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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主导权之争，归根到底是坚持什么价值取向和遵循什么学术规范之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就是研究坚持正确价值取向和遵循学科规范的权利与能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主导权，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理论对人们思想认识与行为进行引导、规范和矫正的本领与能力。面对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与主导权的挑战，必须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吸引力与影响力。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在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创办的新型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包含思想、政治、道德方面的教育内容，这些教育内容蕴涵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之中，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因而，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性、综合性与实践性特点。
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集中反映我国社会主体的意志和利益，展现着社会主体对社会本质、目标、运行机制等问题的探索和对未来社会发展方向的预示。因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必定要与国家权力相结合，成为推进社会发展和人的发展的力量。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早就提出了一个著名论断：“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不过是以思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
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首次提出“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概念，强调“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斗争，还是长时期的，曲折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
统治阶级为了保证自己的思想占统治地位，必定进行“思想的生产和分配”，
思想政治教育是进行“思想的生产和分配”的重要途径。只要不同性质的国家、政党、制度存在，反映、维护国家、政党、制度的意识形态，就一定要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发挥作用，并对其他意识形态的影响进行辨析、借鉴和批判。因此，现实社会中的话语权之争，最重要的是意识形态话语权之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权之争，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意识形态话语权之争。
当今世界，资本主义国家重金雇用大批思想舆论精英，把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包装成所谓“普世价值”，以推行增强国家软实力战略，在国内向民众宣传灌输，在国际上进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渗透，用西方价值标准评判世界一切，符合就是好的，不符合就加以妖魔化。早在 20 世纪 50 年代，美国国会议员杜勒斯就提出了“和平演变”观点，随后确立为美国的和平演变战略，其中心主张就是发动意识形态“圣战”，“软化”、演变社会主义国家，并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美国历届总统都竭力推行和平演变战略，企图以一种非暴力的衍生变化，改变社会主义国家的性质。后来美国进行的两次战略调整，即朝越战争失败后的战略调整，主要目标是动摇社会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阿伊战争过程中确立的“外交转型”“颜色革命”战略，则把演变的重点指向我国。这种战略调整，不过是和平演变战略在新形势下的变换。
苏联面对美国和平演变战略，起先是主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人领导宣传、思想政治工作的水平低，致使党政干部信仰迷失、思想混乱。赫鲁晓夫上台，尝试进行所谓“新闻改革”，允许开放新闻自由，向西方出让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被美国视为从意识形态上对苏联施加影响的大好时机。到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苏联的党政干部均以“西化”时髦，致使苏联政界和知识界“双面人格”“双重话语”盛行，各种攻击、谩骂苏联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的言论、文章纷纷出笼，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泛滥，社会主义被描述得一团漆黑。由此，被撕开了裂口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大堤，急剧滑向崩溃的边缘，思想政治教育不起作用，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思想战争中，苏联解体，陷于灾难。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文献是这样描述苏联剧变的：“大众传媒工具被有意地交给了持资产阶级观点的代表手中。他们使用心理战的方法，向群众灌输大量恶意中伤苏联及其历史的信息，对反苏维埃政权和联盟国家统一的势力听之任之。”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认为，通过在意识形态领域发动一系列攻势，苏联逐渐被耗尽国力。2005 年普京发表年度国情咨文十分痛心地说：“苏联的解体，是 20 世纪最严重的地缘政治灾难；对于绝大多数俄罗斯人民来讲，它是一场真正的悲剧。”
苏联失败的教训告诫我们，军事战争、经济战争有成败，思想战争也有成败。苏联不是败于军事和经济，而是败在思想战争上，其要害是思想政治领域的话语权、主导权、领导权的丧失。因此，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大会的报告特别强调：“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和主导权，坚持正确导向，提高引导能力，壮大主流思想舆论。”
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规律认识的进一步深化。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特别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能否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
