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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族动画的现状与展望

自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中国动画陷入了漫长的低谷。个中缘由较为复杂。一方面,随着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国产动画电影的生产也从计划经济时代由国家拨款、统购统销转变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自负盈亏,这一制作体系的转变,很快使得中国动画电影的短板暴露无遗,以往国产动画偏重教化意义,片面追求艺术价值而忽略商业回报的手工作坊式的制作模式难以为继。这也导致了以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为代表的我国动画制作机构进入了艰难的转型期;另一方面,随着我国对外开放与文化交流政策的进一步深化,制作技术精良、营销策略高明的美日等国动画电影与电视剧集在此间乘虚而入,成为各地电影院线与电视荧屏的宠儿,而随着欧美等国CG(compatriot Graphics)技术的成熟,动画制作技术手段也发生了革命性变化,可说是对动画造型设计理念和虚拟现实技术的极大拓展。借助CG技术,使得美,日等动画强国创意与制作水平又有新的跃升,本就成熟的动画制作与推广模式更趋完善,成功占据了国内动画市场绝大部分的份额。而在这两方面因素的共同影响下,动画创作人才大量流失,国产动画作品从数量到质量较前期都有急剧下滑,中国动画自此进入了漫长的低谷期。而如水墨,剪纸等极具中国特色的动画艺术类型片的销声匿迹,更是令人扼腕叹息。

但即使在这段动画创作的冷寂时期里,早先有《宝莲灯》,晚近有《喜羊羊和灰太狼》、《风云决》等影院动画跳出一片美日动画的重围,赢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和口碑。这也显示出中国动画人不甘沉沦,意欲演绎“王者归来”的勃勃野心。这些影片也动辄以耗资数千万,集数年之功的大制作样式而普遍被看作对于国产动画整体水准有着风向标般的意义。这些影片在CG技术运用,诙谐的氛围营造及动画类型片等不同角度对以往的中国动画模式有所突破。特别是,这些影片在市场营销策略上普遍借鉴与尝试国外动画制作包装的一些成熟模式,其中也不乏可圈可点之处:比如邀请港台,大陆一线歌星,影星参与配唱,配音;还有影片的宣传,推广包装手段,包括业界重量级大制作影片所采用的全球首映礼等,声势可谓浩大,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影片票房的热卖助益不少。

不可否认,这些影片在中国动画产业整体低迷时期的绝地反击,其勇气和成效值得尊敬。但其中一些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也不容回避:当前的国产动画在运用高新技术尤其是数字技术等方面虽然仍有制作粗糙等弊病,但总体而言,与国际先进水准的差距正日趋缩小。但在选题策划、造型设计、风格样式等创意观念层面手法单一,原创乏力的问题,尤其是文化价值观念的传达缺失依然十分突出。

如近年上映的国产动画大片《风云决》,以香港武打动作类型片成熟的制作经验作为后盾,更集结到国际顶尖的动漫师和武师倾力打造,影片视觉特效尤其武打招式可说达到了国际水准,但其人物造型风格,叙事与文化观念传达方面的孱弱与乏善可陈却也令人遗憾不已。观者也许会被山河在眼前崩决的视觉特效,充满暴力美学的武打招式所震撼,也可能会被其中的江湖恩怨,儿女情长所打动,但是否会领悟出如某些评论所宣扬的“ 侠之大者、心中无剑 ”的所谓武道精髓,大可存疑。通过叙事手法和情节铺排能够将某种价值或说文化理念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为人所接受,恰是建立在对某种价值透彻了解的基础之上。而“微言大义”般的故作深刻往往透露出对自身传统文化一知半解的肤浅。

