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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孙子兵法》的军事认识论体系

朱康有

现代所讲的“认识”在古代叫“知”。“知”论(或者说军事认识论)在孙子思想体系中占有核心地位。综观《孙子兵法》十三篇,可以发现几乎没有一篇无“知”字,也几乎没有一篇不与“知”发生关系,由此可以显示孙子在思想方法中是如何重视求知。“知”字在《孙子兵法》全书中不仅出现次数相当频繁(共为 79 次。在十三篇中只有“势”篇和“行军”篇全无“知”字。此外,与“知”字密切相关的字也很多,例如“智”7 次、“计”11 次、“谋”11 次),而且在思想方法上也具有重要意义。所以,无论是从十三篇的主要内容上看,还是从十三篇的总体逻辑上看,“知”字都是《孙子兵法》全书的“核”。下面,我们试图从八个方面来阐述孙子的军事认识论思想体系内容。

1.军事认识的地位

“知”在战争上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因为“兵”关系到“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所以“不可不察也”,不能不做认真详尽的考察和研究。

“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情者,不仁之至也,非民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用间篇)

孙子用数字说明战争对于国家是一个重大的消耗,这也正是他认为“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的基本理由。当双方相持(守)以求争取决胜的机会时,能否“知敌之情”实为关键。

按现代的看法,战争是在多维空间中展开的,包括了人的认知心理空间。在战争中,打击敌方首脑的核心认知,不失为“釜底抽薪”之计。所以孙子把“伐谋”列为战略中的第一等,“伐”的意义就是打击,换言之,最好的战略就是打击在敌方的战略计划(谋)上,使敌方的计划失效而根本不能应用,迫使其放弃原有的意图,于是自然能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理想。即令不能直接打击敌方的计划,但若能打击敌方的同盟国或附庸,也足以削弱敌方的实力,并使其原定计划难于执行,故不失为次好的战略。事实上,伐谋与伐交往往不可分而必须联合运用,若能使敌方众叛亲离,则其原定计划自难实施,所以,伐交实乃间接的伐谋。

在战争实施阶段,孙子对于军事作战的一些重要因素,经常用“不可不察”、“必谨察之”来说明认识的必要性。如: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九变篇)

“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行军篇)

“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地形篇)

“凡此六者,败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地形篇)

“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九地篇)

总之,“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作战篇)所谓“知兵之将”其意义即为“了解战争”的军事领袖。只有这样的将才,始有资格掌握人民的命运和国家的安危。

2.军事认识的目标

“知胜”即是知之目标。战争有规律可循,获胜有致知之道(孙子有所谓“战道必胜”的说法),只有认识和掌握了一定的必要条件,才能达到“知胜”的目标: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计篇)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于此观之胜负见矣。”(计篇)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与战不可以与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谋攻篇)

“知胜”是“庙算”的结果,而又是“谋攻”的先决条件。若非已能预知胜利在望,则又何必计划发动攻势。反而言之,在无胜算的条件下,贸然发动攻势,实乃轻举妄动,则鲜有不败者。“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谋攻篇)但“知胜”之道实非易事,尤其是“善战者”的“知胜”又自然能高胜一筹,“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形篇)。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形篇)

这段话暗示一个非常重要而常为人所忽视的观念问题,那就是战争是一种相对行动。战争一定有敌我两面。战争认识非同对自然的认识,而是互为主客体的认识。双方都是有意识主动性的人的集合体,故能动性最大,也极易变化和捉摸不定,假象丛生而往往现象掩盖了本质。换言之,战争中任何人所能确定的只有他自己方面的行动,而对方的行动则是他无从确定的。如克劳塞维茨所云,战争是机会的领域。因此,孙子才会说“胜可知而不可为”,换言之,可以知道在何种条件之下即能获胜,但无法制造(“为”)一个胜利,因为“可胜在敌”。反而言之,所能为者仅为“不可胜”,所以也就必须“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个“待”字非常重要,在诡谲万端的战略领域中,必须待机而动,而绝不可轻举妄动,但一有机会又绝对不可错过。“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形篇)

3.军事认识的矛盾

为了达到“知胜”的目标,必须详细认识某些要素。而孙子所说的“知”,绝不只是单纯的认识活动。要深切地了解战争规律,只有亲身参加过战争实践。作为“真知”,只能是从实践中而来。但实践并不一定能出“真知”,还需要思维的提炼和智慧的总结。在《孙子兵法》中,知与不知的矛盾在军事认识中被突显出来:

“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虚实篇)

“凡用兵之法……君命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变之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于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变之术,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九变篇)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易、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地形篇)

“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敌之不可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战,胜之半也。故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地形篇)

对军事活动的主体双方以及时间、空间等要素,为将者不仅要一般地“知”,而且要“必知”:

“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火攻篇)

如果我方将领“不知”,则根据“不知”的不同情况,会产生“败”或“胜之半”等一系列严重后果。“君”和“主”如无知,干涉军事行动,就会给敌人造成胜利机会,所以必须以熟知情况的一线将领指挥为主。但是,对于一般我方的士兵则无需让其“知”,而是让其“无知”、“莫知”: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易其事,革其谋,使人无识;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虑。……若驱羣羊,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将军之事也。”(九地篇)

不但让一般的人对我方的意图和制胜方法“莫知”,捉摸不透,猜测不清,而且对于敌人来说,即有意让其“不知”、“难知”、“不可知”、“不可测”:

“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虚实篇)

“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军争篇)

“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虚实篇)

“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虚实篇)

“凡为客之道……运兵计谋,为不可测。”(九地篇)

所以,知与不知的军事认识矛盾,不仅表现在我方内部,还体现在敌我双方上。正确处理好这对矛盾,对于“知胜”也好,真正取胜也好,都有重要的意义。

4.军事认识的要求

“先知”、“尽知”是孙子对军事认识提出的极为严格的要求和标准。在很多情况下,军事认识的速度和彻底性往往是决定性的制胜因素(现代的“发现即摧毁”更是把这一理论推向了极端)。

“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军争篇)

“军争之难者”是由于必须遵循“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的总指导原则。如何实际行动?就是“迂其途而诱之以利”,而其所能获致的结果即为“后人发,先人至”(军争篇)。能如此,孙子就认为即可谓已经能了解(知)“迂直之计”,而能抢先一步知迂直之计者,则也可能就是军争的成功者。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用间篇)

“先知”是孙子提出的最重要观念之一,而且他更确认其为“动而胜人”的先决条件。明确指出“明君贤将”,足以显示孙子知道情报不仅限于军事层次,而更延伸到国家层次。如何能够先知?孙子认为要有三不可;从正面来讲,孙子的答案非常简明扼要:“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唯一的途径就是人。什么样的人?能知敌情的人,即为情报专家。情报专家(即所谓的“间”)对于敌情能提供正确的信息,所以,以其为依据,遂能对于敌情的演变趋势作正确的判断。用间始能先知,而先知又是一切战略计划和战略运作的基础。若欲建立适当的情报体系,则必须要有第一流人才。今天先进国家的情报体系(例如美国的CIA)所拥有的各种专家真是多得不可胜数。因此,孙子主张“以上智为间”实乃一种超时代的远见。良好的情报体系、优秀的情报人才,实为国家安全的必要基础。

故孙子不仅求知,而且也求先。但孙子所求的先又非仅限于先知,还有较复杂的意义和较广泛的范围。这个问题可以分成两个层面来分析。其一是不仅为先知,而且还有先行。其次是狭义言之,是比敌人领先,广义言之,是比时代领先。因此,在分析求先的问题时,必须重视这些差异。

战争不仅要争空间,而更要争时间。孙子不仅要求先知,而更强调先行——先处战地,后人发先人至。孙子在所有一切的求先工作中,最重视先知;必须能够先知,然后始能先行(包括一切行动在内)。不过,仅凭先知还不够。先知对于先行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足条件。要想在行动上领先,还需要主动、速度、果敢等因素来配合。

5.军事认识的方法

孙子十三篇无处不在讲军事认识的方法。从狭义上说,如何达到“先知”,即如上所言,用上智之间始能获得对敌方真实情况的了解;其次在取得情报的基础上,应认真加以比较、研究、分析,此即所谓“庙算”;再者,作了国力评估之后,应优先考虑从经济上积极备战;最后,军事战略艺术上要考虑如何攻守,并运用奇正、虚实等手段,并透过精密思考形成“形人而我无形”的计划。在临战之前,还可以用四种步骤来知敌情:

“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虚实篇)

这四种步骤在层次上是由浅入深,在时间上是由远而近。“策”为策度,即理论分析,由此可知双方的大致形势。“作”为激动,也就是采取某些行动来探知所不能策度的动态。“形”是以伪形示敌,以测验其反应,由此也就能确定其弱点之所在。最后到了即将发动攻势的前夕,采取现代军事术语中所谓的“火力搜索”来核实和掌握敌方兵力部署上的有余不足之处,此即所谓“角”,其意义即为较量。必须经过这样审核的研究判断,然后始能达到下述的理想:

“故形兵之权,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虚实篇)

由于认识和实践的紧密关系,认识方法往往依靠实践的手段,不能脱离实践抽象地谈论认识方法。同时,由于军事认识对象处在不断变化之中,任何认识方法和手段也不能穷尽认识对象,认识本身也有一个不断演变的过程,所以,受军事认识主客体以及其他客观条件的限制,军事认识要达到掌握规律的程度,只有在实践中反复和不断地总结,这就好像孙子在谈到“奇正”关系时所说的:

“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势篇)

6.军事认识的境界

根据钮先钟先生对战略研究四层境界(历史、科学、艺术、哲学)的说法 ,孙子军事认识的境界已经达到认识领域较高的境界——艺术和哲学境界。

孙子的著作一向被人视为艺术。西方人将其译为《战争艺术》( The Art of War),足以显示此种认知。读《孙子兵法》的人常会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觉,这也正是暗示其艺术境界的高超。譬如说,他在书中一再强调“无形”的观念,例如“形兵之极,至于无形”、“微乎微乎,至于无形”、“形人而我无形”。凡此一切都表现出一种远较微妙的境界,令人有悠然神往之感。另外,《孙子兵法》十三篇在卷帙浩繁的兵法中,能长期流传,其盛不衰,这与孙武驾驭语言的卓越才能和超群技巧直接相关。

孙子的军事认识也达到了哲学境界(这也是我们能够谈论孙子“军事认识论”的理由)。他的书虽然简短,但其中却含有极深奥的哲学思想,这也是其深受后世景仰的最重要理由。冯友兰先生对于《孙子兵法》曾作下述的简评:“它是古代一部优秀的兵书,也是一部出色的哲学著作。” 加夫利科夫斯基认为,孙子思想中含有一种“斗争哲学”,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理论,在西方找不到与其平行的思想。他同时又指出,这是一种高度抽象性的观念,其所能应用的范围并非仅限于战争,而可以推广及于任何其他的情况。

哲学认识毋宁说它不是知识,而是智慧之学。孙子十分重视和崇尚“智”。他列举了作为将才选拔评估的五个字标准,即“智、信、仁、勇、严”。此种排列具有深意。他把“智”列为第一位,而“勇”则屈居第四位。这表明孙子充分了解战略的本质即为斗智。在其书中只提到“智将”而从未提到“勇将”。这一思想与孔子非常接近:“智”、“仁”、“勇”的排列完全一样。

智是知的结果,有智能的人遂被称为“智者”。智是一种最高的理想境界,在现实世界中,人不可能全知,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智者。孔子对于这一点有非常合理的解释,他说“好学近乎智”。好学,即对于知识有一种追求不舍的热情,所谓“爱智”是也;好学仅能近乎智,换言之,智乃知的极限。

孙子思想的极高部分固然已经进入哲学境界,但他并不玄想,抽象地空谈,其一切观念又都以现实为基础。他重视经验,重视数量,其书中到处都表现出务实的态度。例如,伐谋、伐交在春秋时代是一种成功的经验,并非空洞的理想。孙子的思想深受此种传统的影响。

7.军事认识的特点

孙子的军事认识思想具有科学性的特点 ,主要表现在:

理性主义精神。孙子指出“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所谓“智者”也就是现在所讲的有理性的“决策者”。任何决策者(包括主和将都在内)在作决定时的考虑必然会包括正反两面,既要争利又要避害,而利害之间的关系又非常复杂,往往利中有害,而害中又有利,所以一切的考虑也就必然是“杂于利害”。孙子提出了三项原则:“非利不动,非得(有所获)不用(兵),非危不战”(火攻篇),并发出其最严厉的警告(“亡国”和“死”)。这一段名言可以证明孙子是一位标准的理性主义者,他完全了解在战略领域中唯一的考虑即为利害,而绝无感情用事之余地。

