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例适用于《公共管理学》、《电子政务》、《政治学》等MPA课程的教学,旨在使学生了解电子民主、危机管理、网络社会中公民参与的特点,政府管理的我国政府网络舆情管理的基本要素。其中电子民主、网络政治参与特点、舆情应对是本案例分析的重点。
2009 年 9 月 13 日下午 2 时许,东阳画水镇几位村民发生了二硝基苯酚中毒事件。起因是从横店集团某染化厂扔出来的废料因含有剧毒的工业原料二硝基苯酚,使几个进行废品收购、运输的人员,及与它有身体接触的村民,甚至闻到气味的村民和儿童中毒,造成 3 人死亡,17 人中毒。14 日上午,便有网民在新浪网、人民网、新华网等重要网站上进行了发帖,将此重大事件在网上予以发布。仅仅几个小时后,用百度可以搜索到数万条参与此次事件讨论的帖子,帖子的内容都是负面的,网民们纷纷指责横店老板不顾他人生命安全,将有害物质运至废品站而没有说明,害人性命。还有好多网民指责政府相关部门监管不力,严重失职等等。网民们情绪激动,更多不明真相的网民更是借以宣泄自己对政府的不满,肆意发表负面言论,一场网络突发事件发生,对于政府来说,则面临着如何应对公民参与,进行网络危机管理。
当日,东阳市委市政府一得知此网络突发事件,即刻委派新闻办公室和环保、公安、卫生、安监、商务等部门到现场全力开展医疗救治工作。同时对事实情况和前后因果关系开展调查。经过初步调查了解到,东阳市有机合成化工厂在组织生产过程中,使用了一种叫做二硝基苯酚的工业原料,该厂违反规定擅自将存放过这一原料的塑料包装袋交由横店金宅村任某的废品收购点处理,且未向其说明情况,而不知情的任某又将这些塑料包装袋于近期转卖给画水镇一废品收购人员王某,因王某缺乏必要的安全知识,在 9 月 13 日的搬运过程中,没有采取适当的安全保护措施,导致发生集体中毒事件。
当晚,由东阳市政府出面将事情真相及前因后果告知报社、广电等,与媒体进行沟通,并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在人民网、浙江在线、金华新闻等官方网站发表新闻通稿,真实陈述中毒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并向网民通报了东阳市委市政府将为此事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一是将中毒人员送至浙一医院,医院开启绿色通道,组织精干医务工作人员积极采取措施对中毒人员进行医疗救治,安排与废塑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员体检、观察,防止人员扩散;二是公安机关控制了该厂的 4 名相关责任人,做进一步深入调查,对全市企业危险化学用品进行管理,规范全市工业固废处置;三是对全市废品收购行业进行专项整治,成立了专门责任机构。至此,有的网名仍然质疑市政府的行为是否只为平息民愤,要求对该企业进行从重处罚,并追究相关监管部门的责任,同时要求对中毒人员中毒治疗情况获得知情权。
针对新的网络舆情,东阳市政府在为中毒村民积极采取治疗措施的同时,对网络舆情的应对也给予了高度重视,通过浙江省、金华市、东阳市的报刊、电台等传统媒体向公众现场播报中毒人员的医疗救治进展情况,及时将中毒控制情况与病情恢复公布于众,并对恢复健康的中毒人员进行采访等,让广大群众可以放心。市政府还组织市委市政府新闻办、新闻网络宣传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对网络舆情进行监控,及时将政府采取的最新举措公布于众,以网民的身份发帖、博客等等,积极主动地对网民舆论进行正面引导,平定网民的不满情绪,客观公正地发布事实情况。经过市政府各相关职能部门人员和网络管理人员的一同努力,相关责任人员都承担了相应的责任,接受了处罚,网络上关于这起中毒事件的舆论也渐渐平息,17 名中毒人员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都已恢复健康,东阳市政府的形象也得到了维护。
(案例来自郭瑜:《地方政府网络突发事件应对策略研究——以东阳市为例》,浙江师范大学MPA学位论文)
网络政治参与体现了民主发展的新型方式——电子民主(数字民主)。肯尼斯·黑克尔和简·范戴克将“数字民主”界定为:“克服时间、空间和其他物理条件的限制,使用信息和通讯技术或网络交往,而去努力实践民主,对传统的政治实践来说……不是替代,而是丰富。” 。在我国,网民通过网络这一技术平台,对社会事件、政府管理、官员腐败等公共事件参与讨论,并形成网络舆论,迫使相关部门给予应对和解决。可以说,以互联网为技术平台的公民参与使中国的电子民主呈现出蓬勃发展态势,也对威权体制下的政府管理模式提出了挑战。
网络政治参与是公民以互联网为载体,借助电子公告板(即bbs)、网友发帖进行新闻评论、网上签名、网上请愿等活动,试图向政治系统发出民意来影响决策,从而影响政治过程的行为,网络这一新技术媒介使政治参与显示出不同于传统政治参与的新特点,主要表现如下:
(1)网络的即时性和互动性使网络政治参与具有即时性和互动性,且能激活公民的参与热情。互联网具有不受时空限制的信息发布能力,即时互动性等等,而网络政治参与借助了互联网的技术平台,即时、迅速对公共事件做出评论和回应,形成网络舆论,迫使政府直面应对,进行沟通。这种参与方式的互动和即时特性既可在心理层面激活公民的参与热情,也在实践层面提高公民的参政能力。在本案例中,“东阳画水镇村民二硝基苯酚中毒事件”从事件发生——网民发帖——众多网民跟帖——形成舆论压力不过只相距 1 天多时间,说明了网络政治参与的即时性。同时,网络政治参与与传统的投票、个人接触等方式相比,政府的回应更为迅捷,互动性更强。