所谓话语权，就是说话权，就是控制方向、舆论的权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就是研究坚持正确价值取向和遵循学科规范的权力与能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掌握在不同价值取向的人手上，决定、影响着人的发展和舆论走向。在当代社会条件下，各种信息广泛传播，各种文化交流交锋，各种思潮涌动更替，牢牢掌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不仅是维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安全的需要，而且是引导、主导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方向能力的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就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权力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能力，具体地说，就是思想政治教育所坚持的社会主义方向、价值判断、理论观点，有资格和能力主导、指导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葛兰西的“领导权”、福柯的“权力话语”、哈贝马斯的“合法化”观点，都曾对话语权进行过论述。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葛兰西，围绕意识形态斗争提出了话语权问题，他认为，“社会集团的领导作用表现在两种形式中——在统治的形式中和‘精神和道德领导’的形式中。”
前一种形式表现为上层建筑的国家机器，后一种形式则体现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应当肯定，话语与权力是不可分割的，因为真正的权力要通过一定的话语来实现，话语不仅是施展权力的工具，而且是掌握权力的关键。保障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实际上就是保证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和人的全面发展目标。
所谓主导，就是引导正确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主导权，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理论对人们思想认识与行为进行引导、规范和矫正的本领与能力。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主导权，实际上就是要研究如何实现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和党的思想领导。党的领导最根本的是思想领导，思想领导就是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掌握群众，使马克思主义成为党的工作的灵魂和基础。在当今社会价值取向多样化、思想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只有坚定不移地坚持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教育群众、引导群众，牢牢掌握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主导权，才能切实加强党的思想领导，保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正确方向。否则，要么走向封闭僵化的老路，要么走向改旗易帜的邪路。因而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主导权，关系人们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与道路的问题。
由于话语权在规范社会结构、社会秩序和人们的实践行为等方面发挥着有效的建构性、保证性作用，因此，各种社会力量都力图通过控制话语权，实现对社会和人们的影响与作用。这样，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就成为既有内在联系又相互区别的两个概念。只有牢牢掌握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话语权，才能使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在与其他各种非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观点交汇、交流、交锋时，得到权力保证、政策支持和资源占有的优势，才能始终占有主导地位和发挥主导作用。同时，只有坚持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在实践发展的基础上不断丰富、扩大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话语权，才能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促进人们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互化于情，为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主导权奠定坚实的基础。因而，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话语权，是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主导权的前提和基础，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主导权，是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话语权的目标与升华。放弃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话语权，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主导权必定落空；忽视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主导权，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话语权只会成为形式。
马克思曾经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
在马克思看来，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讲话语权、主导权，不只是为了写文章，做研究，而是为了坚持正确方向，促进社会科学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
当前，我国思想政治领域的情况复杂。在对内对外的开放条件下，在社会信息化发展进程中，围绕发展道路和价值取向的较量日益凸显，各种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锋日趋活跃，思想政治领域渗透与反渗透的斗争十分尖锐。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快速发展，西方一些势力总是用资本主义的价值标准来衡量中国的政治、经济制度，时而抛出中国“威胁论”，时而散布中国“崩溃论”，并接连不断地向我国扩展各种错误思潮，企图冲击、改变我国思想政治领域的话语权与主导权。在国内，有些人或不顾我国国情而照搬西方模式，或不管时代发展而推行古代文化主导，或不看发展主流而对我国的制度、理论妄加指责。所有这些，都向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话语权、主导权提出了挑战。挑战的主要表现有：
其一，面临文化交汇、思想渗透、主权冲击的挑战。西方国家在面向世界竞争过程中，经济、文化占据着主导权，苏东发生剧变后，它们在进行军事威胁、经济制裁的同时，日益重视思想文化渗透。“文化全球化”是西方国家对我国实施思想渗透打出的主要旗号，推行“普世价值”则是渗透的重点。我国极少数知识分子，混淆世界范围的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文化多元化概念，盲目主张在文化和思想政治教育上与西方“接轨”，认同西方价值观，模糊、抹杀我国思想政治教育与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道德教育的界线，消解、否定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话语权和主导权，企图以资本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道德教育概念、理论、方法，取代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范畴体系。因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和主导权之争，集中聚焦于方向之争、价值观之争。