量化评估方法。在认真考虑战争问题时必须作精密的计算、计划、分析和评估。以第一篇为例。“经之以五”就是首先对权力因素作必要的分类。然后再来对每一种权力因素进行评估。“校之以计”即为量度,“而索其情”即为判断。两者综合起来即孙子所谓“庙算”,用现代术语来说,即为对国力的“纯净评估”。在结尾处又强调“多算胜”的观念,更显示其对“精密分析”的重视。此种力求慎重,力求精密的治学精神实为孙子给予后世的最重要的思想遗产。

孙子的军事认识思想还具有辨证性的特点,主要体现在:

一般矛盾思维的方法。通贯全书,处处可发现诸如经权、常变、攻守、奇正、虚实、强弱、众寡、迂直、利害、劳逸、治乱等等,无一不二,无二不一。故中国传统哲学一般将先秦孙子和老子的辩证法并提。试随便在《孙子兵法》中撷取一二句:

“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势篇)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虚实篇)

战争的奇正相变方法。从《孙子兵法》经常使用“凡用兵之法”的口气来看,孙子无疑十分重视一般用兵常法,但他更注重军事认识的“变法”,因为他深知“兵者诡道也”(计篇)。“诡道”者,非一般而言的欺诈或阴谋,而是表示毫无常规、随机应变的形式而已。欺诈的确是诡道,但诡道却非限于欺诈。“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计篇)否则,单按常规,就有可能失败。“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势篇),把特殊战法和一般战法结合起来才能取胜。这条定律,对于所有一切的“战”都适用。这也正是以万变来应万变的认识方法,而“变”无非是“常”之“变”,无“常”也就无所谓“变”了。

8.军事认识的功能

扩展视野功能。孙子说的“胜敌而益强”有其更进一步的意义。说明他的眼光已超越了战争而一直看到战争结束之后,具有大战略的视野。“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就是赢得战争而未能赢得和平。换言之,战争目的不仅为赢得胜利而更是要获得较好的和平。假使不能在战后赢得较好的和平,则只是徒然浪费国力。孙子的理想是希望既能击败对方而又能避免造成损毁。此一原则从最高的国家战略层次到最低的战斗层次都同样适用。要尽可能使用非军事手段来追求国家利益。由于所追求的是总体利益,而非仅为战争中的胜利,故所使用的工具包括各种因素都在内,并非仅限于武装部队。

引领导向功能。孙子的思想不仅重视现实,而且也具有明显的未来导向。他深知战略家所要考虑的重点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所以,必须先知,亦即所谓先见之明。“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九变篇)此处所用的“待”字,不是等待而是期待。换言之,即对于未来的发展有所准备。因此,也就必须有赖于先知。孙子把“计”篇放在其全书之首,可以证明他是如何重视计划。所谓“察”者就是深远的考虑,其对象不仅为现有的情况,而必然包括未来的发展趋势在内。战略家不仅要能先知,能对历史的未来趋势作合理的推断;而且更要及早采取必要的行动,以期能够影响历史的发展,引导未来的走向。

先知先行功能。西方有名言“战略无知实为我们送命的错误”,认为一切的失败归根究底,其最后的原因即为无知。此种观念与孙子所云“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几乎完全符合。孙子在其全部思想体系中最重视的观念之一就是知,因为不知即不能行,当然也更无胜之可能。现代的信息优势在冲突领域中有支配全局的潜力,要比孙子所要求的“知彼知己”还更进一步。“知识就是力量”,知识的重要性不亚于武器和战术。虽然孙子不可能梦想到今天这样的高科技世界,但其重视求知,而尤其是先知的教训,在今天不仅完全适用,而更给予我们中国人以极大的鼓励。今后,对于“脑力”的输入和输出更应特别注意。人才外流将是国家最严重的损失。先知是先行的前提,先行是先知的目的。有了知识之后还必须“处理”,必须转变为能力。这种步骤必须迅速,然后始能收“先知”之效。 GuY46u/hx0upQTXm6LT0nmnIqFFIYRNAIBcVhnwsjovC+vNFrEJ0tlyWwZ+cfS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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