(2)网络匿名性和开放性使网络政治参与具有更大的平等性和自由性。由于互联网能绕过官方的过滤传出信息,减少了政府官员和普通百姓在信息获取的不对称性,克服了由于信息不畅通导致民众参与能力低下的问题,增加了公民发表言论的安全感和民意表达的真实性,也有助于公民在讨论区中联络到持相同意见者。以本案例为例,知情网民因为网络匿名性的掩护,真实、详细地以发帖方式公布了此一公共事件,匿名性给网民带来了安全感,而开放性也使帖子在网络社区中迅速形成数万条跟帖,联络到对此事件感兴趣的公民,形成了强大的相同意见网络群体,克服了以往公民个体的弱势性,使普通公民与政府在公共事件沟通中具有更大的平等性,同时也使政治参与具有更大的自由和活力。
(3)网络政治参与的情绪化和从众性。网络的匿名性创造了去个性化情境,使网民敢于说出一些平时不敢说,不负责任的话,尤其是针对一些社会事件而引申出的对政府的批评,对腐败官员的痛恨、对富人等既得利益者的不满,容易导致情感型参与,在网络群体讨论中经群体极化更为极端,出现言论的随意和盲目性,降低政府的公信力,酝酿社会稳定风险。这点在本案例中表现得非常明显,当“东阳画水镇村民二硝基苯酚中毒事件”在网络上一公布,随之的新闻评论中不仅指责相关责任人员,而且还指责政府相关部门监管不力,严重失职等等,在网络讨论中,网民们情绪激动,借以宣泄自己对政府的不满,肆意发表负面言论,政府的公信力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1)承担公共责任,履行政府服务职能。针对政府公共服务方面的批评是网络政治参与的重要内容,主要是因为政府公共服务提供的无效和不平等。在本案例中,网民们指责政府的主要集中在政府的监管职能不到位。因而,承担公共责任是政府应对网络政治参与的第一选择。东阳市政府迅速组织医务人员对中毒人员实施医疗救治工作,同时组织相关部门对事件进行深度调查,是履行公共服务,承担公共事件责任的表现,也是为较好应对网络政治参与事件。
(2)及时回应,信息公开、透明,获得谅解。网络中批评之声强烈的原因不仅在于政府的不作为或乱作为,很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政府对网络民意的回应性不够,信息封闭,沟通渠道不畅通。因而,超越传统封闭式行政管理模式,对网络参政及时回应,将相关公共事件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众,有利于保证公众的知情权和参与权,增强网民的政治效能感,进而能获得公民的谅解,增强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本案例中,东阳市政府及时通过人民网、浙江在线、金华新闻等官方网站进行回应,真实陈述中毒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并向网民通报了东阳市委市政府将为此事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从而较好地保证了网民的知情权和政治参与权,较好地获得了网民的谅解,维持了网民对东阳市政府的信心。
(3)正面引导网络舆论,营造公开、理性的网络空间,促使网民有序参与。由于网络技术平台是网络政治参与的载体,网络的虚拟化容易导致网民无序参与,而网络的开放性和迅捷性又容易导致个别网民过激和不负责任言行具有示范性和感染性,容易产生网络群体极化心理,进而引发群体性事件。因而,地方政府必须依照法治精神,依赖网络舆论,对网民的政治参与进行理性引导。在本案例中,东阳市政府组织市委市政府新闻办、新闻网络宣传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对网络舆情进行监控,及时将政府采取的最新举措公布于众,以网民的身份发帖、博客等等,积极主动地对网民舆论进行正面引导,平定网民的不满情绪,客观公正地发布事实情况,不仅使相关公共事件得到妥善解决,也使网民的政治参与获得了较好的回应,不仅使政府的公信力获得了维持,而且为拓宽民众参与渠道,有序引导公民参与提供了启示。
当然,在本案例中也折射出在互联网参政时代,政府应如何面对开放和复杂的网络参政,打破传统封闭行政模式,打造透明政府,有效引导网络舆论,避免无序参政提出了时代的课题。
(1)网络政治参与与传统政治参与的显著差别何在?
(2)应如何有序地引导网民的政治参与?
(3)政府对网络公共舆论回应的基本原则?
(4)政府应如何有效引导网络公共舆论?
1.【英】安德鲁·查德威克:《互联网政治学:国家、公民与新传播技术》,任孟山译,华夏出版社 2010 年版。
2.【美】科恩:《论民主》,商务印书馆 1988 年版。
3.【日】浦岛郁夫:《政治参与》,经济日报出版社 1989 年版。
4.【美】迈克尔·舒德森:《为什么民主需要不可爱的新闻界》,华夏出版社2010 年版。
5.胡宗仁:网络参与下的政府行为选择,载《中国行政管理》,2010 年第1 期。
6.陈杰等:《善治视角下的网络政治参与》,载《探索》,2010 年第 4 期。
7.王金水:《公民网络政治参与与政治稳定》,载《中国行政管理》,2011 年第 5 期。
案例撰写:章秀英(主题:制度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