其二，面临西方错误思潮与国内错误观点交织的挑战。改革开放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除了向我国输入蕴涵西方价值观的文化产品之外，还向我国不断鼓动各种错误思潮，诸如改革开放初期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苏东发生剧变后的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我国决定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后的新自由主义思潮；进入新世纪后的宪政民主思潮、民主社会主义思潮等。这些思潮蕴涵着资本主义的世界观与价值观，直接冲击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而国内理论界有的人对这种外来品不仅鼎力推崇，而且还对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进行批驳，主张指导思想多元化和多元文化自由选择，推行宪政民主，张扬资产阶级民主、自由、人权，贬低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积极作用与现实声誉，试图改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与核心价值观。这些人就是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所批判的“言必称希腊”的崇洋媚外者，是照搬资本主义模式的洋教条主义者。他们无视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指导下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无视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严重危机的客观事实，缺失一个中国人应有的中国情怀。
其三，面临市场经济条件下功利主义、实用主义的价值观挑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以后，增强了利益主体的自主性，形成了社会的竞争机制。这一转变赋予我国前所未有的发展动力与活力，有效催生了全体社会成员的竞争意识、效率意识、平等意识和权利意识，这是我国社会发展的主流。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也诱发了一些单位和个人的功利主义、实用主义倾向，对思想政治教育产生了不利影响。功利主义、实用主义价值倾向，就是局限于眼前、具体、现实的价值追求，忽视全局、长远的目标实现，因而以这种价值观为指导的人，往往拒绝崇高和忽视远大理想，陷于自觉发展状态。思想政治教育不仅坚持从实际出发，关注人们的眼前、具体、现实的利益，而且坚持面向世界、面向社会、面向未来，帮助人们树立全局、长远观念，形成理想信念。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就是要把局部与全局、眼前与长远结合起来，形成自觉发展状态。
其四，面临肢解、遮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挑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所属二级学科，是与哲学、政治学、伦理学、教育学等学科有不同程度交叉的综合性学科，它既要以社会发展为基础，又要以促进个体全面发展为目标。但是，有些人肢解了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功能，即只强调对社会发展的导向、整合和调节功能，忽视对个人树立理想信念、遵循价值规范、建设精神家园的作用，使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外在于个人生命发展而难以融入个人生活，从而淡化了一些个人的社会责任，动摇了个人的身份认同基础，使这些人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建设的“围观者”，成为没有精神根底的“漂泊者”。还有一些人，肢解思想政治教育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之间的密切关系，其表现是对社会主义政治意识形态的冷漠、遮蔽，甚至提出思想政治教育要“去政治”，要用“公民教育”代替“悬在空中”的思想政治教育。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排斥所有意识形式，他们对边缘性的意识形式，诸如心理、艺术、宗教等可能发生兴趣。严格讲来，对政治不感兴趣，或者冷漠、逃避政治是不可能的。在现实生活中，政治不仅客观存在，而且有不同性质的政治，对社会主义政治不感兴趣，可能是对其他政治感兴趣的借口。冷漠、遮蔽政治，无疑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话语权与主导权的回避，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及学科的隐蔽性挑战。
马克思曾经说过：“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顺应我国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发展的需要创办的，是在我国优秀文化传统和党的思想政治工作传统基础上建设的，是广大群众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坚持研究、敢于创新的成果，它蕴涵着中华民族的血脉，渗透着人们的期待与艰辛，是富有中国特色的新型学科，我们应当爱护它、珍惜它，赋予它应有的地位与尊严！针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领域话语权与主导权存在的问题，我们必须进一步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吸引力和凝聚力。
首先，要切实加强党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领导，在坚持党管思想政治教育的前提下，把目标管理与过程管理结合起来。既要根据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社会信息化的时代背景，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任务和目标，又要随着形势发展，改进、创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方式。
其次，要把政治立场坚定、思想理论素养好、组织领导能力强、熟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干部、专家，选拔配备到思想政治教育岗位上来，既要克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僵化倾向，也要防止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自由化倾向。要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和学科建设者坚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和主导权的作用，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水平。
再次，要加强对重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领域、部门的管理、监督和制度建设，特别要管好高等学校的讲台、各种报刊和互联网，对违背、反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权和主导权，散布、扩大错误思想的言行，要追究责任，及时处理，绝不能纵容、迁就、袒护政治思想的错误言行。
［1］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节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版。
［2］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人民出版社 1986年版。
［3］习近平：《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 努力把宣传思想工作做得更好》，载《人民日报》，2013 年 8 月 21 日。
[1] 本文是郑永廷主持的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10JZDMG030）
郑永廷，中山大学教授，复旦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