰口。

喜峰口位于今迁西县城北约六十华里处,为古时长城边塞的重要关隘之一,地势极为险峻,矗立于两座大山之间,建有内城、外城、关城三道关口,城高两丈余,周围四百多丈,城内可驻重兵万余人,易守难攻,为中原连结东北的交通要道。

元代,相传有一老人思念戍边的儿子,千里北上,沿长城寻觅爱子,在松亭关得遇爱子,父子相拥,喜极而泣,竟至双双死去,从此改作喜峰口。元代诗人许有壬为此事作“喜峰口歌”:“白发老翁形影俱,岂惮山川千万里。天教此地适相逢,父曰从天降吾子。笑疲乐极俱殉生,谁谓钟情骤如此”。《迁安县志》又载:“滦阳驿北四十里有双冢”,即指此。

明朝时,兀良哈部落不断南侵,战事不断,成为明朝北边的重大隐患,兀良哈是何含义呢?兀良哈又称鸟梁海,泛指长城以北辽宁至赤峰至平泉一带地区,为北元东蒙古部落居住地带。明初,朱元璋十分关注北元残部,曾多次派大军北征,并在兀良哈一带建起泰宁、福余、朵颜三卫。“卫”是明朝最重要的军事编制,一个“卫”辖将士 5600 人,三卫就驻有一万五千多人的明军。但朱元璋去世后,燕王朱棣的侄儿朱允炆登基为帝,引发了叔侄争天下,朱允炆为削弱燕王的力量,撤掉兀良哈三卫,从此明朝失去对兀良哈的控制。当燕王又起兵南下时,兀良哈的北元部落倒向燕王,派骑兵支援燕王,燕王登基后,不但没有恢复三卫,又以兀良哈各部落有功,封为都督、指挥等职,从此兀良哈完全落入北元残部的掌控之中,埋下隐患。其后,从嘉靖至隆庆、万历三朝期间,兀良哈各部落不断南侵,偷袭喜峰口、冷口、慕田峪,隆庆六年,兀良哈长昂部落破关而入,大掠卢龙、昌黎、抚宁,三日后方去,以至震动京师,朝廷连换数将都未能稳定北边。其后,经谭论力荐,朝廷下旨调戚继光总理蓟州、辽东、昌平、保定军务,当年十二月,兀良哈董狐狸和长昂部落进犯青山口,戚继光率军迎敌,他身先士卒,临阵杀敌,顿时激起明军将士的士气,个个拼死力战,大败董狐狸,并引兵追击到口外上百里。虽然大获全胜,戚继光也看到长城破损严重,挡不住北元的骑兵,看到北边将士的散漫和怯敌,因此戚继光上书朝廷,加固重修长城两千多里,同时严格练兵,严格纪律,并建立武校,选拔人才,建立奖赏惩罚制度,而且将卫所迁至仅距喜峰口六十里的三屯营,并将三屯营的城关扩建重修,形成了前有喜峰口,后有三屯营的两道雄关,从而提高了防御能力,同时通过练兵,又极大地提高了明军的作战能力。万历元年春天,董狐狸和长昂再犯喜峰口,并在喜峰口关外大肆抢掠,戚继光率兵出击,二次打败董狐狸。这年夏天,董狐狸和长昂再犯桃林口,戚继光再次打败董狐狸,董狐狸几乎被擒。万历三年,长昂又联系董狐狸和长秃率众大举入侵,戚继光调兵遣将,在喜峰口故作防守,同时派奇兵从榆木关和董家关分路出击,包抄长昂他们的后路,大获全胜,几乎全歼董狐狸,并抓获部落酋长,董狐狸的兄弟长秃。至此,董狐狸和长昂被戚继光威服,只好率领亲族三百多人前来投降,跪倒在喜峰口关前,请求释放长秃,戚继光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放回了酋长长秃,董狐狸当即归还了以前掠去的边民和马匹,并保证以后不再抢掠汉族居民,兀良哈朵颜部落与明朝恢复了通贡互市的关系,从此北边开始平静下来。戚继光面对朵颜部落的投降和三屯营新城的壮观,心绪激昂,留诗一首:“受降新筑壮三屯,灯火遥连十万村。障燧层峦春作塞,风云大陆蓟为门。东回地轴山河固,西拥天关宫阙尊……”

此后的十几年间,北边无战事,边民安居,京师平静。诗人陶元宣路过喜峰口时,心有所感,称颂戚继光的功绩,诗云:“蓟门往事震京华,十六年来静不哗。路出万山通鸟道,城悬千丈压龙沙。空中云影连楼阁,夜半风声度鼓茄。老将莫怜心力破,金汤终古在皇家”。到了清朝,这里烽烟再起,康熙二十九年,清军出喜峰口大败蒙古喀尔丹部。其后康熙 45 年时,曾巡猎至此,并留下诗赞颂喜峰口雄关险峻。

最神奇的传说是,喜峰口西侧的岩壁上有一山洞,深约四丈,高约两丈,洞上为古夷王墓,洞内供有关帝的塑像,俗称老爷洞,石壁光滑,正面无可攀登之处,但其洞后边有一小路可行,为冀东抗日联军的兵器库。当年日寇曾怀疑洞中藏有抗日游击队,曾三次来此巡查,前两次均未能爬上老爷洞,第三次来时,日本鬼子搭人梯爬上了老爷洞。谁知,刚刚爬到洞口,一条大青蛇跳出,一张蛇口竟咬掉小日本的脑袋,无头尸从上边摔下来,几个日本鬼子即惊恐又晦气,胡乱开了几枪走了。消息传开,老百姓都说是关老爷显灵,青龙大刀化作青蛇给小日本点颜色看看,消息越传越玄,也传到日寇兵营,日本人也供奉关帝,也相信是惹怒了关公,于是再也没人到这悬崖山洞来巡查,抗日联军的这个武器库始终未被日寇发现。

最壮烈的战斗是 1933 年,日寇进关,二十九军将士固守喜峰口,军长宋哲元发出了“宁作战死鬼,不作亡国奴”的誓言,战斗极为惨烈。

为歼灭日寇,2 月 9 日夜里,旅长赵登禹挑选五百名战士组成大刀队。在纷纷的雪夜袭击敌人炮兵阵地,杀的日寇惊魂破胆,死伤数百人,夺得十多挺机枪。3月 11 日,再次夜袭敌营,杀敌一千多人,烧毁军车二百余辆,收复喜峰口,这次长城抗战,歼灭日寇两万多人,二十九军将士殉国者也有五千多人,留下一曲悲壮的英雄赞歌,化为传世的“大刀进行曲”。

如今的喜峰口已宁静于潘家口水库的碧水之中,或许,只有晶莹的碧水方能匹配英雄的喜峰口和无数为国殉难的忠魂。 cPi3vDdu/OBcLztyd5sTn/4QBBXxLgqCF9xgRlKxueMKiIg6ByxRBupkYsWw6M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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