又如倚赖对制作效率和视觉效果均有极大提升的CG技术,敛迹许久的水墨和剪纸动画也再度重回观众视野,确为中国民族动画之幸。但毋庸讳言,也有一些徒有其表的所谓民族风格动画作品,或者缺失民族精神品性的支撑,单纯追求某种造作的诗意,不免流于形式主义的浅薄和空洞;或者借助CG技术对于皮影或水墨形态的模拟,也或因过多耽于视效的逼肖而沦为技术层面的玩味和堆砌。而这样的动画作品在如今的国内市场上仍旧俯拾皆是。致使产品既缺乏独树一帜的艺术感染力也缺失市场竞争力,这些问题在更大程度上制约了国产动画的发展后劲,难以与产业化,制作精良且带有强烈的文化价值影响力的美日等动画强国的作品相抗衡。

动画作为创意文化产业之一的发展路向,对于本民族文化价值观念的传播或说承载本是题中应有之意。文化创意产品如若失去人文精神的应有之意和相应文化载体的作用,其与一般消费商品的差异何在?

传统的五千年中国文化所累积的丰厚遗产理应成为动画创作取之不尽的源泉。动画题材和造型样式是动画地域性,民族性风格最为核心的构成要件,是紧密联系,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不可否认,在当今影视创作视听语言与技术手段日新月异地发展,观众的审美视域急剧拓宽的时代背景下,动画创作更应与时俱进的转变观念,进行切近观众的深层次思考,当前已产业化发展的动画制作也必须考虑影片的商业回报。但我们认为,在借鉴国外动画作品多样的艺术风格,成熟的叙事技巧和先进的制作技术的同时,不仅应充分理解和发掘本土民族传统文化与艺术资源,汲取其中的精髓,增强文化积淀,提炼适宜的表现题材,更要创造出基于民族文化和艺术传统综合因素积淀的动画设计样式。

民族动画的创新,是否就意味着要摒弃过往所谓落后的二维手绘的独特风格,去顺应所谓先进的三维动画的国际潮流,甚至将已浸润于民族文化艺术血脉的民间故事、神话传说等视为桎梏,应推倒砸烂的“高论”,我们大可存疑!因为如若如此,日本与欧洲动画今日也不可能形成与美国动画分庭抗礼的局面,而就以美国动画而言,《花木兰》,《阿拉丁神灯》的题材灵感又出自何处?

这样的浮躁和投机心态下创造的所谓民族风格也只能是徒有其表的“噱头”,显然无益于对优秀民族动画既有成功模式的传承与发扬,更无助于民族与地域风格独具的动漫题材和造型样式的创新发展在这一过程中的自我迷失无疑更是文化自信心不足的体现。文化自观的弱势心态下,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急智往往催生出全盘否定自我的极端,而这种对自身传统的信心缺失又自然会导致文化形态的无所依托。其结果只能是在传承创新与兼收并具之间的进退失据。 20 追记中国民族动画辉煌的过往,是为积蓄力量,更好地前行。老一辈动画工作者对于动画的本土化、民族化的使命感,源于在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对民族艺术所具有的强烈认同感。这也使得几代动画家们在充分学习、领悟西方动画语言特性和风格的基础上,更为自觉地运用传统民族艺术的观念和形态语言,进而在作品中体现出对中国气派、风格的不懈追索。

中国动画人重构精神家园和提升传统修为的道路无疑注定艰辛,但在新世纪国力显著增强的时代背景下,对自身文化反躬自省及寻本溯源的内在驱动力也令人欣喜的兴旺。值得欣慰的是,近年来,中国动画人在意欲重现辉煌的豪情激发下,国内的动画创作无论是从规模到效益,还是从数量到质量上也都取得了长足进步。并涌现了一批有较好口碑和投资回报率的动漫产品,典型的如以600万制作成本创造近亿元票房的《喜羊羊和灰太郎》,更有2015年创造近10亿元票房神话,现象级的国产动画大片《西游记之大圣归来》。这些成果的取得展现了中国动画人以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为根基,以创意为源泉,把传统文化和动漫特点自然、生动结合起来的不懈努力! hYt4OUZ1muyH7C7JA1HNtNlpizUYammbOZTp1DU3GXbbdIHEQYJAi9Um6TEkLB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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